景昊阳又是一声啧,把建筑师的心狠狠地提起来了,紧张兮兮地看着景昊阳。
“他当然不是人,你们进来之前不就说了吗,这里是鬼屋,鬼屋里住着的又怎么可能是人?”景昊阳看看建筑师,又皱着眉看建筑师的衣服,见建筑师越发朝他这边靠拢,语气突然不耐烦:“一边儿去,你这一身灰别蹭我身上。”
建筑师哭丧着一张脸:“那你呢,你是人吗?”
景昊阳非常不屑:“我是不是人也都对踩死你们这几只蚂蚁没兴趣。”
胖蚂蚁建筑师揉揉鼻尖,突然感觉景昊阳的逻辑线有点说不通:“你是人,但你老婆不是人,你老婆应该是想把我们骗进来做什么事的,可你一路上却又在保护我们?”
景昊阳点头,语气无奈中带着点纵容:“是得保护你们,不然你们死得太突然,没有怨气,当场就散了,变不成鬼,谢嘉文这边找我兴师问罪我还没法交代。”
建筑师背脊一凉。
楼上咚咚咚传来声音,像是有人下来了。
建筑师抬头一看,正好和糖糖对视上。
面貌姣好的糖糖宛如初见一般,脸上带着温柔清纯的笑容,一步一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到建筑师的心跳上,一点一点朝建筑师走进。
建筑师被吓得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还是景昊阳皱眉瞪了糖糖一眼:“我不管你是不是谢嘉文阵营的恶鬼,但只要因为你让我在和平世界手上沾了血,我会把你打得连烟都不剩下。”
和平世界的谢嘉文,最怕杀人这两个字。
尽管这个世界的他是鬼,但景昊阳还是打算守护谢嘉文的坚持。
糖糖先是被景昊阳煞得后退了一步,随后又立马阴森起来,秋水剪瞳里的水波被怨毒代替,整个眼球已经变成全黑,头发无风自动朝景昊阳涌去。
暖融融的房间瞬间变得阴气沉沉,蜷缩在沙发上的四人组无头苍蝇一样往角落里面跑。
景昊阳轻嗤一声,瞧也不瞧就伸手在沙发装饰的木头雕花上硬掰下来一块木头朝糖糖扔了过去,把糖糖打得个头破血流,屋内的阴森气息瞬间消弭。
糖糖顶着一头漆黑的血液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发出刺耳尖叫,随后景昊阳又是一木头扔过去,嵌在糖糖的喉咙里:“闭嘴。”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什么都听不到了。
建筑师颓然摔倒在地上,惊恐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景昊阳手上的饮料托盘上,他现在非常害怕,但又忍不住想,阳神什么毛病,放着手上的玻璃杯子不扔,跑去把人家沙发掰断那么大两块木头。
大家都沉默了,屋里安静了几分钟,又突然传来笃笃笃的声音,这声音有点奇怪,一轻一重,像是脚步声,又像是某种尖锐物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正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糖糖蜷缩在楼梯边上,威风凛凛的女鬼此刻有着些说不出的凄凉,而那奇怪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飞快抬头,满头黑血的她脸上突然带了笑。
建筑师一抖,就看到楼上楼梯口突然出现了一只脚。
紧接着,另外一只脚迈出来——那哪里是一个拄着拐杖的人,那分明是一个健硕的大汉,左腿完好,但右腿的地方被齐膝盖锯断,用了一根底部被削尖的木头当做右腿,硬生生按在右腿膝盖的地方的,
那大汉每走一步,那只并不完好的右腿就会在地面上敲击出一声沉闷的笃声。
糖糖带着怨毒的眼睛看向大汉,伸出还完好纤细的手,盈盈朝大汉伸过去,被大汉轻易踹倒,右腿轻描淡写碾压在糖糖的手心,洞穿出一个大孔。
糖糖痛苦得在地上翻滚,明明之前景昊阳扔的两块木头伤得看起来更重,但她像是现在才感受到疼痛一样,已经破碎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有一点破风箱似的嗬呀声。
壮汉没有看糖糖,而是将目光放在景昊阳身上,狰狞的脸上缓缓带出一个更狰狞的笑容,一条几乎贯穿全脸的大疤如同蜈蚣一般扭曲在他脸上,吓得角落里的安安抖得像癫痫一样。
景昊阳八方不动,坐如神钟,如果他坐的不是人家沙发靠背的话,看起来是真的很有高人风范的。
下一秒,壮汉弹射而出,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直冲景昊阳,他尖利的右腿尖还带着糖糖手上的血,沿着木尖滴出去,砸在地上,便是一朵漆黑的血花。
恐怖的威压几乎将每个人都镇压得喘不过气来,景昊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掰断了一块木头,连瞄准都懒得做,嗖一下扔出去。
