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希愣了愣:“小……师兄?嗯,你看起来好像是比我年长,小师兄这个称号也不错,你说吃饭啊?哦,我忘了,你还没学会辟谷,不用担心,火灶房会派人上山送饭,估摸着快了。”南寒把这一茬给忘了,五峰各有一名负责送饭的弟子,今天之前他还是其中一员呢。
南寒问了闻希一些关于木峰的事情,闻希带着他去众弟子用食的地方,吃饱饭,天色暗了下来,南寒重新回到住处,按照闻希指点,去往林中清水池中洗了个澡,换上那身青袍,披散长发,临水一照,水中之人明眸皓齿,肤色白皙,长得玉树临风,清傲如秋月,丰神俊朗,一表人才,美丽不可方物。
南寒对着水镜勾了勾嘴,眼角微微上翘,风情万种的眸子闪现着无法抑制蛊惑人心的光芒,南寒颇为满意,怪不得人见人爱,果然长得不错,将来携手三千道侣修仙,应是不成问题!
☆、第十八则
月色皎洁,晚风撩人。一个奇怪的声音把南寒的思绪拉回正轨,依稀觉得有些耳熟,抬头一望,溶溶月华下,但见一条白羽蓝鱼飞天而起,背上站着的素白人影几乎溶于月色,银色发丝在风中带起一溜耀眼白光。
南寒眉头狠狠一皱,随即笑逐颜开,朝天挥臂大喊:“九溶兄!”
听到声音,九溶冷漠的面容微微变色,眼中带着诧异,猛地低头,蓝色眼光瞬间钉在南寒身上。羽鲲心有灵犀,主人尚未发出命令,它仰天一声欢鸣,俯身直冲而下,不过眨眼间就停在了南寒面前,头不断往他身上蹭。
“今晚月光很好,九溶兄真是好雅兴,想必也是出来赏月的吧。”望着朝他走过来的人,南寒笑道。
一阵沉默过后,九溶凝视着他,开口道:“你为何在此?”
南寒似乎料到他必有此一问,理了理脸颊上飘过的发丝,施施然道:“很简单,我升职了。升职你知道吧!不知?意思就是说我从今往后不管送饭,正式拜木术师为师,现在也算木峰弟子。不过九溶兄,你这赏月未免走得太远,按理说水峰地势较高,山峰周围又到处都是雪,月光与雪光交相辉映,应是最适合赏月之地,你为何会来木峰?”
九溶回答的很简单:“有事。”
南寒没有刨根问底,毕竟他还要维持男人该有的风度,最近总是被人当做女儿家看待,他心里很不爽,想尽快改变众人对他的看法,重新树立他威猛的形象。
九溶也没骗他,五峰莲五位先天,数木术师与水术师关系最好,刚知道这种内幕之人多半会感到惊讶,原因很简单,水术师端方严肃,不苟言笑,而木术师则放荡不羁,行事洒脱,确切点说,邋遢,这两人性格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居然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说出去谁信?
不信也没法,事实就摆在眼前。木术师每次喝醉酒半夜三更就会跑到水峰找水术师畅谈人生,这事很多水峰弟子都知晓,皆觉匪夷所思,不知这木术师究竟有何魔力,居然能在严苛的水术师身边安然无恙存活至今。
两位家师的关系直接影响了两峰弟子,水峰和木峰比其他三峰关系亲密,彼此之间经常来往。
木峰的神兽林中有两只上古凶兽,虽然曾经被镇压,凶性减弱,却也非泛泛之辈可招惹。九溶一有时间就会去找这两只凶兽切磋,说是切磋,其实就是两只凶兽单方面挨揍,九溶实力太强大,五峰难逢敌手,唯有这两只凶兽还勉强凑合,有相当惊人的承受能力,最重要一点,打不死。这也是九溶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木峰的原因,没想到会遇见南寒。
南寒偷偷打量他,注意到他腰间悬挂的洞箫,心念一动,笑了笑道:“九溶兄,老是见你带着这支玉箫,想来兄台在音律方面颇有造诣,如此星辰如此夜月,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若是能有音声相伴,定然别有一番趣味,可惜在下对音律一窍不通,不知九溶兄……”观察对方神色,淡漠如故,南寒不敢胡乱猜测,话风一转:“若兄台不愿,在下也不愿强人所难。”
“你想听?”九溶问。
“想,”南寒用力点头,“非常想。”听说古代人最喜欢弹琴吹笛弄箫,九溶想必是个中高手,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古代,当然要附庸风雅好好聆听聆听。
九溶一言不发,自腰间取下那管碧绿玉箫。
不久箫声起,声音清丽,悠悠扬扬,南寒很快沉浸其中,朦胧间,自己好似站在一片广阔的大海之中,海面波浪平缓,清风徐来,明亮的星子倒映在水中,他前面站着一抹素白人影,修长的指尖摩挲玉箫,而那双比海水还蓝的眸子却一刻不离他,眸光平平淡淡,就像此刻的月光,虽无丝毫炽热之感,却让人无比依恋。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某人一脸陶醉,不可自拔。
“妙啊,清丽淡雅,连绵悠长,此曲当真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好听,好听极了!”南寒忍不住拍手赞道。
月光下,九溶见他眼如秋水横波,媚眼如丝,青丝披散,随风飞舞,似笑非笑,不觉心中一荡,脸上微微现出红晕。
南寒还沉浸在方才的箫声中,自顾自地说道:“九溶兄,也难怪那么多女孩迷恋你,像你这种全能型人才,简直就是稀世奇珍,要换做是我,肯定也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九溶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真?”
