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下午,吴轩在武安侯府耗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把豆豆接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吴轩边走边和豆豆聊天,“顾瑾他们今天过来,说了一些事情。豆豆,咱们恐怕不能在京城过年了。”
“要给你派新的差事?”豆豆问道。
吴轩点头,“江源省的泸石盐场。”
离过年只剩两个月的时间了,本来鲁大人的意思,是让吴轩留在京城过年,等年后再外派下一处盐场。吴轩还和吴文韬商量好了,过年衙门封印了以后一起回吴家村。
结果杜阁老一派被改革派打压地急了眼,竟然连改建盐场这样的差事也要抢。
工部左侍郎是杜阁老的门生,直接上了折子,推荐了夏腾飞以及另外两个人选,还表示夏腾飞也参与过昱沽盐场的改建,定然能把差事办好。
当然顾阁老一派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把吴轩的优势都罗列了出来,直接反驳了回去。
晒盐法是吴轩提出来的,他又已经成功主理了两处盐场的改建,经验丰富,只要他想去,自然是最优人选。
双方吵过一场,最终定下了吴轩必须立马启程赶赴江源省,如有耽搁,就换夏腾飞一行。
“轩哥,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吗?”
“嗯,正式的任命文书应该明天下来。”马车慢悠悠走着,吴轩探进去半个身子到车厢里,“豆豆,今年咱们要在离家很远的地方过年了。”
“不远。轩哥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本还有些惆怅的吴轩绷不住乐出了声,“豆豆,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我说的是实话。”豆豆认真道。
第100章
第二天, 工部果然派了人来,唤吴轩去衙门。
谭尚书亲自递给他任命文书, “除了窦宏岩, 还有两位同僚与你一同前往, 另有孙咸陪同护卫,确保你们的安全。”
当天下午, 一行人直接从工部衙门出发了,窦宏岩来不及收拾太多行李, 这次只带了两辆马车。
吴轩因为提前得知了消息,早已经把行李都装进玉佩里了, 只需要去家里带上豆豆, 还有豆豆随身的箱子。
江源省位于大阑国中部偏南,从京城过去,一般要走一个多月。
出发的这天是十月十九日, 任命文书上规定的到达日期是十一月十九日, 刚好给了一个月的期限, 一天都没有多的。
为了赶路,一行人只能加快速度, 别说游玩赏景了,就连午饭都只能在马车上吃。
在路上奔波了一个月,终于在十一月十九日这天, 吴轩他们到达了泸石县城。
泸石县令借口公事繁忙,只派了一个师爷领他们去盐场。
吴轩一看对方的态度,对窦宏岩道:“你们先去盐场, 我在城里逛逛,买些东西。”
因为当时走的匆忙,一路上又都急着赶路,所以大家的行李都不太齐全,窦宏岩理解地点点头,“去吧,盐场那边我先应付着。”
吴轩找了个人打听到牙行的位置,驾着马车去了。
窦宏岩一行到了盐场,被拦在门外检查了好几遍,才被放行。
盐场的管事一脸假笑道:“衙署简陋,只给工部的几位大人留了院子,至于孙将军和您手下的人,我们实在招待不下。要不,您去其他的地方找处院子?”
孙咸把长刀往桌上一顿,“我接到的命令是随身保护!”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招待不周,但确实没有空余的院子了,您看——”
孙咸非常愤怒,但顾忌到任务在身,又不敢莽撞行事。
正当一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吴轩回来了,还带着一纸房契,“走,我买下了附近的一处田庄,占地五亩,足够咱们住了。”
泸石县只是一个县城,地价本就不高,盐场所在的位置又在城外,偏远荒僻,因此吴轩只花了二百两银子,就买到了一处田庄。
盐场附近的土地贫瘠,种不了什么粮食,因此田庄附近都种的树。
走在通往田庄的土路上,吴轩满意地看着两边的榆树,牙行伙计果然没有骗他,这处田庄除了不能种粮食,其余的地方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田庄中间最精致的一处宅子,自然被吴轩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周围的几处宅子,吴轩示意他们随便挑选。
看林子的是一对老夫妻,见田庄又换了主人,连忙过来拜见。
吴轩表示一切照旧,他们只需要继续看林子。老夫妻见新主家这么好说话,千恩万谢地走了。
——
吴轩一行人就这么在田庄住了下来,每天驾着马车去盐场。
盐场管事第一天刁难不成,第二天又使出了别的法子,各种使绊子,总之就是不想让吴轩他们的差事办顺利。
孙咸气得亮了好几回刀,也没有这些人压下去。
江源省是杜阁老的老巢,大小官员都和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盐场管事仗着上头有人撑腰,办起事来自然有恃无恐。
双方僵持拉锯了一个多月,连一小块试验用的晒盐场都没建起来。
腊月二十,盐场马上要休工放年假了。
窦宏岩着急地去找吴轩商议,“一休工又要耽误半个多月,照这个进度下去,咱们的晒盐场一年都建不起来。”
吴轩安抚道:“不着急,年后就好了。”
窦宏岩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法子?”
