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眼珠转了转,道:“既是探亲也是游玩,”他们是来找柳浣,说探亲也没错。
青年狐疑道:“这一带在下挺熟,不知两位公子是哪家亲戚?以前好像没见过两位,两位若信得过在下,不妨将你们亲人名字告诉我,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也免得多走冤枉路,白白浪费时间。”
“这个,不必麻烦。”南寒说,往他方才坐的地方看了眼,见石屋旁边立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清阳客栈”四字,问道:“这家客栈是兄弟你开的?”
青年点点头:“没错,”忽然双手抱拳,说道:“在下风清阳,不知两位公子尊姓大名?”
南寒一愣,风清扬!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我叫南寒,他是我好友,九溶。”南寒回答,知道九溶高冷,估计不愿开口,于是自作主张替他说了。
风清阳道:“两位公子看起来气质不凡,在下能有幸认识,足慰平生,在下冒昧,想请两位移步去我客栈喝一杯,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有人请客,总比花自己钱好,南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此,多谢你了。”
柳浣这厮如果不主动现身,他和九溶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他,必要时,他们还得找家客栈住下,眼前这家就不错,地理位置选得很好,就在城门入口街道旁边,客流量应该不错。
风清阳带他们进了客栈,在大堂一张干净的桌子前坐下,风清阳叫了声“阿三”没过多久,一尖嘴猴腮干瘦的男子一边应着,一边旋风似的跑过来,貌似是店小二,“老板,有何吩咐?”见风清阳带着两个陌生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去把我珍藏多年的花雕酒拿来,我要招待贵客。”风清阳说。
“是是,老板,这两位公子是你朋友么?你什么时候交到这般出众的朋友?我怎的从未见过他们?”阿三并未离开,而是一个劲地盯着南寒看,因为九溶身上自带杀气,他不敢多看,所以把目标放在南寒身上。
风清阳皱眉,喝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还不快去,多少年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下次再多嘴,小心我扣你三年工钱。”
“……哦,知道了,现在立刻马上就去,”阿三撇撇嘴,小声嘀咕:“你都七年没发我工钱啦,也不差这三年。”见风清阳瞪着他,不敢再抱怨,忙飞跑进里屋拿酒去了。
南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觉得很有趣。看样子,这家客栈老板平时没什么架子,店小二都敢和他耍嘴皮。
“在下管教不严,让两位公子见笑了。”风清阳汗颜道。
南寒道:“风兄严重了。对了,在下有事想请教风兄,为何你们这里的人走路都带着两个铁球?是你们风城故老相传的风俗习惯么?”若说是习俗,可风清阳就没拖铁球,刚跑得飞快的店小二阿三也没有。
风清阳摇头:“也不算是什么风俗习惯,严格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两位公子不知道,我们这里之所以叫做风城,是因为这里随时都在刮大风,人们带铁球出门,就是为了防止被风吹走。”
南寒瞠目结舌,被吹走?这得是多大的风啊!黑山老妖出现时那种狂猛的风吧。
风清阳见他好似不相信,继续道:“南公子可能觉得在下夸张,其实并没有,风城一旦刮风,连人带屋都能吹跑,两位想必也看到了,城中所有房屋都是用石头建造,为的就是抵御大风。以前的木制房屋,每起一次风,就被毁一次,有些人家一天要重建好几次,后来人们学聪明了,于是便将建造房屋的材料全都换成石头,如果只是平常的风,就没关系。”
南寒和九溶对视一眼,难怪柳浣要叫他们过来,听起来这里的确不大寻常。
“听你这么说,还有大风?能大到什么程度?石头建成的房屋也能被吹跑?”南寒问。
风清阳犹豫了下,这时阿三提着酒坛走过来,插嘴道:“可不是么,我见过刮的最大的一次风,把李财宝家房屋都给掀翻,连人带屋全吹到天上去咯,摔了个半身不遂,那叫一个惨啊,至今李财宝还下不了床呢。”
风清阳瞪了他一眼:“主人家谈话,要你插什么嘴,把酒放好,还不快滚蛋!”
阿三撇嘴,浑不在意,“老板,你凶什么凶,横竖你就我这么一个伙计,要是把我凶走了,那些粗活杂活还不得您自己干,得不偿失呀!”
