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答完,收手扶着楼梯长拦起身,不怎么和善地给这段插曲收了个尾:
“再跟上来半步,我送你下楼梯。”
这个“送”字用得精准,浪里浪躺在地上自取完了这个辱,没吭声。他很清楚,再作死可能就得从楼梯上滚下去。
底下三人沉默吃瓜看戏。
卷毛小朱:“真实的憨憨,要是他看到过秦野拿刀的样子,一定会给现在的自己一大耳刮子。”
齐铭:“你是对的。”
丧文化:“我信你们。”
楼上秦野走得慢,背影进了长廊。
齐铭若有所思,视线未收,小朱开了口:
“不过野哥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因为受伤了?”他一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别了。”齐铭话语淡淡,“他那种独来独往的人,靠太近反而是打扰。”
末了他又玩笑般地补了一句:“不怕被扔下来你就去。”
小朱:……还是不了。
而秦野解决完这莫名其妙的琐碎事后就在三楼找了个房间休息,第二层给了姑娘们,他没待。
三楼顶层房间带天窗,仰面睡着能看到星星,夜幕一片沉沉的黑,上面几点光,秦野望了会儿,脑子里有点混。
他困得厉害,闭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半深不浅,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见血见太多,或者说是因为那点伤的缘故,他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具体的记不太清,醒时只记了一幕。
也不知是谁在那说了一句话。他说:
“秦野,你看看现在的你,有点狼狈啊。”
他脑子混沌,抬手拿小臂搭在额头,缓了会儿清醒过来,天还没亮,介于凌晨明暗间。
秦野本想再睡会儿,却没能再睡着,手上伤口灼灼地疼,人刚醒很乏,脑里空荡。
那些过去像是给水哗哗地洗过一遍,干干净净。他试图想过自己的曾经,但什么都没记起来。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秦野坐起身,闲散寡淡,就那个姿势待了会儿,月光透过窗落在他身上跟黑色发尾上,有点凉。
他忽而觉得跟现在相比之前那一轮还有意思些,至少给口酒给支烟,现在扣扣搜搜,屁都没。
在闭目养神休息到天光大亮时突然有人敲了他的门。
秦野悠悠起身,过去开了门,外头站着的是黛玉妹妹,先前带点病容的娇小姐这会儿看着气色不错,反倒是秦野眼下淡淡苍青,一眼就看出来昨晚没睡好。
“早餐做好了……我来叫你一声。有吵到你吗。”
“没有,醒了。”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生病了?难受吗?有没有发烧?”
满身贤良淑德的姑娘站得极为雅致,声音柔柔温温,像水。说着带点小犹豫伸手想去摸他额头。
秦野退开半步躲掉她手,看了一眼,笑回。
“没有,我可太他妈健康了。”
伸手那个很识相地收了一收,没看出多少尴尬,依旧笑得莞尔。
“那就好,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秦野觉着怪好笑,毕竟他们除了队友还有竞争对手这个身份,也不知道这点担心几分真。
“是吗,那真是谢谢了。”
他意思意思说完抬手拨开她就往楼下走,嘴上说着感谢,给人的感觉却是没心没肺一点都无谓。
杭柳站在他秦野身后静望着,眼神晦涩不明。
一楼大厅桌边坐了不少人,秦野到时基本已经到齐,浪里浪没什表情,埋头扒拉着自己碟子里的东西。齐铭跟卷毛几乎正襟危坐送上注目礼,视线一路跟着他落座。
秦野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回扫一眼,话里带笑。
“好看吗,看够没,看够了眼睛收回去。”
那俩这才默默垂下眼。
黛玉妹妹跟在秦野身后下楼,坐在了他身边,桌上放了不少吃食,种类多卖相好。
屋外又已经切换成白日里风平浪静的模式,一切搭在一块儿颇有岁月静好的味道。
除了八人已经少成七人,有个姑娘走了。
秦野因为系统不通,看不见别人头上的心动值,也看不见对方目前的积分,但他一眼扫遍这满桌的东西就基本能猜出个大概。
不出意外就是杭柳搞定了室友拿分买了材料,毕竟没人能凭空造东西出来。
想来也是厉害,才不过一晚,一个姑娘搞定了另个姑娘。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几人吃完就吹了一通。
早餐过后没人去外头,只是打开了窗好吹吹风。
