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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 完结+番外 (灯半月明)


  可是到了巫苏苏的第二十九个年头后,他也隐约察觉出了什么。
  二十九岁的巫苏苏,瘦得更厉害了,瘦得不成人形。
  他开始吃不下东西,也走不动路,再没法儿陪着斯年一起去“打怪”。
  斯年卖了院子,带着所有盘缠,背起巫苏苏踏上了漫长的寻医之路。
  巫苏苏没告诉他,这病治不好,希望这种东西打碎后就一文不值了。
  他舍不得。
  这一年,斯年背着巫苏苏从北方赶到了南方,又从南边回到了北边。
  巫苏苏的生日是在冬天,彼时积雪已经漫过了膝盖,斯年依旧背着他跋山涉水。
  厚重的棉被裹在巫苏苏的身上,呼出的气息依旧是冷的。
  斯年半弯着腰,绳子牢牢地嵌在双肩,像是在背上驮了座小山。
  巫苏苏又开始说浑话了,细细弱弱地念叨着:“哥哥、哥哥……我快死了……”
  老大不小的人了,撒娇的时候还总喜欢叠喊。
  斯年从前很受用他的撒娇,现在听着却只是鼻头泛酸。
  他眨了眨凝上白霜的睫毛,干裂的嘴唇一说话就浸出了鲜血,扯着生疼。
  像是在安慰巫苏苏却更像在安慰自己:“苏苏不会死,哥哥不骗你。”
  巫苏苏哼唧了两下,声音委屈极了:“哥哥,我知道的,你不会骗我,可是我骗了哥哥……”
  斯年的脚步慢了下来。
  “我活不过而立之年的,我死了后也不可以投胎,哥哥,我好害怕……”
  其余两魂已经消逝的人怎么可能活得长久,又怎么可能投胎转世呢?
  耳边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斯年只觉得呼吸进口鼻的空气,冷得刺骨戳心。
  巫苏苏真的太害怕了,害怕离开斯年,害怕死得孤独,害怕世间再无自己存在的痕迹。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求简守,哭着求简守让他活下来。
  “哥哥,我是不是很坏?我从简守那里偷来了二十年。”
  “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要死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
  斯年的声音很轻,像风中夹杂的雪,又很重,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苏你再坚持一下,过了这座山,就到圣医谷了。”
  巫苏苏难受地抿紧了嘴,哥哥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简守早就死了,他也要死了,谁人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哥哥……哥哥……”
  “嗯,我在。”
  “哥哥……”
  “我在。”
  “哥……”
  你不要再等了。
  冷风卷携着雪花,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哭音,又很快湮灭,没人听见。
  喉咙里的痒意终于无法压制下去,咳声带出了成股的鲜血。
  斯年跪倒在雪地里,血色在雪白的地里开出了花,是艳丽到极致后濒临枯萎的颜色。
  脚底的皮肉黏在了靴子上,然后被成片撕裂。
  其实,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就算现在把双腿砍下来,他也不会觉得疼。
  眼睛似乎也出了问题,他看什么都是白色的。
  以前再怎么累,他也不肯倒下来,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旦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雪还在不停地下……
  “吁……”
  马蹄才在雪地里发不出声音,只有车轮下响起细微的碾压声。
  腊梅香缕缕弥漫,马车里传出一声慵懒的询问:“怎么停下了?”
  马上的人抱拳回道:“谷主,前面路上埋着人。”
  “去看看吧,如果还活着就抬回去。”
  “是!”
  男人翻身下马,将雪堆推开,掀开那冻成硬皮的被子后才发现埋着的是两个人。
  裹在被子里的人,倒不像是被冻死的,而是早就断气了。
  最下面的那个人……
  男人摇头叹了口气:“谷主,一个病死的,一个冻死的,都死了。”
  晚了一点点,这个人估计是坚持了很久,刚刚才咽气的。
  “那就走吧。”
  车轮碾过雪堆的残骸,吱呀吱呀地远去了。
  从车窗里抛出的一枝檀香梅,轻轻地落在了雪里。
  到了来年春天,这里或许会生出梅树的枝丫。
  也会有两具不知姓名的尸骨埋在土里,无人知晓。
  世上,再无赤瞳道士。
  ——凌霄子。
  …………
  秦狩以为自己是寿终正寝的。
  整整二十年,他和简守一起游历了五湖四海。
  在高山顶上看日出,在广袤草原上赏星空,在大海边上听浪语……
  他觉得这辈子没什么遗憾的了。
  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幽幽河水以及河上的石桥。
  他机械地左右打量着,只见河岸上开满了赤红的花,无数半透明的人从中踏过走上了石桥。
  他再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禁锢着,无法撼动分毫。
  水里形容可怖的骷髅张着嘴想要撕咬他,似乎又被什么虚无的东西阻扰了,不能靠近他。
  如此,就像只是在河中泡了个澡,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被困在原地。
  再者当了几十年的帝王,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来人!你们凭什么将孤关在这里?”
