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汐的脸色冷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那双凤眸中如同有烈焰在焚烧,让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哦?我们怎么不配?”凌子汐的语气森然,对夏侯双说道,“白家的表小姐?”
夏侯双直面凌子汐的怒火,早已瑟瑟发抖起来,但她把这些感觉压下去,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凌子汐,你恶名在外,未出嫁前在凌家就是耻辱一个,在白家,你趁着我表哥不在,和江莺勾勾搭搭,你当谁不知?!”
“我看,你的几个孩子是不是白家的血脉都存疑——”夏侯双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等我表哥回来,定然叫他休了你,你休想拿这珍贵的绸宁草,也休想你的儿子获得白家大比第一——”
凌子汐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怒极反笑。
就在夏侯双说的正激动之时,突然,一种森然的冷意传到了比赛场中。
这冷意与白小离释放出来的完全不同,若说白小离的术法冷意是小打小闹,有如夏天的一场凉雨,那此时传来的冷意,便如同极地的冰川,让人的心都要冻结住,停止跳动!
夏侯双的牙齿微微打颤,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众人僵硬的,费尽所有的力气转过头,便看到出现在场地外,气势恢宏,让人不敢直视,只想膜拜的白衣男人。
——白墨衡!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五彩纷呈,惊喜的惊喜,崇拜的崇拜,讨好的讨好。
尽管在白墨衡的威压下,他们做出这些表情十分吃力。
夏侯双看到白墨衡,先是意外和震惊,接着就是惊喜,她指着凌子汐,口不择言的尖叫着:“表哥,你回来的正好,凌子汐他不守男妻之道,与外人勾勾搭搭,你一定要休了他……”
霎时,在白墨衡的威压之下,夏侯双感觉身上所承受的威压徒增,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夏侯双无法理解的看着白墨衡,开口虚弱而无力的叫道:“表……表哥……”
当归此时已经来到白墨衡身后,他冷冷看着夏侯双,开口道:“夏侯双,你屡次污蔑子汐夫人,为难子汐夫人,如今竟信口开河,要主人休妻,你可知罪?!”
夏侯双努力的抬起头,口中鲜血流淌,牙齿上都沾满了血,狠狠盯着凌子汐,费力的开口道:“我,我没罪,表哥……一定要休了……”
白家众人都沉默着,赞同着,甚至连白家主都没有开口,静观其变。
凌子汐一双黑眸沉寂,冷笑一声:“何须多此一举,要他休我?”
众人一时没明白凌子汐说这话什么意思,都楞楞的看着凌子汐。
就连白墨衡,也转头看向凌子汐,一双无波的黑眸里,神色复杂。
凌子汐无视了众人的目光,从怀中拿出早已写好的休书,丢在白墨衡身上:“我休了他便是。”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凌子汐说什么?他要休了他们白家的天才白墨衡?!
凌子汐疯了吗?!
白墨衡是多少少男少女憧憬的对象,没有成亲的时候,秀泾镇想嫁给白墨衡的人从镇南排到镇北,还要拐几个弯。
凌子汐嫁给白墨衡,简直是他几辈子得来的福气,他竟然说他要休夫?!
而且,凌子汐丢给了白墨衡什么?休书吗?哈哈……怎么可能?!
然而,当当归把飘落在地上的纸拾起,展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时,众人都知道了——那真的是休书!
修仙之人的视力极佳,即使是匆匆的一瞥,众人也看清了那纸张上面的“休书”两个大字。
凌子汐真是胆大包天!
他竟敢休他们白家的靠山,顶梁柱,芜墟宗的掌门师兄?他竟然真的敢?!
白家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当归,念。”凌子汐轻轻开口道。
“……”当归满脸悲痛,抬起头来,看着凌子汐与白墨衡,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叫你念。”凌子汐的声线也有些不稳。
原主的感情席卷了自己周身,毕竟——原主曾经多么爱白墨衡啊。
日日盼着白墨衡回家,岁岁待着白墨衡回头,可等来等去,等来的终究是一场空。
但即使在原主对白墨衡失望的时候,内心深处,依然是对他抱有一丝期待的。
难受吗?凌子汐怎能不难受!
可休夫,势在必行!
“是……”当归抿着唇应道,接着念起了纸张上的内容,“今……有夫白氏墨衡……不尽夫责……未尽父责……两无感情……夫妻缘尽……”
接着,当归终于承受不住,痛哭起来:“子汐少爷——!”
