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她猛然睁开眼,以为自己是做梦,是幻听,是想念太深刻而产生的幻觉。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纳兰清,依然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
“你摸摸我的脸。”纳兰清温柔如许,握着她的手放在脸上,让她真实地触碰自己。
“别怕,我来了,没人可以伤你。”
“清儿....真的是你....”云瑾捧着她的脸,泪水缓缓流下,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看到纳兰清,心终于踏实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纳兰清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水,淡淡一吻落在她的眼角。
云瑾身体灼热,面颊绯红,说话带着喘息之音。纳兰清褪去披风裹住她的身体抱在怀里,从她进到房内便闻到了迷蝶香的味道,自然知道云瑾现在需要什么。
她足尖踏雪,身影如风,跨过琉璃砖瓦,跃过亭台阁楼,将云瑾带到自己的闺房。
她衣袖一挥,将门带上。
红暖帐,芙蓉被,云瑾被她抱至软塌上。
纳兰清缓缓拔下头钗,三千发丝倾泻而下,她的手渐渐滑到腰间,解开腰带,拉开外衫,向一旁抛去,华美的紫衣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
“清儿,今天是你的洞房....”云瑾痴痴地望着她,一点一点地褪去衣物。
“今天,是我们俩的洞房花烛。”说罢俯身,含住了云瑾的双唇,将所有的怜惜和思念,都化在了这绵绵不绝的柔情里。
第六十二章:诸事
白雪似光,透过梅花窗映射到屋内。天还微亮, 纳兰清就从床榻上起来, 她找来一根红线, 将两撮头发编织的夫妻结缠绕一起, 宛若精致的蝶花。
她将它小心翼翼地呵护在掌心, 随后才放在云瑾枕边。见她难得睡得沉,纳兰清趴在床边, 缠绵地望着她,舍不得离去。
望了她好一会, 纳兰清才在她眼角落下一吻, 翩然离去。穿云追月,如影如风, 她先告知了元熙与怀柔,去她的厢房去伺候太后,才穿梭回楼宇之间, 悄然离去。
未等这二人反应过来,纳兰清就不见了踪影。怀柔一度以为自己眼花, 这家主不是该在清王府, 洞房花烛嘛?怎么会这么早在纳兰府出现,还跟太后在一起?
元熙自是淡定的多, 毕竟纳兰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奇怪。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自然是不能放过给云瑾下药之人。驰骋一匹快马,纳兰清如风一般出了城,向湖心小筑奔腾而去。
雪树成花, 素裹银妆。
湖心小筑一片沉静,飘着中药的气味。纳兰长君在庭廊旁,正专心熬药,这是缓解迷蝶香的后遗之症,也可以助林梓睿调养内伤。
忽然,一阵强风袭来,她感觉有人靠近,侧身闪躲,那重重一掌击碎了药庐。
怦!瓦罐碎裂的声音,划破长空,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纳兰长君回神,见是纳兰清一脸怒意地瞪着自己,杀气腾腾地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主上...”纳兰长君没想到纳兰清来得这么快,招招毙命,出手极快。
“还敢叫我主上。”纳兰清气场大开,手掌御风,如锋利之剑,气流翻滚之际,恍若闪电劈过,难以躲避。
纳兰长君吃力地防守,毫无还击之力。她的武功造诣在纳兰清跟前不堪一击,十招以内,她便连躲闪的能力都没有。
木屋响起了激烈的声响,招式抵达之处,摧毁了雕花阑窗。冷飕飕地寒风,比这涌动的气流,还要凛冽。
眼见纳兰清杀招逼近,纳兰长君几乎是命悬一线,忽然闪出一道身影,挡在她跟前。
手在她额前停下,纳兰清轻瞪她,“让开!”
“家主,曾经陷害太后动手的人是我,迷蝶香只是长君一时心乱,做错了事情,还请你原谅她。”林梓睿汲汲目光,泛着微光。她身体虚弱,尚未从内伤中恢复,顶着最后一丝力气,想保住纳兰长君。
“我念在你及时通风报信的份上,功过相抵不与你计较,但是纳兰长君,本尊上次就警告过你,你敢伤害太后,就算护身符也保不住你。”纳兰清掌心聚气,闪出一团光晕,对着纳兰长君,想要发出。
林梓睿拽住她的手腕,“求主上赐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迷蝶香其实是我下的,不是长君。”
“就凭你也能进出纳兰府,神不知鬼不觉将迷蝶香下到西厢去,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别求她,梓睿!我纳兰长君一人做事一人当,哼,纳兰清,若不是迷蝶香,你能重新得到云太后吗?你要杀便杀,我决计不会向你求...”
