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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穿了一本医书 完结+番外 (大隅)


这样一来,痛苦的是他,也只有他罢了。
薛白看过来的眼神看不出波澜,叶昭猜不透他再次翻开这本书后的心情。
有些尴尬,叶昭先开口:“师父,怎么又看这本书了?”
薛白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句:“回来了。”
就这么平淡的一句,叶昭更慌了:“师父……”
薛白温和地笑,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带责怪:“不必惊慌,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都知道什么了?!
“或者说……我都想起来了。”
轰的,叶昭彻底懵了。接下来连自己都未反应过来,双腿就先有动作,“扑通”一声跪到薛白面前。
薛白没想到,连忙扶他:“起来,怎么跪下了?”
叶昭不起来,颤巍巍反抓住扶他的双臂:“师父,对不起师父,我、我……对不起……”
薛白不明所以,着急把人往起拉:“对不起什么,在胡说什么。”
叶昭问:“师父,你都知道了?你什么都记起来了?上、上辈子那些事,全都……”
薛白微微一点头,叶昭心凉了一半。
薛白道:“那本书我看完了,看到最后两行字和印章时,我就什么都记起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还有那方模糊的红色印章,那是唤回他们记忆的最后一道闸门。
叶昭没想到薛白会又看这本书。孟满告诉他,能唤回薛白记忆的还是那方印章。而是否让他知道,决定权在于他。
叶昭垂头丧气,眼神也不敢落在他身上。如今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想自己?
隐瞒,欺骗,甚至是上一世的步步相逼。
两人就这么僵着,谁都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叶昭感到一只手轻柔地抚过他的侧脸,停在下颌,轻轻抬起他的脸。叶昭顺势抬头,仰望那双眼睛。
薛白道:“阿昭,你不必如此,不怪你。”
叶昭喃喃:“可是我、我……”是我将你逼成那样的啊。
薛白不答,而是伸臂将他的头圈进怀中。叶昭吸吸鼻子,揽住腰,扑进那怀中,埋首在薛白腰腹间。
薛白一下一下抚他头发,低下头重复:“不怪你。”
鼻间都是薛白的味道,叶昭贪恋那怀抱,生怕松开就再也抓不住。叶昭气息上移,嘴唇触到颈边,亲吻白皙的脖颈,一边伸手去解他腰封。薛白闭眼承受,感到腰间一松,却意外地按下了那双手。
叶昭便赶忙放开:“师父,对不起,我只是……”
薛白说:“阿昭,我也有事瞒着你。”
叶昭慌忙点头道:“师父不想说没关系的,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薛白道:“是有关于你家人。你可能不愿意听,亦或不愿意相信,这些选择都在你。但我不该瞒着你。”
“六年前你母亲与姐姐的死,”他声线都颤抖,“是赵大人所致的。”
“什么?!”
薛白看他神色激动,忽然有些犹豫:“是……他与那管家,当年将两人的药恰巧倒错,才使得母女二人命丧黄泉。”
薛白怕他情绪更激动受不住,连忙补充:“不过也有我的责任,是我没有亲自照看清楚,才导致惨剧,我也有过。”
叶昭问:“那他、赵大人他,知道么?”
薛白神色一瞬暗了:“我想……是知道的。”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薛白解释:“我后来仔细回想两人喝药后的症状,愈发觉得不对。即便是我投错了药,也不应当是这样的征兆表现。”
“直到后来,管家端来几碗药,待我喝完,我曾细说方子的区别与疑惑。那时管家脸色明显一变,随后赶忙将我赶出府,我这才隐约猜到真相。可是已经晚了。”
已经晚了。药已经喝下,药效发挥,无力回天。
叶昭压不住怒气,腾地站起:“那你为何不说出来?”
薛白皱皱眉,半垂的眼眸睁大:“没有证据,阿昭,凡是讲个道理,但更要讲证据。空口无凭,我又能如何。”
见叶昭不说话,薛白还道他是彻底生气了,试图探他的手:“阿昭,若是你不愿相信,我没有想逼你信。一切终归是我的猜测,你不要在意,我……”
话还未说完,叶昭走上前猛地将人捞进怀里,拥抱的力气大得惊人,紧紧得不松手。
脸贴着脸,叶昭却不说话。直到薛白感到颈间一凉,有什么滴到了脖子上。他一偏头,看到叶昭蓄了满眼泪水,终于忍不住,抱着薛白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薛白给他擦眼泪:“怎么哭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叶昭眼泪都蹭在他手上,握起薛白空出的左手,一点一点吻每根指节,然后说:“师父,是我对不起你。我信你,我都信……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绝不会让你遭这样的罪。”
薛白笑:“说什么呢。”
叶昭的眼神里全是认真:“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逼你,是我害的你。从始至终,你没有一点错。”
最后他说:“我爱你师父,此刻没有人比我更想说这句话。”
我爱你,像繁星追逐月亮,本是可望不可即,而你给了我拥抱月亮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薛小叶友情提醒:
出门一定要做好防护,戴好口罩;
尽量少去人多的地方;
勤洗手,家里多通风,不要熬夜,提高免疫力!