南寒点头:“怎么不真,可惜呀,我不是女人。”
九溶垂下眼睑,脸色瞬间黯淡。
南寒没注意,正说着,突然扑通一声巨响,有东西从天而坠,砸进水池,水花四溅,九溶脸上一变,在水花溅起时人已挡在南寒面前,袖子一挥,飞溅的水花瞬间凝结,化作冰珠落下。
一条红色人影轻飘飘落在两人头顶的树梢,双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哎呦,不好意思,用力过猛,打扰了二位,实在抱歉。”柳浣说,声音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愉悦,根本听不出丝毫道歉的意思。
看到他,南寒吃了一惊:“你……又是哪阵风将您老送来了?”今晚出门犯太岁,九溶倒还好说,关键是柳浣这厮,不知又要整啥幺蛾子,余光瞥见水池中黑黝黝的圆形巨物,以及那迅速在水中蔓延开来的浓稠颜色,南寒心脏狠狠一抽,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浣拿出扇子,好整以暇道:“今晚没刮风呀,本公子想念阿寒,遍寻火灶房不见,听一胖子说阿寒去了木峰,故而寻了来。”
南寒垮下脸,没好气道:“又送东西?”
那圆形巨物好像是某只可怜的妖兽头颅。柳浣这厮就不知道换点新花样?经常做同一件事也不嫌腻。
柳浣打开折扇:“知我者阿寒也。”忽然哼了一声,“阿寒,你厚此薄彼,为何对他笑脸相迎,对我却冷着一张脸,语气堪比冰刀霜剑,我知你心中恼我煞风景,破坏了你二人花前月下的约会,好个重色轻友之人!”
南寒阴沉着脸:“废话省了,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九溶忽然道:“你也知煞风景,还不走?”
南寒眉毛一挑,盯着他:“不走如何?”
九溶没说话,南寒离他很近,立刻觉察四周温度迅速下降,脊梁骨寒气一阵一阵,直觉告诉他,站在他前面这人很生气,相当非常生气!
某人恐怕又要遭殃。
柳浣离得远,没什么感觉,对南寒道:“阿寒你选人的眼光不好也就算了,选师父也不行,终究还是去了木峰,唉,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命?”
南寒没理会他,在两人之间似乎嗅到一丝□□味,唯恐天下不乱,计上心来,嘿嘿笑道:“两位大仙,上次仙护城惊天动地的一战,在下有幸得以观看,奈何最后未分胜败,意犹未尽,深感遗憾。今夜月色极好,宜动刀剑,在下就再当一次公证人,两位大仙再展一次神威如何?”
柳浣闻言,眉头立刻拧在一起。未分胜败?他眼睛怕是瞎了吧,上次被九溶从仙护城一路狂追猛打到五峰莲山脚下,脸都丢尽了,阿寒这小子是存心报复他吧?
真阴险!
不过柳浣很快释然,上次之所以被打得那么惨,是因为他还没准备好,这次正好重振雄风,一次性讨回来。
“阿寒此提议甚合我心意,本公子无所谓,不知九溶公子可愿赐教?”挑衅似地望向九溶。
九溶没理他,涣冰剑同时出鞘,也没任何征兆,嗖的一下直奔柳浣而去。
南寒震惊,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刺激啊!
柳浣更是惊悚,来不及取刀,赶紧离开树梢闪避。
没过多久,刀光剑影在林中纵横驰骋,花草树木不幸遭殃,周围地皮翻滚,尘土飞扬,南寒坐在水池边,安安静静地当个吃瓜群众。
九溶神色依旧冷漠淡然,不过动作却陡然变化,一改平时的行云流水,采取快攻,剑气凶猛强悍,所过之处,生息全无,柳浣心中纳闷,这人生这么大气干嘛?
“九溶,本公子抢你媳妇了?打这么狠?”柳浣一边招架一边吼。
南寒大喊道:“柳兄拿出你的真本事,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