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放榜。
蒙布一揭，人群就变得嘲杂起来，楚林轩提气跃到一旁的房顶上，凭着极好的视力眺望过去，从第一名开始找，也在第一名停下了。接着迫不及待地直接从房顶甩上轻功往宫里奔。
“云云！中了！”楚林轩兴奋得像是自己考中了一样。
晏云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看到楚林轩一脸激动，便十分给面子地睁开眼睛：“第几呀？”
“会元！”楚林轩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会元……
晏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会元就是第一名的意思。
这下他真的醒了：“嘿嘿，都是楚老师教得好。”
其实是他开了个中华上下五千年知识的挂。
对不起了各位，这个挂他开得理直气壮。
三月一，殿试，在上朝的太元殿举行。
楚林轩登基后新改科考制度，邀百官共参殿试，依旧是皇帝主考，但百官若有何疑问或有何想考教考生的，皆可殿前提出。殿试的名次，也会参考百官意见。
当日，百官都按上朝的位置分列两边，将中间让给了应试的贡士们。
一众年纪比较大的贡士里，俊美白净的会元格外显眼。
而当百官们看到春闱会元的脸时，除了少数几个已经知道真相的，都纷纷陷入了震惊，后宫的“瑜公子”怎会站在这个位置？
但能站在这儿的大多都是老狐狸，心中千回百转，面上不露痕迹。
而晏云和楚林轩戏也做得足，像是真互不认识一般，即使早上刚互相帮忙解决过。
殿试，只考时务策一道，皇帝针对当今形式政策提出问题，应试者们当场作出回答。
其中确实不乏回答得可圈可点之人，一众官员听得或是眉头紧锁，或是神情舒展连连点头。
但这些，在晏云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挂上都显得不够看了。
在场的官员其实大多对晏云并不看好，甚至猜测他能拿到会元的名次是不是皇上授意。
于是当晏云作答时，在场所有目光都聚集到晏云身上。有对这届会元的水平拭目以待的，有观望皇上态度的，贡士中有对这位年轻会元不屑的，官员中更不乏一些老顽固准备挑晏云的刺。科举是国之大事，即便是皇上也不可乱来。
晏云在诸多目光下丝毫不怯，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将自己心中的对策流畅道出，用词狠准稳。
“以上，便是在下的想法。”晏云当然不会把自己知道的历史上各项改革政策直接照抄照搬，而是结合了楚国国情，讲得头头是道，让一众等着看他出丑的人惊得吹胡子瞪眼。
太元殿内陷入了沉默，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鼓掌声乍然响起：“好，不愧是会元！得此人才是我楚国之幸！”
皇上都带头鼓掌了，下面的人哪有不附和的，更何况他们是被晏云说得心服口服。
殿试名次次日放榜，这次是晏云亲自去看的，楚林轩陪在他身旁。
皇榜揭，鼎甲三名上，“司瑜”的名字位于探花之列。
状元晏云有点印象，好像是个已经开始生白发的中老年男子。
“他们就是看你年纪小，你明明该得状元之位的。”回到宫中，楚林轩还有些不忿。
“没事，意料之中。”他知道他答的对策在一些老顽固眼中还是过于激进了，而且还会动到一些世家的蛋糕，况且场上还有这么多年纪长于他的人，会被打压是意料之中。
他对这名次没有追求，也不想楚林轩在朝廷上为难。
“都说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如今我是金榜题名了，这洞房花烛夜嘛......”晏云岔开话题，眼中带笑看着楚林轩。
楚林轩下意识吞咽口水，这光天化日之下的......