“发年货!”
第二天,吴轩把盐工们召集起来,每人发了一捆腊肠。这腊肠是他在县城里一家当地很有名的老字号订的,盐工们收到都非常高兴。
窦宏岩不解道:“你拿这点小恩小惠收买盐工有什么用?他们又做不了主,只能听管事的。”
“年后你就知道了。”吴轩把剩下的腊肠也给了他一捆。
吴轩不仅给盐工们发了腊肠,还十分平易近人地和盐工们闲聊,闲聊间不免会提到一些八卦。
比如,盐场管事的正妻是县太爷的远房亲戚,仗着娘家身份高对丈夫管得特别严。盐场管事惧怕妻子不敢纳妾,就在外面置办了两房外室。
其中一房是个青楼女子,三个月前刚来盐场闹过,被管事哄了回去。另一房是个良家女子,给管事生了一个儿子,两年前为了给儿子上族谱,也来盐场闹过。
——
盐场正式休工了,吴轩也闲了下来,陪豆豆去县城买了不少当地的特产,给京城和吴家村分别寄了一些过去。
大年三十这天,众人在田庄里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直到后半夜才散去。
吴轩装作喝醉的样子,半个身子都趴在豆豆身上,但实际却没敢把重量都压上。
豆豆自然知道他是装的,轻笑一声,半搀扶着他回了房间。
吴轩脱下外袍,呈大字型往床上一躺,“呼,还是床上舒服,厚厚的被子真软和!”
但是下一秒,咦?他怎么感觉压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还是圆形的,这是——
吴轩猛地从床榻弹跳而起,“蛋怎么会在被子里?”虽然知道培育仓的硬度很高,不可能被他压坏,但吴轩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把蛋放在了床头的窝里。
豆豆也满脸疑惑,“轩哥,你动它了?”
“没有啊。出门的时候咱们两个一起把它放在窝里的,回来以后,我只是脱了外袍,然后就朝床上躺了过去,根本没碰床头。”吴轩也一脸不解。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
这处田庄由孙咸的人守卫,纵然是大年夜,也依旧像往常一样轮值,不应该有外人进来。
吴轩环视一圈房间,一切如常。要是有贼人进了屋子,不可能放着屋里的玉石摆件不动,反而给一个沉重的金属球挪位置。
豆豆趴到床上,把蛋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还是和以往一样光滑,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蛋变得热乎了一些。
“轩哥,以后要是我们两个都出门,就带着它吧。”有生命的物体都不能放进储物器里,只能把培育仓找个小箱子装起来,箱一样背着。
“行,我背着它。”吴轩摸了摸光滑的蛋壳。
两人把培育仓重新放回床头用棉絮做的窝里,洗漱过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豆豆迷迷糊糊醒来,往旁边一摸。按照往常的经验,他会摸到吴轩温热的胸膛,但这次,他摸到了温热的——蛋。
一颗光溜溜十分圆滑且带着温度的蛋。
豆豆猛地睁开眼睛,掀起吴轩的被子。果然,蛋压在吴轩胸口的正中间,立的稳稳当当的,即使被掀被子的动作碰了一下,也没有晃悠,更没有向下滚落。
而吴轩,也像感觉不到胸口的重量似的,睡得十分香甜。
豆豆轻轻拍了拍吴轩的胳膊,“轩哥,你醒醒,醒醒——”
“唔?”吴轩迷迷糊糊地想要翻身。
豆豆连忙摁住他,“你不要动!你睁开眼睛,但身体不要动。”
吴轩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来,“豆豆,怎么了?”
“轩哥,你快看你的胸口,蛋在你的胸口上。”
“啊?”吴轩还有些不大清醒,他按照豆豆说的低下头,“它,它怎么在这儿!”吴轩一下子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