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斩月还好好的安慰了一把,他抬起沉重的手掌,拍了拍谢无涯的肩膀,说道:“虽然你一时很难接受,但,认清了花心的男人,也是一件好事。”
张斩月还以为会见到千里寻夫的谢无涯伤心落泪,可他想不到,他竟然,把谢无涯给拍笑了。
谢无涯身材比张斩月娇小一些,此刻他把脑袋靠在张斩月的肩膀里,禁不住的抖动着肩膀,笑得不能自理,很能叭叭的小嘴此刻大张着,清脆的笑声断续而清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斩月:“……???”
张斩月扶起他,问道:“你怎么了,难受就哭出来。要不我们一起暴揍掌星河一顿,出出气。”
是的,这才是张斩月的最终目的!
刚刚那几个回合的交手,张斩月已经测试过了,这位白衣剑客的武功、反应、修为、内力,都和他的武艺不相上下!
但是,这位白衣剑客,手中之剑削铁如泥,能轻轻松松的就把他的锄头刺碎了,张斩月却没有趁手的武器,难以打败白衣剑客。
偏偏,这位白衣剑客,还当掌星河是他的夫君,护掌星河护得要死。
要是不说服他,张斩月不能爽快地明着暴揍掌星河一顿!
可谢无涯却还是护着掌星河,他一听到张斩月要暴揍掌星河,马上就不笑了,精致的脸容变得冷冽而严肃,肃杀的煞气,甚至把张斩月这种久经沙场的将军的气场,都给一时盖了过去。
谢无涯把手按在腰间软剑的剑柄上,冷冷地说道:“他是我夫君,你敢揍他,先得问过我手中之剑。”
张斩月:“……”
劈日的,他刀呢!
张斩月:“有本事扔了剑决战!”
谢无涯冷笑:“让一名剑客扔剑决战,这种要求都提得出来,脑子进水了吧你!”
张斩月:“……”
武艺不相上下还有剑的剑客,没武器怎么打得过?
张斩月皱眉道:“为什么你知道他是个花心的男人,你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谢无涯冷笑:“那是我家夫君善良,你别乱造谣!下次再让我听见了,我就把你的脑袋给砍下来!”
张斩月:“……”
劈日的,等他有了刀,看这个被骗了感情的剑客还能不能这么猖狂!
……
谢无涯威胁完毕,看到他已经掉队了,连忙追赶了上去,飞进人堆里,飞到掌星河的身边,发出了娇嗔的声音:“星河,刚刚和我一起掉队,长得又壮实又奇丑无比的双儿是谁呀?是这边的村民吗还是什么人。”
掌星河听到他忽然不喊夫君了,竟然有些安慰,答道:“他落水失忆了,没有名字,因为能吃八碗饭,我们喊他八碗壮士,暂时在我田庄里当种田长工,能干八个人的活,是个美丽英俊可爱可贵的劳动人民,以后不要说他奇丑无比了。”
谢无涯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别的地方:“多年不见,夫君你都开田庄了!有点出息了啊。”
听到谢无涯喊夫君,旁边的乡亲们都活泛起来了:
“啊,原来掌少爷成亲了啊!”
“怪不得三年来掌少爷都没有娶亲,原来早就有夫郎了,亏我还想着帮掌少爷介绍介绍呢!”
“掌夫人,你们还多年不见?恭喜重逢,可喜可贺!”
……
新晋的“掌夫人”可太喜欢这个称呼了,他一一回答乡亲们道:“三年前我应该是去上山学武,才和夫君失散了。今日重逢非常高兴,多谢大家出来寻我夫君,今晚大家都来喝喜酒呀!”
这么一小会儿,谢无涯把喜酒都安排上了!
掌星河却十分镇定,问了个发自灵魂的疑问:“恩人,我田庄里没有一滴酒,你哪儿找人喝喜酒去。”
谢无涯愣了愣,却还是欢喜的:“那吃喜宴!”
掌星河又道:“田庄里只有米饭和酸菜,西瓜,鸡蛋只够给长工吃的。”
谢无涯:“……”
谢无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叭叭道:“没想到,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废,连喜宴都摆不起。算了,我大把金子,我养你。”
掌星河深深的叹气。
像谢无涯这样虽然嫌弃他穷,嫌弃他笨,嫌弃他没武功,还愿意养他护他的人,在现代,也是很少见了。
可见谢无涯对原身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
可是,原身已经不在了,还找了掌星河来当受虐的替死鬼。
替死这种事,掌星河说不出口,只能对谢无涯道:“恩人,你可知道,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世间万物都是会变化的,人也是。你我三年没见,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你怎么确定,在你学艺有成之时,我还是从前的我呢?现在的我,和你喜欢的我已经不一样了。或许现在的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谢无涯呆呆地看着他,精致的眉眼里有几许困惑:“你变了?”
