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见到自己小孙子看到糖眼珠子就转不动,不住地吸这鼻涕流口水看着自己满眼渴望的样子,一时有些心酸,便伸手拿过了糖果,旁边的小孙子立刻兴奋地喊爷爷,眼巴巴地看着,等终于吃到嘴里,才不住地蹦蹦跳跳着说好吃好吃。
剩下的两颗糖董大爷拿进屋子里放了起来,准备留着以后给孩子,他出来后,给花子舟望闻问切。
过了一会儿,他对花子舟说道:“你这个病,其实就是该长身体的时候没调养好,最好的办法是吃药,而且还得吃不少,我的建议是别治了,现在人哪里有这个闲钱,不如先留着等以后,如果你家那口子真的对你好,就叫他拿了钱带你来买草药。”
花子舟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告辞,大爷还安慰了一下他:“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家那口子所以才想变美,但在我来看,你长成这样,他也能对你好的话,那想来他应该不是个在乎外貌的人,你好好和他过日子,别的都是次要的,明白吗。”
“谢谢董爷爷。”花子舟对他道谢,正要离开,就看到门口忽然路过了一个熟人。
正是昨天那个被他架着刀威胁的混混,昨天教训了两个人,但是直到后面快睡觉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那个被他拿刀威胁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一点苦头都没有尝过,早知道当时也给他来一刀了。
他本来就后悔昨日没有好好教训这个人,今日遇到,便有些在意。
旁边董大爷也看到,便又拉着花子舟多说了几句:“昨日想去抢劫你家的混混,可也有刚路过的那个人在?”
花子舟点头。
董大爷鄙夷地看着门口,唾弃了一口,转头对他道:“伤风败俗,臭不要脸,你可知他现在是去干嘛的?”
“去干麻的?”
“原先你是还没嫁人的小孩子,这等脏的事情我本是不会与你说的,不过你现在嫁了人,我便可以告诉你了,这个混混,每天七天就会去找村里王家的媳妇偷情,因为这天他相公要去镇上赶集买东西,明天才会回来,而且这个家伙还每次都去一两个时辰。”
花子舟惊道:“难道村里都没人告诉王大牛吗……”还没说完他忽然想起了王大牛的为人,立刻露出了顿悟的表情。
王大牛不算是个好人,性格暴躁,动不动就就与人打架,爱占便宜,时常欺负人,半点都不讨村里人喜欢,他最为出名的,还是打媳妇,每次他一打媳妇,整个村里的人都能听到他家女人的哀嚎。
董大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是啊,王大牛那种人,别人都暗地里笑话他活该带绿帽子还没人告诉他,呸,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花子舟和董大爷唾弃地将两人说完,便若有所思地离开,走在路上,他在心里想村里的地形还有董大爷刚才说的话。
王大牛家出来的必经路上,有一条小道,小道旁有一个到人腰这么深的水沟,那个王八蛋偷情回来的话,肯定会路过那里。
想明白之后,他心里慢慢地形成了一个计划。
走在回家去的路上时,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遇到的那个气势汹汹的男子,他就是觉得眼熟,但是硬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他一一将自己认识的人在脑子里对了号,实在没有,又从村里认识但比较陌生的人身上想,随后忽灵光一闪,那个人!不正是江珠的爹吗。
是了,肯定是他,村里他不怎么熟悉的人,也只有江珠家爹了,因为他爹时常不在家,两家又住得远,所以见面的机会很少,他也只远远地看见过几次,不过却完全没有和人说过话。
他回来的话,那一定知道自己儿子江珠被欺负的事情了,应该是去找人算账的,不对,他去的方向,不是那几个混混家。
啊,好像去的是……他自己家的方向?
他忽然想起来江猎户身上带着杀气的模样,又想起他家邻居的那个鬼德行,对于江猎户回来之后会遇到的事情,大致就猜到了八成。
花子舟心里猛地一跳,赶忙撒丫子就往家里跑,心里慌得不行,他希望江猎户能够看在江珠过得好好的份上,不要听坏人的谗言,上去就动手,瞿青可是昨天才受了伤,而且江猎户那个体型,一般人恐怕连反抗都难。
他慌得不行地往家里跑,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各种瞿青受伤与孩子们受惊的画面,结果跑到半路,就诡异地看到瞿青和江猎户两人相谈甚欢,并肩向自己这里走来的场景,一下子有些懵。
瞿青远远地看到花子舟,便和他打了招呼:“子舟,你事情办好了吗?”