“我问过李太医了，他说，适当行房事不打紧。”
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都这么说了，他还不上就不是男人。只不过到底顾忌着晏云的肚子，克制了许多。
后来坊间传言，新晋会元，也就是当年科举探花郎，是当今皇帝后宫之哥儿“瑜公子”。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本来只是小范围内传播，后来传言愈演愈烈，甚至还有同年进士出来作证，于是“皇上亲自为男宠科举上徇私舞弊”的谣言在京城中流传开了。
只是谣言还没能传几天，一张惊才艳艳的会试会元考卷被张贴在了各处城墙之上，同时张贴出来的还有殿试上各大进士们作答的对策，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在被惊艳到的同时也都纷纷闭嘴。
同时楚国各个文学大家以及颇有威名的已致仕的官员们都发言，探花郎当之无愧，甚至当上状元也不虚。
晏云甚至为此还圈到了一批粉，谁敢黑探花郎他们就用笔喷死谁的那种。
“京城贴得到处都是卷子是你叫人做的吧？”广文宫内，晏云正练字，哭笑不得地问道。
楚林轩在一旁批奏折，理直气壮地点头。
“谢谢。”虽然他不在乎，但是对自家狗子该表扬还是要表扬的。
晏云这么一本正经地道谢，楚林轩反倒不好意思了：“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无知还嚼你闲话的样子。”
一天天过去，晏云的肚子开始显现出来了，随之而来的，也是越来越不适的身体状况。
他变得更加嗜睡，刚醒就困，吃了就睡，睡到一半又惊醒把刚吃的尽数吐了出来，然后又昏昏睡去。因此就算吃得多，也没见长胖，反而瘦了些。
腿脚也变得浮肿，行走不便，腰背也变得容易酸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李太医三天两头的被叫来广文宫。
李太医诊出晏云的胎象不怎么稳，哥儿受孕本就比寻常女子要难一些，孕时也更苦一些，而胎位不稳的晏云就更加辛苦了。
然而除了开几副安胎的方子，嘱咐好好养着，也没别的办法。
楚林轩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又是难受又是着急。然而李太医都束手无策他就更加无法了。
除了能哄哄晏云，让他开心一些，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了。
晏云今日难得舒服了一些，侧躺在贵妃榻上，楚林轩正给晏云念杂书解闷。
“小兔崽子，让你爹这么辛苦。”一个故事念完后，楚林轩忍不住指着晏云的肚子骂道。
他那么宝贝的云云，竟然被这小崽子折腾成这样，关键他还不能教训这小崽子，只能这样意思意思泄愤。
但是他又觉得指着的是晏云的肚子，这样也不好，便把手指头收回来，心里更憋屈了。
“这小崽子能懂什么。”晏云被楚林轩的幼稚逗笑了。
他面上笑着，伸手抚着自己已经凸显的肚子，心里却一直很不安。
他没告诉楚林轩，其实他心中隐隐有感，他们和这个孩子有缘无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永和四年夏，晏云怀胎五月，他和楚林轩的孩子还是没了。
那天早上他醒得意外的早，一起来他就感到心慌。
楚林轩去上早朝还没回来，但是他心很慌，他想见楚林轩。
于是他就起来了，站起来的一瞬间他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但是他还是继续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往地上扑去。
守在屋外的宫人听到动静打开了门，看到正在往地上扑的晏云后吓傻了眼。
晏云透过宫人的身体看到远远的楚林轩正在往这奔来。
他放心了，楚林轩终于来了。就是神情好像有点惊恐到极点的扭曲。
晏云醒来时感受到自己的手正被牢牢握住。他费力地睁开眼，是坐在脚塌上趴在床边睡着的楚林轩。
他眼底青黑，满面胡渣。
晏云伸手，身体还没恢复什么力气，颤颤巍巍地摸着楚林轩的脸，胡茬有点扎手。
“系统，你说，既然这个孩子注定和我无缘，为什么老天还会让我怀上。”
系统没出声，就在晏云以为系统不会说话的时候，系统说：“这也许，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孩子自己的选择？
晏云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云云！你醒了！”
失神中晏云的手被反握住，楚林轩醒了，他看着睁开眼的晏云，眼底迸发出欣喜的星辉，却又看着晏云苍白的唇止不住的心疼。
似是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怕吓到晏云，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声音虽沙哑，但却清晰无比。
楚林轩将脸埋在晏云的掌心中，晏云感觉到了自己掌心湿润而滚烫的温度。
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回想，那天他心神不宁提前下朝后赶回广文宫时看到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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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11-终壹
永和四年冬，除夕来临之际，楚国发生了一件举国轰动的大事儿。
皇上要遣散后宫，你们说这是不是大事儿？
自古以来哪朝皇帝不是后宫成群的？哪有皇帝后宫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