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不甘心, 他回转身, 走到沈眠身旁, 握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 低声道:“等我。”
语罢, 他蓦地起身, 走了出去。
等他离去, 床榻上的少年睁开一双清醒的眸子,微微含笑, 舔了下唇角。
直播间的观众都惊了:
——卧槽, 我真以为你喝醉了!
——千杯不醉[鼓掌][鼓掌]
——嘤嘤嘤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沈眠打了个哈欠, 懒懒一笑, 道:“说真的,我真想知道,喝醉是什么感觉。”
他打开系统后台, 看着那个毫无动静的显示屏,沉默了好一会。
他问:“机器坏了?”
【完好无损。】
沈眠拧起眉头,道:“没坏,却没有显示任何数据,这是不是表明,项天祺气运值为0?”
系统道:【这表明,宿主在喝酒的时候,把润唇膏全都吃下去了,项天祺亲宿主的时候,什么都没吃到。】
“……”
原来如此。
沈眠强烈谴责它:“这么容易掉,一看就是劣质品。”
系统叮咚一声,无言以对。
沈眠甩完锅,无奈地想,看来还要找机会再试一次。
他之所以锁定项天祺,一来是看重他的与众不同,二来,是因为他的身世特殊。
小说,电视剧里,但凡遇到这种身世,一般都是重要角色。
虽说成王的气运值已经达到S级,但难保没有意外,他总要多测几个,才能放心。
***
傍晚。
沈洲被几个将士抬进屋,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沈眠给吓着了,忙问:“我弟弟如何了,莫不是受了重伤?可曾请了大夫?”
将士们只是摇头,把人放在罗汉床上,就全都退下了。
沈洲艰难地抬起头,抓住兄长的手腕,哽咽地说:“兄长,成王殿下也是如此对待你的么,兄长倒不如和洲儿一起回侯府,也好过继续受那煞神磋磨!”
沈眠一时无语,忙摇头道:“王爷待我尚可,洲儿,你到底如何了?”
沈洲正待诉苦,成王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他冷冷地说道:“王妃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洲儿被侯爷娇宠惯了,故而养成了安逸的脾性,今日在军营里,不守法纪,扰乱军心,本王不过小惩大诫一番罢了。”
沈眠道:“不知王爷是如何小惩大诫的。”
沈洲委屈道:“成王殿下罚我绕着操练围场跑了十圈,我不跑,他就放狗咬我。”
沈眠:“……”
过分了,过分了。
他抚着沈洲的脑袋,温声道:“洲儿可有伤到?”
沈洲摇头,道:“兄长,你跟我回侯府吧,成王殿下的脾气委实不敢恭维,动辄就要罚人,日后难免不会为难兄长。”
沈眠嘴角一抽,这孩子真是胆大包天,当着成王的面就敢编排人。
他瞥了一眼身旁,果然云城已经沉下脸,只等着发作。
“洲儿,你如今已经十五,过个两三年,就是成家立业的年岁,可不好再耍小孩子脾气。”
沈眠语气稍显严厉,话锋忽然一转,道:“还好王爷素来宽厚,否则定要责罚于你。”
云城在一旁听着,被这一对兄弟生生气笑了。
他这王妃,可真是会护短。
他自顾坐下,倒了一杯清茶,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千秋院里的茶水,似乎都比别处的好喝。
让他一旦坐下,就不想离开,离开了,又时时刻刻想回来。
他抿了口茶水,道:“也罢,本王不与小孩计较。只是我成王府的规矩向来如此,小侯爷倘若受不住,大可离去,本王自然不会挽留。”
沈洲虽然娇惯,却很是要强,闻言,自然更不会离去。
他咬牙道:“你想逼我离开,好对付我兄长,我偏不走,叫你不能得逞。什么训练,也不过如此,明日小爷自己去军营,不用你抬去。”
云城抚掌而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不愧是王妃的胞弟,本王倒是对你另眼相看了,明日寅时来练武场。”
言罢,放下杯盏,起身离去。
他这一走,沈洲的底气全没了,哭丧着脸道:“兄长,我这条小命,只怕要交代在成王府里了。”
沈眠忍不住笑,伸出食指戳了下他额头,道:“你呀,何必争这口气。”
“不过,有王爷亲自教导,倒也未必是坏事。”
沈洲见他笑,便也跟着傻笑起来,他兄长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再如何不高兴,只要兄长对他笑,他便再也不怕苦,不怕累了。
所以,他才不愿离开王府。
***
是夜。
沈眠刚睡下不久,察觉到有人推门而入,他一向睡得浅,当即就醒了,不过没吱声,想看看到底是何人。
来人大约武功极高,脚步声细微到几乎难以听闻,直到床前的帘帐被掀开,他才察觉到,这人竟是直奔他而来。
略显急促的喘息声,有人跌在他怀里,沈眠蓦地一惊。
血腥味。
他受伤了。
他扶住那人,借着不算明朗的月光,看到一个穿着夜行衣,戴着银色面具的高大男人,即便看不到相貌,他也知道,这人是谁。
男人的手腕上,系着一根光秃秃的红绳,他先前送给魏霆一块玉石,那玉石不知怎么摔碎了,便只剩下这根线,这男人却一直拴着。
他小声问道:“是魏大哥?”
