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仙者自然为了修炼赴汤蹈火，妖族被赶走是好事，谁还会在乎公平不公平？也许当时有为他们少数发声的修仙者，但都被淹没在历史洪流中，久而久之，人们也认可了这条‘杀无赦’的规则。”
“所以，才导致我现在躲躲藏藏，不能暴露半妖身份……”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系统道，“不过妖族本来就被人族排斥，这也是事实。毕竟种族不同。”
“我知道了。”凌子汐点点头。
“子汐，子汐？”温如看凌子汐走神，轻声叫道。
“温如伯伯。”凌子汐晃过神来，发现孩子们已经喝完羊奶了。
四人在这里陪了温如和白慎一直到银月当空，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临走，温如还叫他们搬到这边来生活。
白墨衡和凌子汐带着孩子们走后，温如望着帐篷的门边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温如对白慎道：“白慎，你有没有觉得，子汐……和衡儿的相处方式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白慎说道。
“我也说不上哪里奇怪……”温如想了想，“好像汐汐有些排斥我们衡儿啊。”
“但是衡儿，一颗心可都扑在子汐那孩子身上。”白慎说道。
“是啊……难道他们感情不好？可是不应该啊，汐汐可是给衡儿生了两个孩子啊……”
“别想了，若是墨衡对不起子汐那孩子，我饶不过他。”
……
日子又过去些天，白墨衡与凌子汐商量过后，带着孩子们一起搬到了温如和白慎帐篷附近。
凌子汐来了才知道，原来这里，也是有集市的，就在西侧十里的地方。
每隔十日，有需求的修仙者们就会去集市交换物资，比如灵器、仙草之类。
凌子汐为了给温如熬药，这天，便想到集市去看看。
白墨衡和两个孩子都上战场杀敌了，凌子汐决定一个人去那边走走。
市场是帐篷之间的一条长街，不太热闹，但好在买到了需要的仙草，凌子汐还给孩子们买了些灵果解馋。
就在凌子汐开心地提着灵果往回走时，突然，帐篷内侧的小道里出来一个人影，从背后一手握住凌子汐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了凌子汐的嘴巴。
“唔……”凌子汐睁大了眼睛。
那人带着凌子汐来到帐篷内侧小巷，凌子汐刚想动手，一抬头，却看到了对面人熟悉的俊逸脸庞。
那人和记忆里的父亲，那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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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说法
凌子汐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那些遥远的、梦中的回忆纷至沓来。
在梦里, 这个男人搂着眉眼温柔的柳修宁, 低声说着，他会保护他们。
凌子汐想起过往, 一珠眼泪忍不住簌然而下。
凌阳看到面前的年轻人，又如何不激动, 早先在妖族领导众妖战斗, 他就远远发现了这个和修宁长相如此相似的年轻人, 只可惜，一转眼间就又消失不见。
今天, 终于让自己见到他了。
那双凤眸，那如水的瞳，繁花照影, 素皎流滢。
与柳修宁如出一辙。
“……”高大的男人眼眸中竟泛起水光, 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汐儿？”
凌子汐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父亲……”
幸亏，父亲带着自己来到了无人的小巷，这一幕才不会被别人看了去。
凌阳一把把儿子抱在怀里, 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汐儿，一别二十四载，父亲好想你……”
离开汐儿时, 汐儿才三岁啊！汐儿那么小，就失去了父亲和爹爹庇佑，汐儿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他的爷爷又是怎么过的？
凌阳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最终，只是紧紧抱着儿子，似乎想要把二十多年缺席的父爱补回来。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凌子汐心里又酸又涩，感受着凌阳怀抱的安心与温暖，这就是拥有父亲的感觉吗？
