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水鲜或者成品的小吃,其实不必当天做好,批量做出半成品,取用的时候直接稍加处理即可。”严墨戟拿起桌上的算盘,轻轻晃了晃,听着算珠碰撞的清脆声音,微微一笑,“主要问题还是在于保鲜储藏上。”
用冰保鲜,这纪明武倒是知道,只是像蒋老头这种级别的高手可遇不可求,难道严墨戟还想有冰寒内功的江湖高手撞上门来?
纪明武眉头轻皱,心里迅速过了一遍江湖上跟蒋老头差不多水平、武功走冰寒路子的人。
严墨戟没留意纪明武的神情,只继续道:“蒋老头这个级别的高手不指望,多招一些比吴娘子略高水平的江湖人应当没什么问题,量变总能引起质变的,冷藏保鲜也不一定非要冰点以下。”
见严墨戟心里有数,纪明武稍微放心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记了一下,到时候若是严墨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自己就去北寒之地的雪山派走一趟……
…
遥远的北地,雪山派掌门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对眼前的弟子道:“这次你下山历练,记得往剑宗和气宗走一趟,探探这两宗的口气。”
那弟子裹在白熊皮毛的外衣中,有些疑惑地问:“师父,可是要问锦绣门之事?”
掌门点点头,摸着胡须的手也停顿了下来,神色之间颇为清愁:“自两年前苌雁山一战后,锦绣门中的虚动高手被‘一心剑’纪绝言斩杀过半,就连一贯处理江湖纷争的布衣堂堂主都横尸苌雁山,本来安分了许多;近来忽然又开始频频动作,实在是令人担忧啊。”
旁边一个长老叹口气:“听闻锦绣门近年又有新的虚动高手,新任的布衣堂堂主也已突破了虚动境,恐怕是觉得纪绝言已死,宗师之下,江湖上再无其他人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那弟子犹豫了下,问道:“传闻中宗师之下第一人,那位‘一心剑’纪绝言,真的死了吗?”
雪山派掌门摇摇头:“剑宗并未发声,只是纪绝言这两年确实销声匿迹,恐怕除了剑宗和与剑宗交好的几个门派,无人知晓纪绝言的去处。”
“听闻锦绣门当年苌雁山一役中还使了毒的。”长老也惋惜了一句,“就算纪绝言当真还活着,只怕根基也废了。可惜了,他可是江湖这一代最有希望跃过龙门、突破宗师之人。”
“突破宗师哪有这么容易,不见虚动高手如同过江之鲫,可宗师之席也就那么几位。”雪山派掌门感叹道,“多数人连龙门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几个人惋惜了一下,重新又说回正事:“总之,这次你下山,务必打探清楚剑宗和气宗的态度,上三宗的立场关系着我们这些中小门派的生死存亡!”
…
青州城这边,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严墨戟来到青州城已经一个多月了。
时鲜蔬菜刚上市不久,什锦食的名声如日中天,严墨戟加请了一次伙计和帮厨,才勉强应对下蜂拥而至的客流量。
现在的状态,单靠他一个人烤鱼肯定要被累死,经过考察,严墨戟选了两个老实肯干的帮厨,教了他们烤鱼的火候把握,又让擅长火阳之气控制的蒋老头从旁辅助,这才勉强没有把自己累死。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他家武哥撑不撑得住,结果发现,整个什锦食的鱼全都是纪明武一个人在处理,他家武哥每天下班回家还有余力给他按摩。
严墨戟越来越觉得武哥不像正常人了。
而今天,从未请过假的纪明武,居然告了假,把杀鱼的活丢给了钱平,也不说什么事,神神秘秘地自己先回家去了。
钱平接收之后,严墨戟本来还有些担心刀功问题,孰料到钱平杀出来的鱼竟然和纪明武差不了太多,刀功比起去年第一次展示武功时的李四强太多了。
“这一年也没怎么给你安排需要刀功的活,怎么刀功进步这么明显?”
钱平憨厚一笑,内心却有些不堪回首。
——这都是小师叔亲手逼出来的啊!
钱平的进步让严墨戟喜出望外,因此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会假,提前翘班瞅瞅他家武哥干嘛去了。
——不会是出轨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冯问兰回青桑谷后。
师妹:冯师姐,你这次下山历练可有收获?
冯问兰:学会了酿酒。
师妹:?
冯问兰:还有种菜。
师妹:??