见风清阳脸色不大好看,阿三没敢多说,赶紧溜走,口中不断嘀咕:“走就走,我书还没看完呢,老板你和你这两位朋友好好聊天,没事不要叫我。”
说完,一溜烟消失不见。风清阳铁青着脸,至始至终没说得出一句话。
☆、三
南寒本想多探听一些关于风城刮怪风的事,风清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很快将话题绕开,交谈间,对他和九溶的身份甚是好奇,多次试探。
任他精明似鬼,可惜遇到了南寒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前途注定惨淡。风清阳不停地旁敲侧击,南寒要么老僧入定,故作高深地点头,要么跟他打太极,带着他饶了九曲十八弯路,而后回到原点。
风清阳很快意识到自己撞到了铁板,寻思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没再继续纠缠,南寒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放弃,不过倒对此人暗自留了个心眼,别看他长得一副老好人模样,内地里不知安着啥心。
仔细想想,其实也情有可原,毕竟人家是开客栈的,平时接触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多年下来,早就修炼成老妖,对他们好奇很正常,毕竟就算两人敛去一身仙气,也照样丰神俊朗,夺人眼球,特别是九溶,根本就是一颗行走的钻石,走到哪儿都发光。他们住在这里,还是要小心,没准儿这是家黑店。
跟风清阳说他们可能要在这住一晚,对方并未多问,显得十分欢喜,连住宿费都免了,还叫他们如果不急着离开,可以多住几日。南寒虚与委蛇跟他交谈许久,直到又有客人上门,风清阳这才离开。
南寒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连喝三杯,不禁感叹:“这里的人说起话来还真是没完没了,说的我口水都快干了。”桌上风清阳给他倒的酒他一滴都没沾,九溶倒是没少喝,南寒盯着他脸仔细瞧了瞧,没看出端倪,好像没醉,看来这人酒量也不错。
有机会可以挑拨他和柳浣,让他们比一场,看谁酒量比较好。
“九溶兄,你说柳兄他在哪儿?我们人都到了,他干么还不出来,难不成是见不得人么?你和他经常接触,应该比我了解他,你知道他藏在哪儿么?”所谓的接触,是指肢体接触,九溶经常和柳浣兵戎相见,对对手应该很了解。
到风城时,南寒试着给他传音,柳浣没回复,这人玩失踪玩上瘾了。
九溶听他说完,深深凝望他一眼,一言不发,端起酒杯,连续不断喝了好多杯,不过片刻,桌上一坛酒已经被他一个人喝完。南寒皱了皱眉头。
阿三被风清阳叫出来招呼客人,从两人桌旁路过,九溶冷冷道:“拿酒。”阿三浑身一激灵,二话不说,赶紧脚底抹油去拿酒,这次连废话都不敢多说。懂得识时务为俊杰。
不一会,酒呈上来,共有四坛。南寒眉头皱得更深,犹豫道:“九溶兄你,会不会喝的太多了?”
九溶没说话,斟了杯酒放在他面前,南寒疑惑道:“你要我陪你喝?”九溶总算理他,微微点头。
南寒嘴角抽搐:“我酒量不好,一杯就倒那种,可能会败坏九溶兄喝酒的兴致,就不丢人现眼啦,九溶兄你自己喝吧,我就这样看着你喝,呵呵,我最喜欢看别人喝酒。”
九溶不语,淡蓝色的眸子就那样定定地凝视着他,很快,南寒就觉着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又过一会,他终于缴械投降,举起双手:“好好好,既然九溶兄盛情邀请,在下就陪你喝一杯,谁叫你是我好兄弟呢,不过喝酒伤身,咱们浅尝辄止,呵呵,浅尝辄止。”说着,端起酒杯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放下。
上次醉酒事件他至今记忆犹新,不敢再恣意妄为,害怕又出洋相。
九溶似乎不太满意,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道:“你不愿和我喝酒?”
南寒:“……怎么会?不是说过我酒量不好,要是不小心喝醉,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知道,九溶就是想他喝醉。
南寒被他盯的有些恼火,九溶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么?果真是男人心,海底针,不可琢磨。
南寒不敢与他目光接触,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道:“行,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九溶兄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没关系,谁叫你我是好朋友、好兄弟,你想找人陪你喝酒,我喝。”说完,拿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完。
酒味道不算刺激,顺着喉咙往下,经过的地方感觉暖洋洋的。南寒喝完两杯酒,脑袋就变得十分沉重,眼前金星乱闪,双颊也染上红晕,秋水眸微眯,眼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九溶目光一直不离他脸,瞧见,忍不住怦然心动。拿酒杯的手不觉加大力道,砰,酒杯碎裂。
阿三站在柜台前,双眼一直在悄悄偷窥他们这边,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正待过来相询,却见那位冷冰冰的白袍公子抱着喝醉的青袍公子上楼。阿三瞬间睁大眼睛,张着嘴,满脸惊愕的表情。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