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法杂耍也算是传统艺能项目,祝斯宁应该搞不出更多的花样了。
祝斯宁到底没好意思把人家的看家本事都学尽了,就学了半吊子戏法,偶尔也能拿出来充场面逗乐打发时间。
“殿下还学过戏法,真是令人意外。”萧逸明听祝斯宁说完,感慨道,“秦王与世子又忙于公务,秦王妃又……那时殿下尚且还能在市井里找到些许乐趣,现在入了宫,就什么都没了。”
“好像是这样吧。”
祝斯宁随口应了一句,他不爱回忆受伤一事,是觉得自己是在秦王妃死后才穿来,原主早已在乱箭中死去。
之前的事他没有亲身经历过,无法讲述,只好淡化不提。
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再要求一双完好的腿未免太贪心,已经造成的事实无法更改,他既然接替了这个身体,就要好好活下去。
“边城多战事,也不知何时才能安宁。”萧逸明抽出一本书低头翻阅,转头道,“我听说上过战场的老兵退下来,时常会遗留暗伤,而朝廷的抚恤金往往只够支持饱腹,抓药看病是不够的。我想着,如果这些人多少都是有经验的,能不能好好地利用起来……”
“安置老兵,让他们有所养有所用可不是易事,若是没有战争,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死去。”祝斯宁跟着感叹。
“殿下也是希望边城能安定下来?”
“当然……”
祝斯宁忽而一顿,如果按照原剧情,这个时候萧逸明应该准备和谈才是。
难怪要查这么多资料。虽然现在系统没有发布任务,但他还是要为促进剧情而努力。
“当然是这样,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萧逸明收了书,笑道:“看书总觉得还欠缺些东西,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给我讲讲,自己印象比较深刻的战争场面?”
印象比较深刻……
祝斯宁脑中迅速回想过几个画面,最后是漫天的箭雨中一个清丽女人的面庞。
她开了城门冲在最前面,吸引了敌军的注意,视线的终点却远远落在远方的一个小点上,嘴巴无声开合。
“快走……”
——这是秦王妃。
“抱……抱歉……”祝斯宁忽然觉得小腿又开始隐隐作痛,“陛下那边好像差不多要结束了,我该回去了,有机会再给萧大人讲讲吧。”
明明他没有经历过,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上次和祝修永说起此事,也没有太多的障碍,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
萧逸明目送祝斯宁收了东西,急匆匆出了藏书楼,出了门还平地摔了一下,然后迅速爬起来,拍拍衣摆继续往前走。
取出一个铁制镂空书签,上面是懒猫卧在梅花树下的图案,萧逸明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内做标记。
做好这一切,他忽地想到一个问题——
那老道士指的方向,别是京城的方向吧。
若论权势,还有谁能比得过坐拥江山的帝王呢?
只有天下最尊贵之人,有无数的珍宝才能供养起这么一个宝贝,看他眉眼弯弯笑着站在自己面前,就不想再让他受一点委屈,只想让他随心所欲,没有拘束。
收好最后一本书,萧逸明点了点书签上懒猫的鼻尖:“是叫阿宁,对吗?”
第44章第 44 章
翰林院内, 几位阁老并户部兵部两位尚书争论不休。
与外敌决战这个想法在他们看来太过冒进,还是暂时先和谈给予国内休养的时间较为稳妥。
宗启颢:“朕没有现在就要开战的意思,只是若是秦王那边得了机会, 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顶着户部尚书杀人的目光,兵部尚书权衡了一下利弊:“不会有机会的,还是休养比较重要。”反正现在也是防御为主,战场那么遥远, 宗启颢也就说说而已。
离秦王深入敌军确实还有段时间,眼见诸位都不太支持他的决定, 宗启颢也不着急, 只是要求先做好备战。有备无患, 在场的几位臣子都没意见。
章程大约定下来后,才能聊一些相对轻松的话题。
户部尚书对萧逸明印象极好, 每次记录详略得当, 对他这种事务繁忙的人及其友好,现在发现在旁做记录的不是萧逸明, 觉得有些可惜。
今天这一场,若能在侧旁听记录,对新人来说受益无穷, 特别还是这种长远计划的军国大事, 不是经常能有的。
户部尚书问学士:“今天怎么没看到小萧大人,莫不是给学士大人藏了去, 这才没能赶上?”