掌星河:“嗯。”
见各位乡亲都在,掌星河连忙澄清了一把:“恩人和我三年没见了,恩人武功高强,能飞来飞去,而我只是个小田庄的庄主,婚姻大事不能那么草率。请大家不要把刚刚喜宴喜酒的事当真,也不要传出去,对恩人名声有碍。”
乡亲们没起哄,也应下了,甚至劝掌星河不要看不起自己,小田庄庄主又怎么了,能管饱就是好庄主!
而谢无涯也现出了微笑:“对,你是变了。”
掌星河:“哦?”
谢无涯的小酒窝甜甜的,说起话来,水润的声线也甜甜的:“以前你爱对下人发脾气,现在,你能夸奇丑无比的人长得英俊,比以前更善良了,我也更喜欢你了。”
掌星河:“……”
跟上队伍的张斩月:“……???”
他奇丑无比?!
……
田庄内。
李乾坤睡醒了。
他的暗卫们尽责地,把今天的事报给他。
第26章 耳尖微红
个李乾坤白天的补眠, 是在掌星河的房里睡过去的。
因为, 王太医说,这儿阳气最多。
掌星河阳气过盛,凡是掌星河用过的物件、碰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睡过的床榻, 都沾染了阳气。
特别是床榻, 因为掌星河夜晚流汗入眠,床榻上所沾染的阳气,比普照的日光还要浓烈, 却又没有掌星河的血那样过于沸腾,睡在掌星河的房里, 对太子最为舒适。
李乾坤真的睡得很舒适。
被浓郁的阳气包围着, 又饮用了王老太医熬的药,李乾坤的午睡睡得极好。
一觉醒来,熬夜发昏的头脑完全清醒了,身体失散的阳气, 也得到了些许的补足。
李乾坤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伸展腰肢, 葱白的手指接过暗卫递过来的玉白冰纹瓷碗, 把里头的苦药一饮而尽。
王老太医亲自监督着李乾坤喝药, 仔细问了身体情况, 得知李乾坤稍有好转, 王老太医也面露笑意, 却说道:“太子殿下能好转, 多亏掌少爷贡献出房间。”
李乾坤对此, 有些许难以启齿,没有之前他在掌星河面前表现的淡然。李乾坤轻声提问着:“孤每日都得和他换床?”
王老太医补充道:“今天,是第33天,换床即可。但太子毒效日益加重,日后也该继续外敷内服,强加阳气,于是,也得继续请掌少爷给太子的物件多多充满阳气才是。比如,得穿掌少爷白日劳作流汗的衣服。”
李乾坤:“……”
明明已经午睡了也补充了阳气,李乾坤的毒效没那么辛苦了,可是,当听到他得穿掌星河穿过的衣物,李乾坤那白皙的脸上,漫出飞霞一片。
李乾坤不由得想起了,掌星河那件穿去种田的粗布短打。
那粗糙的麻布,粗粝地磨着掌星河的麦色肌肤,饱饱的吸过他的热汗,黏过掌星河有力的线条,贴近过他宽阔的肩膀,坚实的手臂……
而以后,那件麻布衣服,他得贴身穿着,沾染他的阳气。
噫呀——!
光是想想,那粗糙的麻布,仿佛在研磨着他光滑的肌肤,李乾坤又难熬起来了。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住了想象,却阻止不住耳尖微红。
绝对是他的毒效,在白天吃过药之后,又发作了!
被暗卫送进来的东宫太监,此刻小心地伺候着,挽起李乾坤那秀密的长发,为李乾坤束发梳官。他见到李乾坤那微红的耳尖,什么都不敢说,不敢问,更不敢碰。
在东宫太监们为李乾坤梳洗的时候,暗卫们也在报告着近日发生的家国大事,以及南巡的事儿。
当李乾坤把政事处理完了,暗卫首领忽然接到了关于掌星河的急报,连忙把掌星河被人抓走,又被救了回来的事,给报了上去。
李乾坤听罢,那透红的耳尖,漫山飞霞的脸,瞬间都失了色。
却不是因为掌星河有个退了婚的谢无涯的事。
李乾坤问道:“不是已经撤掉捕捉令了么,为何还有暗卫前往抓人?”
暗卫首领跪了下来,自请领罚:“是属下调度不周,让暗探趁虚而入!”
李乾坤正色起来:“详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暗卫首领道:“属下调查清楚了,本来派了丁丑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人,两两轮流当值,暗中跟随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