花子舟胡乱地点了点头,奇怪地看着江猎户问道:“好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瞿青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指着江猎户对他介绍:“这个是江兄,江珠的爹,你应该知道他的,他刚回来,我们正准备去他家搬东西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搬东西?”
“对啊,我刚才和江兄聊了一会儿,觉得他人不错,他也觉得我很好,所以想搬到咱们家附近来住,希望以后能互相有个照应,毕竟他经常要去打猎,总放江珠一个人在家不放心,这次就是,若不是遇到我们,江珠恐怕真的就危险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便立刻住了口,他本来想说,江猎户家里的东西不应该都被搬空了吗,可意识到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好,便没说。
旁边的江猎户猜到他想说什么,道:“我打猎的活计,还有今天打回来的一头野猪还在,本来我一个人就可以拿的,瞿兄弟偏要帮忙,索性我们两个就一起去了。”
“原来如此,我……我之前看到你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还以为……”
江猎户一下子笑了:“还以为我是要找麻烦吧?”
花子舟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讲话却还挺有礼貌的。
“原来如此,我还是不去了,两个孩子是不是单独在家里?我先回去看着他们,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瞿青一想也是,便让他回家了。
江猎户见他离开,对瞿青道:“他是个哥儿,是你的夫郎?”
“唔……”瞿青一下子觉得有些苦恼,但想到最近也是一直同床共枕了,他要是否认,恐怕不好,于是道,“算是吧。”
江猎户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也有些不肯定的样子?难道他不是你明媒正娶的?”
瞿青也知道他是外来户,而且是来的比较晚的,再加上穷,又时常因为打猎不在村里,所以对这个村里的许多事情都不大知道,对于瞿青以前的事迹,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瞿青说:“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后来因为意外遇到你儿子,一个月之后就要断粮了,这样的我,哪里还能明媒正娶一个媳妇?不过是他来了,我们一起搭个伙过日子罢了。”瞿青稍微模糊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信息。
一见如故的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这么聊过去,路过花大娘家的时候,瞿青眼尖地看到,花大娘家门是关上的,门缝微微开了一点,里面似乎有一个身形一闪而过。
江猎户也看到了,嘲讽地笑了笑,继续带着瞿青往前走:“那个毒妇,白天还骗我说是我儿子误会他们,要不是后面我看到他儿子身上穿的是我儿子的衣服,我恐怕就信了他的话。”
瞿青有些奇怪地问他:“你不去找他们麻烦?”
江猎户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着十足十的凶狠:“暂时不去,我要让他们尝尝心惊胆战的滋味,等时间差不多了,我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瞿青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一起去,猎户抗了野猪,瞿青拿了剩下的一个包,两人一起往前走。
路过花大娘家的围墙下的时候,一个偷看的人一见到他们两个,便立刻躲了起来,花大娘有些不信邪,打开门叫了一声江猎户:“你不是说要给我加半扇猪吗?现在这么晚了,你扛着猪准备去哪里?还有你怎么跟瞿青混一堆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江猎户似笑非笑看着他道:“花大娘,你儿子穿着我儿子的衣服,好像还挺合身的。”
花大娘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心里不住地发虚:“什……什么衣服,你不要乱诬赖人,那衣服可是我这个月去镇上新扯的布做的,只是料子相同,你难道也听了瞿青的哄骗,误会我们了,哎呀,你摸着心口问问自己,你来村里的这两年,我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对你好?”
江猎户眼神都没有再多给他一眼,叫了瞿青一声,两人就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花大娘转头看着自家的人,指着江猎户离开的背影道:“你们说,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是我们家抢了他家东西了?”
一家子在唧唧咋咋的地开始商量起来。
花老汉道:“应该不是,按照这个人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吗,肯定今天就不会这么和和气气的说话了,但是他也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好了半扇猪肉吗,你们说,会不会他是打算明天拿给我们?”
旁边的一堆一个多月没尝过肉味的小孩子咽着口水:“爹,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吃上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