白墨衡就站在那里,听着当归念休书上的内容,一双黑眸似乎看着前方,又似乎没有,失去了焦距。
“凌子汐——!”有白家人气愤的大喊道,“你怎么能休夫?你怎么敢——?!”
“怎么?我也是男人。”凌子汐转头看着白家众人,“他休得,我休不得?”
第27章 当年
众人听了凌子汐的话, 均睁大了眼睛, 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但是, 听起来,的确有几分道理!
凌子汐也是男人啊!的确可以休夫!
但是……他休的对象可是白墨衡啊!
是他们白家的靠山和支柱!
凌子汐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而且……一向好欺负的凌子汐, 怎么会如此强硬起来?!
众人处在深深的震惊之中, 动作似乎全部定格。
而处在暴风中央的两人,则完全没有被其他人的目光和想法所影响。
自从听到“夫妻缘尽”这四个字,白墨衡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若说平日里的白墨衡像一把挺拔的冰剑, 而此时的白墨衡,则像一把空有躯壳的剑鞘。
他的一双如幽潭般的黑眸不再像以前那样沉寂, 而是目光散乱。
常年跟随白墨衡伺候在侧的当归知道, 自家主人看似淡定, 但实则,心完全乱了。
怎能不乱?
主人是变异冰灵根,可灵力再冷, 心也是热的呀!
就在主人想好好补偿子汐少爷的时候, 子汐少爷却对主人说, 缘分已尽。
别人不知道,可当归知道,这些天, 主人命江莺大人向子汐少爷要来金蚕丝,日日用他的冰灵力滋养,直到灵力耗尽, 把金蚕丝淬炼的越来越强大。
因为,主人想为子汐少爷制造一件强有力的,能够保护他的灵器。
主人在修炼结束的当口,也总是情不自禁的望向子汐少爷的方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许是在江莺大人被子汐少爷获救的那一刻,也许是主人透过江莺大人看到子汐少爷点点滴滴的那一刻,一些细微的情感便在主人心里埋下了种子。
过了很久很久,白墨衡微微侧过头,默默的看着凌子汐。
那双眼睛不再如以往那般淡定。
凌子汐回望着白墨衡,两人一时无言。
白墨衡眼神纷乱,凌子汐则充满坚定。
不论如何,休夫,自己不后悔。
这时,夏侯双突然不要命的尖叫起来:“凌子汐——你敢休夫——那你就不是白家人!”
“哦?”凌子汐语气淡淡,感觉十分好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稀罕做白家人?”
“你——”夏侯双满脸通红,歇斯底里道,“你不是白家人,那绸宁草就不能给你!”
“我儿子在参加大比时,还是白家人,他从正常途径参赛,凭什么不给?”凌子汐闻言愤怒非常。
别的什么都好说,唯独孩子,是凌子汐的逆鳞。
绸宁草对解开知儿的毒重要无比,凌子汐自然不会退让分毫!
夏侯双看着凌子汐瞬间发红的眼睛,那双凤眸里如同燃着火焰,看得夏侯双心惊胆战,全身如同被焚烧一般难受。
但夏侯双还是示意下人把绸宁草拿走。
夏侯双在白家作威作福惯了,那端着绸宁草透明盒子的下人竟下意识听从了夏侯双的命令。
白家族长和长老也无一人反对,既然凌子汐要休夫,那他就不是白家人,谁愿意把这么珍贵的草药送与外人?
甚至白家主使了术法,把绸宁草盒子取回自己手中,想存放起来。
就在绸宁草盒在空中飞向白家主时,瞬时,一股强大的带着寒意的灵力传来,把绸宁草盒子截住,接着,这强大的灵力微微一带,绸宁草便落入了凌子汐手中。
白家主被这强大的灵力带的一个哆嗦,差点从座位上摔到地上,亏得他用尽了全身的灵力,才没有失态。
任谁也知道这灵力是谁的,这样强大的、无可反抗的、带着寒意的灵力,当然是白墨衡的!
怎么回事?
凌子汐当众拂白墨衡的面子,给他难堪,要休了他,白墨衡竟然还为凌子汐出手,拿下绸宁草?
而且,没有给白家主丝毫面子!
凌子汐才不管这些,绸宁草是小离的战利品,是他们一家的应得之物,凌子汐抱着绸宁草,示意三个孩子跟上,拂袖转身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