  阴间黄泉,秦狩认出来了,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生前作孽太多,杀戮太重了?
  他还不晓得自己这一嗓子的威力有多大,奈何桥上的那一鼎大锅差点被震翻在地。
  好在孟婆补救及时,才未洒了这一锅的心血。
  孟婆:“你又忘记了罢?”
  秦狩:“忘记了什么?”
  孟婆笑了一下,没叫人看出来:“你不想喝孟婆汤,自然要受这千年的囚禁之苦。”
  秦狩拧眉:“我自愿的?”
  孟婆:“自然。”
  秦狩兀自点头,也是,要是他自己不愿意的话,谁又能将他困在这里。
  “那阿守呢?”
  他记得自己和阿守死后,应该是被一起埋在皇陵的。
  孟婆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珠子转了转:“你舍不得让他陪你等这么久。”
  所以阿守是喝了孟婆汤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不知为何,秦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说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是不会让阿守一个人离开的。
  最后却只是道:“千年后我还能记着他吗?”
  孟婆:“只要你愿意的话。”
  “好,我等。”
  此番这一千年,就如简守当初猜想的一样。
  没有了不甘、悔恨、痛苦的秦狩,闭上眼睛很轻松地就熬过了这一千年。
  再次睁开眼睛时,秦狩只是觉得睡久了有些恍惚迟钝。
  身上的锁链自动脱落沉入河底,河水翻涌起来,为他腾开了一条路。
  有一个人站在尽头像是在等他走过去,秦狩假意弹了弹身上的尘埃,然后向前走去。
  走近后才发现这人是个穿着道袍,手拿拂尘的老道士。
  “你是什么人?死了的道士?”
  那人勾了勾嘴角,却看不出是在笑,透着成谜的诡异。
  拂尘的尾部摆动了两下,一股青烟散尽后,老道士完全换了副面容,长袍拖在地上,满脸写着肃穆。
  “吾乃阎王。”
  不管是哪张脸,看着怎么都这么欠揍呢?
  秦狩没由来的感到厌恶,想早点离开这里,于是大步越过了阎王。
  阎王看着他的背影,语气不急不缓:“此番离去,望你不悔。”
  不要又反悔,再次毁了他的地府。
  秦狩没理他,莫名其妙的。
  直接走到桥上,停在了孟婆的前面:“阿守,投到了哪里?”
  孟婆不抬头,依旧佝偻着搅拌汤汁:“你从这里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秦狩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又知道问不出什么来。
  心里反而发慌,总怀疑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孟婆探出枯槁的手指:“这柱香,送给你。”
  “什么?”
  秦狩却是将它接过来,凑近鼻间闻了闻……
  缚牙山半山腰,秦狩腾空出现在歪脖子树旁。
  旁边骑马的小生吓得直接从马背上滚下来,嘴里叫喊着娘,屁滚尿流地钻入草丛里跑走了。
  有什么落在了地上,秦狩走过去将它捡起来。
  一根发黄的骨头被握在手心,怎么看怎么可怖。
  秦狩敛起眉头,一只手后知后觉地放在了左胸上。
  那里是空空荡荡的疼,仿佛有一只手正往血肉里面钻,然后握住那根里心脏最近的肋骨,折断取出。
  很果断,也很残忍。
  秦狩扶着那颗歪脖子树,双腿发软,呼吸困难。
  天色骤然暗下,周围的景物开始发生变化。
  那条官道消失不见了,脚下的地也变得崎岖不平。
  时间倒退了一千年,天象异端,月食尽显。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和那名“道士”在天上撕打。
  而结界里,有两个人被困在其中,不知死活。
  他本来深知那种失去的恐惧。
  秦狩突然就笑了起来,放声大笑,紧握成拳头的手直接捏碎那一根肋骨,看它在手中化为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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