“纳兰长君你闭嘴!”林梓睿一声厉喝,目光似水地望着她,“死是很容易,生者才痛苦,若一定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我愿意以死偿曾经这些所有的罪孽。”
说完她忽然扬手往自己天灵盖劈去,纳兰清眼疾手快,出手拦住了她。
纳兰长君一阵心慌,上前一把拉过她,呵斥起来,“谁要你帮我顶罪,我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会认,不要你多事!”
她把林梓睿护在身后,直面纳兰清,已放弃抵抗,“宫中鼠疫是我指使她做的,假德长老家变也是我做的,迷蝶香是我下的,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长君~”林梓睿无力地扯着她衣角。
纳兰清见这二人似是惺惺相惜,为了对方一心求死,她想起了在宫中救下的那两个小宫女,顿时心软下来。原本凌厉的气场慢慢收起,怒火也渐渐平息,确实若不是迷蝶香她与云瑾的误会还未必能够解开。
这一次有意为之,反而弄巧成拙成全了她跟云瑾。
“主上,求你放过长君,她本性不坏的,不过想引起你对族人的关心和注视,你心里眼里从来没有别人,谁都希望得到你的垂怜和关注,只是用错了方式,咳咳咳~”说话间,林梓睿咳出了一口血。
“梓睿,你别动真气了,听到没有?”纳兰长君满目关怀,语气透着紧张和不安。
纳兰清瞧她面色苍白,似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想到昨晚她亦是这样,是顶着伤来给自己报信吗?
她握过林梓睿手腕,发现她竟然真气散尽,眸间闪过一丝诧异,“你真气所剩无几,武功近废...”
“我的武功不足挂齿,本就是长君所教,废了便也废了,可是长君是纳兰氏三房的骨血,求主上你开恩,放过她。”林梓睿站立不稳,半依偎在纳兰长君怀中。
“你别说了。”纳兰长君心里泛着酸酸的疼,谁要她给自己求情,她不需要别人关心,反正一个人习惯了。
从小在三房不受宠,在族人里面从不被重视,爹娘对两个哥哥宠爱有加,唯有对她,不冷不淡。因为是女子,她不被人关注,因为是女子,她在纳兰家地位并不高。
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面,唯有纳兰清像一缕光,能够主宰一切,她既仰慕又羡慕。可最后还是走了歪路,与她想要的,渴望的,慢慢偏离。
“红事刚过,不宜见血,姑且放过你。”纳兰清终于松口,林梓睿终于卸下一口气,她知道纳兰清的姑且便是真的饶过。
这才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虽然冷傲心底却柔软,只不过少有人能见到她那一面而已。
“谢主上。”
“你们好自为之。”纳兰清转身,神情已经平和,与来时已是大不相同。
她正想拂袖而去,却被纳兰长君叫住,她回屋内取出一封信笺,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
“这是天伯临终留下的,是我杀纳兰德时在他房内翻到,是关于你身世的。”纳兰长君把这个东西留在身边好几年了,一直犹豫要不要给纳兰清。
曾经她怕纳兰清去寻找自己的身世,怕她离开纳兰家,后来又想以此作为他日一个保障,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她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放下执念有时候可能是瞬间的事。
从林梓睿拼死相护那一刻起,她不想再继续争斗下去了,这些年,够累了。
“身世...”纳兰清伸手接过,她从未想过自己身世是什么,也没想过要去寻找,可如今有这样一封信在眼前,她心里还是起了涟漪。
这确实是纳兰天的笔迹,他的字迹非常人能够模仿,所以纳兰清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清儿,未曾跟你透过身世。这些年,在纳兰家委屈你了,为父曾多次去红海寻你的身世都无果,但有一次,在红海尽头,我发现那边还有一个族群,或许你的身世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你若不想待在纳兰家,便去寻自己的亲生父母吧。父上。”
许久未见养父字迹,纳兰清心里感慨万千,忽而怀念起小时候的点滴。她不露声色地收起信笺,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只是离开前深深看了纳兰长君一眼,便跨上白马离去了。
纳兰府
云瑾醒来时,除了那一束夫妻结,没有纳兰清的身影。想必,她还是要顾忌一些礼法,回到清王府了。
那两缕发丝仿佛注入了二人的精魂,这一夜过后,云瑾感觉与纳兰清更加紧密了。只是,想到秦君昊,她还是有些忧愁。
天刚亮,院内还积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