冯问兰:还有沤粪肥。
师妹:???
第44章 庆生
虽然心里这么想了一下,不过严墨戟其实没有觉得纪明武会出轨。
他家武哥平日里沉默寡言、几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 每天生活就是“后厨——后院”两点一线, 比他高中时寄宿读书还乏味。
这样的人, 严墨戟打死都不信会出轨。
——那他家武哥是有了什么自己的小秘密吗?
严墨戟好奇心大起,正好找个理由放自己几个小时的假,就偷偷溜去了后院,想看看他家武哥在干嘛。
什锦食的这家酒楼, 虽说只有三层, 铺面也不算太大,但是后院还挺大的,冯问兰和蒋老头搬去恒温大棚那里居住之后, 后院就只剩下他们夫夫、以及钱平三个人了。
进了后院,严墨戟先进了卧房打算“捉个奸”,结果没看到人;轻轻嗅了嗅鼻子,转去了后院带的小厨房, 一进门就看到他家武哥正站在案板面前揉面。
不知是不是早有预料,纪明武对严墨戟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 看到严墨戟进来, 也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揉起面来。
严墨戟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看看已经被纪明武揉得特别劲道的面团:“武哥,你请假就是想给自己开小灶?”
纪明武看他一眼,有些无奈,把手中的面团又摔打了一下, 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身体,挡住压在身前的图纸:“你先出去。”
严墨戟一愣:“啥?”
纪明武话一出口,忽然又有些后悔,担心自己过于直白的话语会让眼前这个俊秀的青年有所误会,只是看严墨戟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像是不开心,心里又稍微放心了一点。
最后他抿了下嘴唇,还是道:“你先出去吧,我做好了端给你。”
“做给我的?”严墨戟有些惊讶,仔细打量了那团面团,也猜不出他家武哥要做什么。
不过看纪明武脸上的神色,严墨戟不知为何感觉他家武哥可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心里一阵惊奇,于是抬手挥了挥,笑嘻嘻地后退一步:“行,那我先去堂屋,武哥你做好了叫我。”
纪明武侧耳倾听,确认严墨戟的脚步声确实去了堂屋,才稍稍松了口气,把听到严墨戟过来时压在身前的图纸又拿出来,拍了拍上面沾染的面粉,对着图纸仔细地继续做起来。
用上内力揉了面,把面团揉到劲道无比,纪明武在面团外抹上一层薄薄的油,拿着面团来到烧开的热水前,耐心地开始搓起面。
…
严墨戟在堂屋里没待多久,就听到一阵拐杖敲地的“咯哒”声,他家武哥推门进来,一手端着个托盘,托盘上还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严墨戟微微一愣,凑上前去想要帮纪明武端盘子,被纪明武摇头拒绝。
纪明武亲自把托盘摆在了桌子上,才对严墨戟示意:“吃吧。”
说实话,要不是跟纪明武一起处了这么久,不看纪明武脸上那带着些温柔的神情,单凭这俩字,严墨戟就该觉得这是要家庭冷暴力。
不过……
严墨戟看了看那孤零零的一双筷子,有些开玩笑地问:“武哥,你自己的份呢?该不会是拿我试毒的吧?”
纪明武摩挲着拐杖的右手微微一顿,心里那隐含着着期待的情绪忽然就转为了无奈:“这是你的长寿面,当然只有你的份。”
长寿面?
严墨戟愣住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不不不,今天是原身的生日?
严墨戟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原身的记忆,惊讶地发现,他的生日居然和原身的生日是同一天,都是二月二十三。
只是不论他自己还是原身,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他自己前世父母还在时,还会记得给他庆祝一下生日,就算他在外地上大学,也会打电话给他;等到父母相继离世,再没人记得他的生日,他忙起来又没个空闲,慢慢的也就忘了自己还有过生日这回事。
原身更不用说,年幼时真正的家人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被拐卖到乔家后,乔家根本没拿他当几天亲生儿子,没克扣他的饭食已经是格外开恩,遑论替他庆祝生日。
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严墨戟自己压根不记得这回事,没想到他家武哥竟然知道他的生日,还特地给他煮了长寿面?
“武哥,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纪明武手指一顿,轻轻垂了一下眼眸,回答道:“我们的婚书上有生辰八字。”
严墨戟微微低了一下头,伸出手拿起筷子,轻轻挟起一根面条,惊讶地发现这碗面竟然是完完整整的一根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