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研肖站在镜子前,他的‘家人’会在下午到达城堡。
这让他有点心虚气短。
霍琅站在他身后,轻抚着他的后背,”你如果不愿意见他们,让管家去应付一下就好。“
“这不合适吧?”程研肖转头在霍琅的下巴上亲了一口,“总是要见的,今天躺着不出去,也逃不过明天订婚宴啊。”
城堡的管家是程心精挑细选,经荷兰国际管家学院深造归来的人才。他时刻恪守着原则,每天早晨为主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熨报纸。这份报纸对卧病在床的程研肖来说是唯一的消遣了。
如果报纸是全中文的话,程研肖显然会更开心。
这位管家非常个性的为自己取了个中文名——秦。据他自述,因为这是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帝王姓氏。
秦永远穿着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礼服,见到程研肖时唇角微笑总是适度且优雅的。
不可否认他的能力显然非常强,陆续前来参加的明天订婚礼的众人都被妥当安排房间。
程珺的家人更是被迎进客厅后才来通知主人。
程研肖在霍琅的陪伴下来到富丽堂华的客厅。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这四周都雕刻立体山花的豪华客厅。
“你脸色看起来很差。”程心先一步迎了上去,把刚走到门口的程研肖拉坐到沙发上,心疼道:“是这里的气候不适应吗?”
“姐。”程研肖对着程心笑了下,而后双眼慢慢移到程书省和欧阳雪的身上。
程书省的视线在霍琅身上逗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欧阳雪情绪则要外露的多,看到程研肖的瞬间她的眼眶就泛起了水花。
但当她注意到他在程心身边坐下,只是对着自己有礼的微笑,不再像以往笑着投入自己的怀抱时,忍不住低低抽泣起来。
程研肖心里一悚。他幼年时双亲就因公殉职,对于母亲掩面痛苦的情况完全不知怎么处理,他不由抬头看向霍琅。
“研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霍琅走到沙发边,将他从程心旁带到自己怀里。“他需要好好休息。”
程心脸色一沉。她肚子已经显怀,从沙发上站起时却异常利落
她不满的皱眉看向霍琅。“你确定他需要是休息,而不是家人的陪伴吗?”
霍琅的眼神在程氏夫妻身上打了个转,而后看向程心,语气似带着轻嘲:“陪伴?需要吗?”
程心脸色渐冷,苏京染扯着媳妇重新坐下,轻声安抚道,“别生气,别生气。”
程心怒瞪苏京染,“你闭嘴。”
“好好好。”苏京染一叠声的应下,还不忘再补句,“你别生气啊。”
程心根本不带理苏京染的,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细数霍琅的种种罪证:“你给他换名字,可以。但你现在是连他和家人相处的时间都要剥夺了吗?!”
“名字的事我想我应该与长辈们说得足够清楚了。”霍琅淡淡开口。
程心眉头紧皱,她显然已经在父母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这事确实是双亲做的不地道,程心无法找到反攻的点,只能把目光投向程研肖,“你个坏孩子说句话啊,就由着他这么气你姐吗!”
程研肖看一眼霍琅,又看着眼前的‘家人’,沉吟半晌后,“我陪爸妈他们坐一会吧。”
霍琅无可无不可,带着他坐到一边。
俩方泾渨分明,类似对歧一般的气氛让现场更加尴尬。
“……珺珺,”漫长的觉墨中,欧阳雪摔先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她眼角含泪,戚戚然道,“你不想妈妈吗?”
程研肖在欧阳雪期盼的目光中轻轻摇了摇,喊了声:“妈妈。”而后缓缓的补充道,“我想你的。”
他说着想,但仍坐在霍琅身边没有拥抱她的意思。
欧阳雪期待的目光渐渐泯灭,她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程研肖瞬间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用错表情或姿态了,他的行为举止多半和程珺之前与家人的相处方式违和了。
霍琅带动着人从椅子站起身。“俩位既然已经把人交给我,希望俩位可以坚持自己的原则。研肖现在需要休息就不能多陪了。”
程研肖被他拥带着往外走,身后是欧阳雪断断续续的哭泣。
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会猜到吗?”