有条件的小伙伴可以在家中熏艾条除菌消毒;
北方的小伙伴还可以在暖气上放白醋(必须是白醋,食用米醋没有用哦),起到室内消毒作用。
保护好自己,这也是对前线医务工作者们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我们必将战胜病毒!


第60章 醉花阴
一月后,奚江岸边的一艘船上。
“船家,能过江么?”
船夫探出头来,抬高帽檐,看了眼来人:“能。趁夜走?”
“趁夜走。什么时候能过江?”
“明日午时。”
“好,有劳师傅。”
叶昭怀里抱着人,一掀帘子进船舱,将人放到船座上,让他头轻轻靠着船舱的壁板。薛白已经没什么力气,半阖着眼任他给自己摆了舒服的姿势。
听得外面船家吆喝一声,船缓缓开动了。一片寂静里,船桨划着水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叶昭在他身前半蹲着,探上薛白还微微发烫的额头,皱了皱眉,唤道:“师父?”
薛白轻轻点头。
走了月余,他们这会儿已快到了景安城。这两人像是轮着高烧一样,叶昭不多时好了,薛白一路上又烧得厉害。
叶昭又道:“师父,你睡会儿吧。”他看了看周围,船舱太小了,人躺不下来,便说,“你靠着我。”
薛白又摇头,叶昭给他按揉着双腿:“还难受?”
薛白伸手按上他的手,没说话。
叶昭能感受到他左手的痉挛,反过来将那只手握在手中。他摩挲着那只苍白的手,突然就不由自主地拉到唇边亲了亲。
那只手一滞,猛地就要缩回去。叶昭一把拉住牢牢攥紧,不由分说地再次吻了上去。
分明的骨节,修长的五指,柔软的掌心……一点点到了腕内侧,气息便逗留在那里打着转。
“师父的烧还没褪尽。”温热的呼吸拂在敏感的皮肤上,叶昭声音压得很低,“要发一发汗才行。”
他握着那纤细的手腕,抬头凝视薛白的眼睛:“师父愿意吗?”
昏暗的船舱里,薛白望着那双眼睛,在那双眼睛里望到了一丝虎狼般的气息。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外面有风,水面层层起着波澜,所有的声音都隐埋在了风声水声中。
他们动静很小,也不敢出声。叶昭扣着那只左手,修长的五指也无力地扣在他指缝间,反复用力几次都未能扣紧。
薛白半张着嘴,滚动的喉结将所有声音统统咽了下去,原本冰凉的身体被渐渐化成了炙热,也分不清是谁的喘息愈加急促,都交织在一起。
外面传来船家忽高忽低的吟唱,沙哑沧桑的烟嗓,唱的却是邬州城街头传唱的梨园新曲儿,咿咿呀呀婉转的腔调。
“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栖鸾。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
风声萧动,波浪层层起伏间,也不知是船在颠簸还是人在摇晃。
又将近半月,走走停停到了景安城。
景安地界偏南,尚属北方,繁华许多,热闹非凡。
城内人流络绎不绝,丝毫没有受北地战乱的影响,好像来自北方的侵扰尚不能对这座城市构成威胁。
找好客栈,叶昭跑了一下午找房子,最后在城北乐兴坊租了座暂住的小院落。
两人没什么东西,收拾一通也不过几日。叶昭特意辟了间屋子出来做诊堂用,药柜买不起,药材还进不来,但日后总有齐全的一天。
日子一晃如流水,快得悄无声息。
清早,天还蒙蒙亮,叶昭做着清秋大梦,一捞胳膊立马清醒坐起来——人又没了。
薛白每天起得比他早,因为总有远道而来一大早就上门的病人。
师父的名气比他预料之中还大得多,就连景安城都不乏薛白曾经的病人。招牌一打出来,两月不到,名声传了个遍。
叶昭下床收拾洗漱,出院子扫落叶时看到院门口外跪着个身影。
叶昭一惊,看清楚人后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个身影缩了缩,抬头看他。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约莫十三四岁。他就那么在院子外安静地跪着,若不是叶昭看见了,估计也不打算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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