小小一块木头,似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又似有千斤万斤的重量,硬生生带着壮汉飞出去好远,又活活将壮汉钉在墙上。
从眉心穿孔钉出去,将壮汉钉在墙上之后,他又面不改色直接走出来,墙上只留下一根漆黑的木头。
景昊阳还想再掰木头,却发现离他最近的那块木头已经被他抠干净了。
嫌恶地看了一眼沙发另外一头,他还是没挪过去,而是回头看了建筑师一眼,伸手就在建筑师面前揪了一把,抓着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色小物件又给壮汉开了个大洞。
建筑师愣愣低头,看到了衬衣上丢掉了一颗扣子。
壮汉已经老实了,但距离四人组的沙发极近,原先逃窜的四个人又尖叫着朝景昊阳跑,怯生生地坐在景昊阳坐着的沙发上。
中间被景昊阳有意无意用鞋底搓过的地方他们没坐,所以只能很挤地拧在一起。
景昊阳嗤笑一声:“讲究到马蹄子上了。”
没人听懂。
之前消失的谢嘉文回来了,推着一个小推车,小推车上面摆着不少的食物,全是非常精致的吃食,看得受了一天惊吓但勉强没有出问题的几个人眼睛都直了。
他们看看景昊阳,又看看谢嘉文,最后看看地上的壮汉和糖糖,最终还是颤巍巍走到食物旁边开始张罗跟着谢嘉文一起摆菜。
这些人类的适应性惊人的好,景昊阳一扬眉,还觉得挺惬意的。
一抹坏笑出现在景昊阳脸上。
如果他们能看到他们端的饭菜其实就是癞□□、树叶、蚯蚓、泥巴这些东西就好了。
章节目录 最炫6
建筑师□□属性挺高的, 他第一个上去帮忙, 忙前忙后把所有事物摆上桌, 其他几个人也或多或少帮了点忙, 托景昊阳之前毫无芥蒂喝谢嘉文带来的饮料的福, 他们都没有怀疑这些食物有没有问题。
阳神都以身试毒过了, 这里还能有毒不成?
瞎操心, 饿了一天了, 吃个饱饭不快乐吗?
至于糖糖和这个壮汉……在被饿死和被吓死之间选择,他们还是宁愿吃饱了上路。
谢嘉文见大家帮忙把食物摆好,便施施然起身走到景昊阳身边,不说话,也不催景昊阳过去吃,静静看着端着碗的人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安安不敢第一个动筷子, 还是公孙和建筑师先一人夹了一块排骨往嘴边送过去。
小屁孩见状, 也赶紧夹了一块排骨,安安才抖着手去夹蔬菜,止戈拧着眉端起饭碗, 似乎并没有打算吃菜的意思。
谢嘉文还是那副表情,景昊阳便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建筑师都准备咬下一块排骨肉的时候, 景昊阳轻轻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这个响指带来的一切犹如噩梦席卷,屋子里暖融融的壁炉火消失不见,但房间还诡异地由一盏盏油灯点亮着, 足够让他们看清楚现在的情况。
干净整洁的古欧装修风格变成了腐烂破朽的老屋,房子到处都挂着蜘蛛网和黑色破布,这些诡异的油灯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但并不能掩盖房子骤然变得阴森可怕的事实。
他们吃饭的长桌已经由一张精美的实木桌变成了饱经风霜坑坑洼洼的烂木板,最可怕的是——碗里的米饭竟然变成了一碗像是刚从湖边扣起来的稀泥,排骨是一只只还没长毛、粉白的小老鼠,青菜是枯枝树叶,一盘花生米变成了圆滚滚的蛆虫……
刚准备动嘴的建筑师嘴唇被挣扎的小老鼠碰到,带来一阵非常柔软的触感。
“啊啊啊啊啊啊——”
建筑师仓皇着丢开筷子,连滚带爬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外跑,其他人也被这个动作带着一起尖叫,还有人站起来就忘了脚边的凳子,扑地摔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景昊阳坐在沙发靠背上笑得猖狂,还差点没坐稳,连忙搂住谢嘉文的脖子稳住身形,然后便一直搂着谢嘉文狂笑。
谢嘉文静静站着,任由景昊阳搂着他笑得人仰马翻。
此时建筑师已经碰到了门把手,只要在往下一压,他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与其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宁愿继续那些白影相处,死了就死了,至少干干脆脆的死,他受不了这种惊吓了!
就这么想着,然后刷一下打开房门。
又砰一声关上,发出更恐怖的尖叫声。
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几个密切关注门外的人就已经看到了外面的场面,来时干净整洁的院子已经长出了东西,不是各色各异已经被扭曲原型的手臂,就是被一颗颗被枯枝洞穿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