“不要在意。”霍琅轻声安慰,毕竟他们早在很久以前,就做好失去宝贝儿子的准备。
……
霍琅在订婚宴开始前三个小时收到阎思静发来的邮件。
——别墅看守的人和秘鲁的毒贩有所牵连,那位经常前来探望程研肖的女性背景极深。下午一点我亲自前往别墅。
阎思静并不是盲目自信自己可以一敌八——她在出发前已经报了警。
她们第一次闯入别墅时,对方有武器却没有杀了他们,至少说明他们并不想弄出人命
对方既然不想弄出命案,身上却持有枪支,那么她就有可乘之机。
阎思静打扮一番后,掐准时机在那位女人离开别墅后,敲响了别墅的门。
“我来找程研肖。”阎思静外表妩媚,对着开门的男人主动介绍道:“我是她的女朋友,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们必须让我和他见一面。”俩人相望一眼,显然已经认出阎思静就是那天晚上闯进的人。
“你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其中着黑色卫衣的男人上下打量着阎思静,而后当着她的面拨通了禾姐的号码,“禾姐,有个女人号称是程研肖的女朋友,说肚子里已经有种。”
黑色卫衣男听着电话那端的指示,不时点个头,而后看向阎思静道,“你几个月了?”
“3个月。”阎思静抚着小腹,温柔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找来的。我不在乎他什么状态,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三口是团团圆圆的。”
看守的男人对阎思静的说词毫无反应,只是瞄着她平坦的小腹,“三个月?你看着可不像。”
“我不显怀。”阎思静拉着门,“如果你对我是否怀孕有质疑,不如让我和程研肖见个面。”
那都是植物人了,见一面又能怎么样?看守摆摆手,驱赶道,“你走吧。”
阎思静已经听到渐渐拉近的警鸣声,这个时候又怎么肯走。她上前一步拉着男人的手,言词恳切道:“我已经有了她的孩子,摆脱你,就让我和他见一面。”她说着,出脚如风,尖利的鞋头直接踢向男人膝盖。
这一脚的稳准狠,男人被踢得弯下腰,阎思静乘着空档,灵巧冲进院子。
另一同伴不由快步追上去,高喊,“拦住她!”
阎思静已经闯进客厅里,客厅里的看守听到院子里男人的声音纷纷站起身挡在了阎思静眼前。
警车恰好于此刻停在别墅门前。
有民警从车上下来,往里瞄了眼客厅间对歧的场面,高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看守一方皱了眉头,阎思静却摇着手回头高喊,“救命啊,是我报的警。他们是传销,楼上还有我男朋友被他们困着。”说着从口袋里抽出弹簧刀对着拦在身前的男人往前一送。
男人下意识避开,阎思静乘机快步跑向二楼。
她的动作太快,旁边的几位也不是吃素的,紧跟着她追了上去。
民警看着那几名大男人追着女人往楼上走,下意识把报警的阎思静当作受害人,跟着跑进别墅里高喝,“站住!都给我停下!”
阎思静有了民警的神助攻,一下冲到二楼的卧室内。
‘砰——!’门被她大力推到墙上。
躺在床上的小景被突然打开的床门吓了一跳,一双错愕的眼与门口的阎思静俩俩相望
这不是程研肖?!
阎思静的脑海一片空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对方骗了!
……
程研肖看着镜中的俩人。
他们的礼服分别是一黑一白。要不是场景不合适,程研肖真想说一句:我俩像不像黑白无常?
但估计也不会有这么帅的黑无常了。
霍琅的三件套包裹住他充满力量感的身体,每个动作起伏间还可以看到饱满的胸肌露出隐约的轮廓,程研肖勾着他的脖颈,在他的唇角印上一个吻,“我的未婚夫真帅。”
“你也很帅。”霍琅在他唇角轻轻印上一个吻,不放心的叮嘱道:“身体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好。”俩人是同款面料赶制,面料都带着低调的暗纹,那繁复的纹理与城堡的豪华相得益彰。
现场被布置得浪漫又华丽,大面积的气球海与造型精美的玫瑰拱门从花园那头一直延伸到巨大的宴会厅。
订婚宴并没有程研肖想的那么复杂。
他们相携着手走在红毯的,空气里弥漫着浪漫的玫瑰花香,道路俩侧是前来带着祝福前来的众人。
程研肖侧头看了眼霍琅。
这种真实的,脚踏实地的把幸福握在手里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唇角上扬。
安心似开了闸般突突的往上冒,转眼间就充盈他整个身体。
他们在悠扬的音乐中交换了戒指,拥抱彼此,在众人的见证下印上双唇。
而后……程研肖便被霍琅送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