男人不曾答话,只是捂着伤口,低声道:“不要说话。”
沈眠一愣,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巡逻的侍卫正在搜查。
似乎有人敲了两下门,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妃娘娘,可曾见到过可疑之人?”
沈眠回道:“不曾。”
待他们离去,沈眠低声问:“魏大哥为何穿成这个模样,他们是来寻你的?”
男人颔首,取下面具,脑袋抵在沈眠的肩上,鼻尖全是少年清冷的香息,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要离开了,日后恐怕不能再保护你了。”
沈眠问:“是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男人闷声“嗯”了一声,搂紧少年纤细温软的身躯,嗅着他发丝上的清冷香气,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他终是没忍住,在沈眠脸颊上快速掠过一个吻。
这是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原先只是想道个别,如今,他却想要得更多。
哪怕,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黑暗中,他目光沉沉,低声问道:“淮儿,你可愿和魏大哥一起离开。”
沈眠问:“离开,要去何处?”
男人道:“去哪都好,只要是你喜欢的地方,我们远离京城,从此所有是是非非,与你我二人再不相干。”
“……”
少年似乎有些诧异,抱膝在床边坐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不好。”
魏霆问:“你还是舍不得云城?”
沈眠摇头,眸中尽是淡漠,道:“我不能弃父母弟妹于不顾,倘若我跟魏大哥走了,王爷必不会善罢甘休,届时,沈家定会遭难,况且,我实在不忍心父亲母亲为我伤心难过。”
魏霆自哂道:“其实我早料到,你不会跟我走,你这样傻的人,只会为了旁人为难自己。”
他缓缓起身,看向少年的黑眸里,掺杂了许多复杂难明的情绪。
“下回见面,不知是何光景,你照顾好自己。”
言罢,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39章 2-09
魏霆离开后, 沈眠便再难入眠,直到天微微亮才睡下。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魏霆夜探成王府,身受重伤,或许,这人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成王府来的, 而且, 云城一直有所防范,否则以魏霆的武功,不至于被伤到。
可魏霆是江湖人士, 永乐侯花了重金请他来保护沈淮, 应是提前查清过底细的。
那么, 永乐侯对此事究竟知不知情, 魏霆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些事情, 如同一团迷雾, 叫人既看不清, 又琢磨不透。
他捂着额头,暗道失策, 昨夜该把魏霆一并测了才是。
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
沈眠朝外唤道:“来人, 伺候本公子洗漱。”
门外立刻传来一声应答, 沈嬷嬷领着七、八个丫鬟婆子鱼贯而入, 伺候他梳洗更衣。
沈眠清晨醒来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月白底衫,丝织锦衫松松垮垮, 可以瞧见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两点淡粉,雪肌玉肤,色若桃花。
丫鬟们虽伺候已久,但瞧见此情此景,仍是羞红了脸颊,各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沈眠恍若未觉,他正在跟直播间的观众讨论魏霆的身份。
他蹙眉道:“有没有可能是皇帝派来的人,他把云城当成心腹大患,在王府安插探子,倒也说得通。”
弹幕上讨论得热火朝天:
——同意,都说“天威难测”,不是没有道理的
——难道魏大哥是皇帝养的死士,这么刺激的吗!
——也有可能是几位皇子做的啊,那个云珏看上去就很奸诈
——嘤嘤嘤,难道只有我在难过,要很久见不到魏大哥了qwq
——不,你不是一个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