“没藏, 他在藏书楼呢。”学士抚了抚胡须, 暗暗叹气。
萧逸明不能来,是宗启颢吩咐的,损失这么个机会,学士也觉得可惜。
兵部尚书打趣道:“皇后是在那边看书吧,萧大人是去做书童了?”
学士有苦不能言,只能打哈哈道:“这不是想着有可能要和谈么,我让他去找些相关书册做做功课,以后怎么也能用得上。”
“这功课又不着急,什么时候不能做?”
“来这边就是干坐着也好,这安排不行啊。”
在场的几位臣子摇头,学士这安排本末倒置,祝斯宁什么名声暂且不去提,他去藏书楼,萧逸明肯定不敢怠慢,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状元向来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非翰林不入内阁,萧逸明得在这里攒够经验,才有进一步升迁的可能。
就目前而言,大家都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学士还想着帮萧逸明说些好话:“因为想着皇后在藏书楼那边,也许疑惑需要人讲解,萧大人就主动请缨去了。”
宗启颢只让学士另外给萧逸明找事做,别让他参与记录,没想到萧逸明竟然主动去了藏书楼。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陛下?”几位官员皆有心慌之感。
远远看祝斯宁从门外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近,宗启颢起身:“今天先到这里吧,后续还请几位大人做个章程交上来。朕再说一遍,和谈是不可能的,要尽全力做好备战,别想着糊弄。”
还好祝斯宁先回来了,要不然他就得冲过去接人了。
祝斯宁唇色发白,额头满是虚汗,整个人摇摇欲坠。
翰林院内不留杂人,祝斯宁身边一个宫人都没有,没有人帮忙通报,宗启颢不知道他这样走了多久,连忙伸手扶住他。
“手拿开,不要你碰。”祝斯宁躲开他的手,之前有好几次他没注意,让宗启颢的手与他接触,现在红血条已经降到百分之六十八,紫色任务条才走到百分之五十三。
宗启颢只当祝斯宁是不舒服,温声应下:“好,不碰你。”
祝斯宁倚在墙上大喘气歇息,宗启颢担忧不已:“阿宁?你还好吗?”
“没事。”祝斯宁狠狠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相关的剧情和一些似乎不属于他的记忆杂沓而至,腿伤又在这时莫名发作,让祝斯宁感到焦躁。
屋内还有不少朝廷重臣,纵然他们不是那些市井长舌妇,可一直在这里耽搁,难免让他们看了笑话。
宗启颢侧过身,挡住祝斯宁的身形,朝一直在外等候的姜伟瞟了眼,姜伟立刻会意,转身进了屋。
随即,里面的窗户都关上,姜伟从里面走出来,带上最后一扇门,扬了扬拂尘,一派从容。
祝斯宁眨了眨眼:“你们做什么?”
他看向宗启颢,姜伟是按照宗启颢的意思做的,这位才是始作俑者。
宗启颢非常镇定:“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走,不着急。”
“那里面的人呢?”祝斯宁看着密不透风的屋子,突然有点想笑。
“当然是跟着等。”
祝斯宁没再能憋住笑意:“算了吧,这样反而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反而更想知道是怎么了。”
替祝斯宁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宗启颢不经意扫过祝斯宁的腿。
祝斯宁警告道:“再看的话,你最好礼节性地问一下原因。”
“可以问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也可以拒绝回答。”
“那还是不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拒绝的话,多丢人。”
宗启颢原本就是随口问问,没想着祝斯宁能那么快放下,被拒绝了也不见失落。
祝斯宁指了指宗启颢背后紧闭的门窗:“那么多人被你关在里面估计还纳闷为什么呢。”
宗启颢微微摇头,笑问道:“那你的腿好些了吗?”
祝斯宁稍稍试着挪了下:“还是疼。”
“那怎么办呢?”宗启颢拖长语调问道,“你是想接着等感觉好点了再走吗?”
“再等大人们就要被闷死了吧,我可不想落个用好奇心憋死朝廷官员的罪名。”祝斯宁不满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想看好戏啊?”
这些门窗没有锁死,从里面也可以推开。但是到目前为止,里面一点声音都没透出来。
果然是国之栋梁,就是沉得住气。
祝斯宁不想再待了,半弯腰揉了揉膝盖:“我觉得还是快点走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