毕竟前一晚夜里出过那样的事,他们还不想作死为难自己,万一外头又出现个叫不出名的兽,会很麻烦。
于是他们这一整天就变得很空很闲,卷毛从角落旮旯里翻出了一盒牌,秦野婉拒了他们,表示自己不会,但因为牌搭子不够,百无聊赖之下掺了一脚。
原本秦野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是个菜鸡,但不曾想那掺的一脚包下了大半赢局,一手牌打得可谓顺风顺水,手气加持,脑子又好使,放到赌场约摸能一夜暴富发家致富。
卷毛感慨万分:“还好没赌什么,不然我现在输得裤衩都不剩。”
他说完看了看秦野,“哥,你这叫不会?你这可太他妈熟练了。你以前到底干什么的?什么都会我能理解,什么都精就很可怕了。”
秦野摸着扑克,指腹捻在牌面,人往椅子背靠了靠,几分散漫。
“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
忽而另一边房间传来了点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声响挺大,夹着女生尖叫。
几个大爷们几乎在瞬间丢牌站了起来,下意识扭头望去循声过去,只有秦野还坐在那没起动身。
累了,不想动,爱谁谁。
我行我素选手阖了阖眼睛,他手上那些伤虽然没好,但已经没昨天那些负面状态加持。比起疲惫,只是单纯懒得多管闲事。
他把扑克往桌上一丢,打算闭目养神到下一件破事来打搅,不曾想下一秒,刚刚进去的朱小然又绕了回来。
“野哥,秦野,秦爷。”
“叫一声行了,我听得见。”
秦野侧头掀起眼皮,恰好对上他视线,看着有些无奈。
“又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野哥:我好忙。
第30章
小朱回头又往那一看,接着转过来朝向秦野,似乎是在想该怎么把事情讲清,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
“杭柳她摔了,野哥你要不要过去看下?”?
“跟我什么关系?”
秦野一句反问让卷毛有点哑然,他沉默小会儿又开了口:
“规则不是说我们现在都捆一快儿吗,她好像突然就晕了,情况不太好的样子,其实我就想问问,野哥你……看病这方面……技能点点了吗?”
椅子上懒散坐着的秦野偏了偏头,语调没点起伏:
“你看我像是会救死扶伤的那种人吗。”
朱小然:像,又不太像。
秦野的回话已经把拒绝态度明明白白放出来,朱小然知道这位大佬不是太想动身,也就没再继续烦他。
他重新转身回去,先前的厨房里围了一圈人,看朱小然回来朝他身后看了看,见秦野没跟着来,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小朱:“野哥好像不太想管,怎么办?”
一旁椅子上坐着被扶起来的杭柳,眉头锁着脸色惨白,原先还好好的姑娘这会儿看着气息奄奄行将就木。
边上娃娃脸叫曲小白,人如其名,很小白,她有些惊魂未定,呆呆愣在一旁。
杭柳先前踩着椅子好端端放东西,突然就掉了下来,那些东西丁零当啷落了一地,她一慌惊叫出声,杭柳应声倒在地上,晕过去没再起来。
接着那三个玩牌的就冲了进来。看到这情况除了把人扶起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问问大佬。
无奈大佬不愿意出面,场外求助没求来,现场突然陷入了僵局。
“咳……咳咳……”
安静里突然响起几声咳,椅子上的当事人双眼紧闭,出了点动静。
曲小白站得近,伸手给她拍了拍背,杭柳没醒,只是咳出了些血。
这儿没医院,他们也不是医生,顿在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秦野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拇指中指开掌按着额侧,脸色微沉,身上带点不愉快的冷。
而他身后跟着忧郁系男子,看起来也不太好。
显然两人是被游戏那丧心病狂的设定强行催来现场的,秦野靠在一侧墙边,松下手没说话。
卷毛:“你来了啊野哥。”
秦野抬眼一瞥,有些闷地应了一声。
齐铭扫了一圈,若有所思:“看来这次轮到杭柳了。”
他们同处一个游戏,各自也都有系统提供游戏帮助买买东西,一些规则设定系统们自然也都通知到位。
譬如这一局会挨个针对玩家设计相关危机情节。
但具体内容没人知道。
就这个全员到齐的架势而言,是游戏环节没跑,这病来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不大的空间因为站满了人显得更窄几分,秦野自始至终靠墙待在角落,朱小然满怀期待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