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郢继续沉默。
许围继续哭,并且掐了一把他的腰强迫他说话:“你说话啊,要不是你一定要射进去,说要让我怀宝宝,我会变成这样吗?你个大坏蛋!”他又掐了一把,又哭又怒,“说话!”
宿郢“嘶”了一声,把许围拉开一点。
他看着许围那幅娇蛮可怜泪汪汪的样子,眉间皱出了一个深痕。
他喊了一声:“许围。”
许围抽泣了一声。
他问:“你是叫许围吧?”
许围哭着说:“你平时都叫我薇薇的,你肯定不爱我了,我变成男人你就不爱我了是不是,这还不都是你的错……”
宿郢打断他,问:“你叫许薇?那个薇?”
许围怒:“紫薇的薇!你这个混蛋!都结婚了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吗?你是想离婚吗?”
宿郢把他的肩膀压住:“别激动。”
许围更怒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变女的了你不激动啊!”
宿郢头疼:“……但你本来就是男的。”
许围炸了,一巴掌甩到宿郢脸上,骂道:“你才是男的,你们全家都是男的!”
打完过来三秒,许围后悔了。
宿郢被他打得脸疼,心情也很糟糕,不知道许围是装疯还是真疯。他跟许围说:“你冷静一点。”
许围低头抽泣。
宿郢叹了口气,过去问:“许围……许薇,你还记得你刚刚进门前跟我吵的那一架吗?”
许围抬起头,泪眼里全是疑惑。
“我现在头有点晕,有些事记不清了,我想问你,我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他问。
许围抽噎了一下:“两个月前。”
“具体什么时候?”
“五月二十号。”
五月二十号那天,姜行去跟高中暗恋过的女同学徐薇相亲,两人相谈甚欢,交换了联系方式。
还是那天,姜行约完会开开心心地回到家里,发现家中物件跟强盗过境似的被砸了个遍。
同时间,他还收到了许围的一条信息:我看你还怎么把人带回家。
那天后,直到六月一号,许围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上班。
再次听到许围的消息,是徐薇的家里人找到他的学校里来,说许围把人打破了相跑了,问他是要报警还是要赔钱。
当然是赔钱了。
赔了十万。
之后,姜行在一个网吧找到了抽了一地烟头的许围,许围跟他回了家,但是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不理姜行,姜行也没理他,吃饭都不做许围的饭。房子爱住就住,不回来他也没管过,回来他当看不见。
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个月,到了昨天,许围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杯子打烂了一个,姜行以为他是故意的,就阴着脸说了一句“你不高兴待着就给我滚出去,我家里容不下你这座大神”,然后矛盾就顺理成章地激化了,于是也就有了后来的下药和争吵。
宿郢看着疑惑的许围,问:“你的xu是哪个xu?”
许围疑惑地看着他,有些害怕地问:“老公,你怎么了?我的徐,当然是微风徐徐的徐啊?”
他慢慢地挪到宿郢身边,摸了摸被他扇了一巴掌的脸颊,眼泪又掉了下来,诺诺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对不起嘛。”
宿郢抓住他的手,看了他良久,不知道说什么。
变成“徐薇”的许围难以接受自己“从一个女人变成了男人”的事实,以至于洗澡清理也变成了一个艰难的事情。
“不洗不行吗?”许围嘟着嘴,不情愿极了。他现在是“她”,不愿意去洗自己这具肮脏的男人身体。
“不行。”
宿郢伸手去扒他身上的毯子,许围躲了下,看起来有些窘迫。
“怕什么,我们不是夫妻么,什么都看过了不是?”宿郢虽没办法理解许围为什么会变成“徐薇”,不过早已经习惯面对不同性格的任务对象的他适应力还是极强的,既然许围说他是女的,说他们是夫妻,那他就把他当成女人,当成他老婆好了。
他这么一说,许围想了想,觉得也是,但他还是有些不安:“你会不会嫌弃我变成男人了?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没以前好看了,一点也不淑女。”
宿郢往浴盆里放热水的手顿了顿,觉得刚刚挨了一巴掌的脸颊隐隐发疼:“……不嫌弃,你什么样都好看。”
如此男友力的答案让薇薇的少女心满意了,他抚着脸在洗漱台镜子里左看看又看看,看了一会儿又伸过头来继续忧心忡忡地问:“那你看着我现在这张男人的脸不觉得别扭吗?这脸又黑又糙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护肤了。”
“洗漱台上有大宝,先凑合用着,我现在没钱给你买别的护肤品了。”宿郢放好半盆水,去扒许围身上的毯子,刚开始许围不愿,拉扯了两下后在宿郢的眼神下不好意思地松了手。
宿郢看了看他那瘦的肋骨都出来了两排的麻杆儿身材,又瞅了瞅他下头不算含蓄的挂件。
感受到他的眼神,许围连忙把下面捂住,羞窘地把他脸搡开:“哎,你瞎看什么呢!非礼勿视不知道啊?”