自己在地球上，就是孤儿，没有双亲，来到这个世界，依旧没有见到过双亲，如今，终于见到了父亲……
两人都静静的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的来之不易。
半晌，凌子汐微微从凌阳怀里抬起头，问道：“父亲，爹爹呢？”
为什么只看到了父亲，而且，父亲与最初自己见到的那个四尾妖狐的形态，也大不一样，如今的父亲，更像是自己回忆中的人，二十多年时间给修仙者带来的变化不大，但是凌子汐总觉得，父亲比回忆中多了一些颓废……
凌阳听到儿子提起柳修宁，深深叹了口气，拉起儿子的手：“跟我来。”
凌子汐跟着凌阳在帐篷之间穿梭，最终来到了一座帐篷跟前。
凌阳掀起门帘，让凌子汐进来。
父子两人走进帐篷，凌子汐发现这是一个单人帐篷，只有一个床铺，一张桌子，里面放着些简易工具，帐篷的布置非常简洁，像是一个干练男人的风格。
可是，却缺少了一点人气。
凌阳让凌子汐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自己则拉过木头椅子坐下，轻轻抚了抚凌子汐的头发和侧脸：“你爹爹。”
凌阳的眼神变得怀念而悠远：“你知道你体内的妖草血脉吗？”
“嗯。”凌子汐点点头。
“哪有什么妖不妖，不过是众人的说辞罢了，我更愿意管他叫仙草。”凌阳用一副看透的语气说道。
凌子汐明白了，恐怕爹爹柳修宁，在父亲凌阳的心里，就是仙子下凡一般的存在吧。
“你体内的妖草，名字叫苓萸，是草中之王，非常强大的存在。”凌阳道。
凌子汐之前只是觉得兔兔草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兔兔草在地球上就十分稀有，而且在之前的对战中，还可以吸收其他植物的力量，但没有想到，兔兔草竟然也是王血……
凌阳继续说道：“你爹爹所在的柳家，也是一个十分神秘且强大的家族。”
“柳家？在哪里？”凌子汐问道，无论是沅江还是沂江，凌子汐都没听说过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柳家。
“这个世界分为九江十六郡，但还有一些九江之外的存在。”
“九江之外？”
“对。”凌阳说道，“你爹爹的娘家柳家，就在一个叫‘碧落’的地方。”
“碧落？”
“对，在碧落，柳家是拥有绝对权力的大家族，你可以想象，柳家究竟有多么浓厚的实力与底蕴……”
“碧落离这里远吗？”
“很远很远……”
“那爹爹是怎么认识父亲的？”
“你爹爹虽然脾气温柔，但内心喜爱闯荡。”凌阳谈起柳修宁，眼睛都亮了，似乎透过凌子汐，看到了柳修宁的影子，他一生挚爱的人，“因为你爹爹天资过人，柳家很重视他，从小严格控制他的活动范围。”
“而你爹爹心中却极其热爱这个世界，想看看整个九江是什么样子。”
“于是，聪慧过人的他用了小计谋，成功出逃碧落。”
“所以，后来，爹爹来到了清河郡，遇上了父亲？”
凌阳点点头：“是的，故事大致就是如此。”
凌子汐在心里感叹，原来，父亲和爹爹还有一个如此戏剧且浪漫的相遇。
“那爹爹人在哪？”凌子汐看着帐篷里的单人床铺和桌子，明显凌阳一个人生活了很久了，急道，“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
凌阳摸了摸凌子汐的头，叹了口气：“不要急，你爹爹人应该无恙。”
“你爹爹跟我进入秘境以后，一起被困在这个幻境。”凌阳忆起往昔，有些唏嘘，“柳家人破开虚空，把你爹爹带走了。”
“带……走了？”凌子汐睁大了眼睛，“柳家人这么强？”
直接破开大秘境的虚空，把人从如此强大的幻境中捞走，可以想象柳家的实力。
“嗯。”凌阳点点头，眸子中有些想念，有些欣慰，“修宁离开了我，但是他人是平安的，我竟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
“该开心吧。”凌子汐努力笑了笑，“爹爹没有事，是好事，不是吗？”
凌阳这些年一直陷在对柳修宁的思念和纠结里，听到宁儿为自己诞下的孩子这么说，眼神渐渐明亮起来：“汐儿，你说得对。”
凌子汐的话，就仿佛一种救赎，让凌阳一直充满阴霾与自责的心得以拨云见日。
“只要我们一家人都还在，有朝一日，就一定能重聚。”凌子汐理解凌阳这些年的痛苦与难过，手覆上父亲的手背，“放心吧，父亲。”
“好，汐儿。”凌阳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露出真情实感的笑容。
这些年，凌阳一个人在幻境之中，就算再坚强，妻儿的离开也给他造成了打击，尤其是凌子汐，当年才三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