“老夫老妻了还非礼勿视。”宿郢挑着眉瞧他那小姑娘一样娇羞的忸怩样子,笑了,“咱们的钱还是省着买点肉吃,我看你再瘦点儿,那儿也要瘦没了。”
“哪?!”许围恼羞成怒。
“好吧,我是说胸。”
“……”
“你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要清洗干净知道吗?不然很麻烦,到时候去医院,等人家医生亲自给你……”
“我知道了!你出去!”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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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
第107章 四分五裂的我(三)
四分五裂的我(三)
随着一声门被摔上的响动, 整个房间的窗户都嗡嗡地震了起来,宿郢被恼羞成怒的许围推出了浴室,鼻尖儿差点被摔过来的门给砸平了。
宿郢摸了摸侥幸求生的鼻子:“你先洗着, 我出去给你买点药。”
浴室里没太多动静,他敲了敲门, 等着里面嘟哝着传出一声“知道啦”他才放心下来,去穿了衣服。
衣柜旁边墙上贴着一面廉价的墙镜, 他照了照,看了看里面的自己。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却并没有前一世那样的精细生活养出来的贵气,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没有怎么保养过, 有些发黄发暗, 因为昨夜一夜疯狂, 嘴皮还有些发白。眼角稍稍一眯, 已有了不少细纹,下巴上有些乱糟糟的胡茬,看起来倒比宿郢曾经四十岁的样子看起来还要沧桑些。
许围还嫌弃自己那脸不好看, 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现在这张脸看下去的。
想到许围现在的状态,他捏了捏眉心。
算了,还是别多想了, 明天去预约个精神科医生看看吧。不, 明天还要上课, 不然没钱看病。
宿郢把兜里的钱包摸出来, 看到里面仅剩的两百多块, 叹了口气。
他从乱七八糟堆成一山的衣柜里找了件不算皱巴的T恤换上,穿了条被洗白了的牛仔裤, 揣了钱,路过客厅的时候把唯二的两把摔在地上的椅子给扶正,然后出了门。
“哎哟,姜老师。”
不巧,对门子的王大爷也开门出来了,手里拎着个垃圾袋。
宿郢愣了两秒,从姜行的记忆里搜出来这老头儿是谁后,连忙笑了笑:“王大爷。”
王大爷瞧了他一眼,把门打开了些,这时一条大金毛从门里慢慢踩着步子走了出来。王大爷等着金毛全出来了,然后转头朝门里中气十足地吼了声:“走了啊!”
里面应了一声后,他才悠悠把门关上,边挺着胸膛下楼边跟宿郢攀谈:“姜老师脸色不太好啊,我看嘴皮子都是发白的,该不是烧上了?”
宿郢感觉不来自己发烧没,只是觉得有些头晕恶心而已,许围那莽撞的小子给他下药也没个轻重,虽然不知道下了多少,但按现在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舒服的状态,身体就算坏了也是正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谢王叔关心了,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没什么。”他随口应付道,跟着王大爷下了楼。
王大爷是个非常硬朗又硬气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当兵的,走个路背挺得板儿直,说话做事也跟他这个人一样,不拐弯抹角,也不操那些跟自个儿没关的闲心八卦。
听宿郢说没事,他也没多问,两人一狗安安静静下了楼。直到楼梯口分手的时候,王大爷才说了句:“善良是好事,但是不要过度,你又不是菩萨,管不了的事和人多了,照顾好自己才是真的。”
说完,也不等宿郢回复便转身叫着他的狗宝贝儿走了。
宿郢去药店给许围买了消炎药还有外用药,走的时候药师也叫住他问他要不要给自己买点药,看来脸色是真的不太好。
药剂师一眼看出他体温不正常,给了他一个体温计量体温,量出来的结果果然不正常。
“三十九度。”
不吃药看来不行了。
又买了几十块的药,因为烧得太厉害,直接在药店吃了药。他其实感觉并没有多难受,除了有点头晕以外,好像也没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