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了不开心的事?”钟情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道:“不介意的话讲给我听吧。”
“我的父亲很忙,你也知道的,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啦,好多生意都要他亲自去谈才行,反正他总是在去见一些大人物的路上,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今天他回家了,每当父亲回家的时候,我们家就会聚餐一次,平时都是各自在各自的房间吃饭的。”
方宝宝叹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惆怅:“母亲经常跟我说,她希望我以后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良人,不要像她一样……哥哥们也常说,让我嫁一个年轻俊彦,但是是否优秀,家产如何,都要排在我喜欢后面……只有父亲……”
她抽了抽鼻子,委屈好像又泛上了心头:“他说……说我给他丢人了,说没有哪家的千金,这么大年纪了还嫁不出去,说像我这般年龄的,除非自身有毛病,不然大多孩子都有了,最起码也定亲了,外面有好多我的风言风语……然后母亲就和父亲吵架了。”
“阿情,我其实……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想要嫁人,姨娘们常说我运气好,生在了一个好的年代,再往前推上几十年,女孩子都不能轻易出门,婚后和离是要丢死人的,不像现在,可以挑选心仪的人出嫁,和离以后再嫁也不算罕见,抛头露面也变成了正常的事情,可是我仍旧……仍旧不想嫁给一个男人,从此呆在一个小小的后院里,相夫教子,偶尔出来逛一逛,也已经物是人非。”
“父亲说,我是必然要嫁人的,嫁给门当户对的最好,说过几日要挑几个人选出来,让我好好考虑。”
“所以不开心了?”钟情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道:“我没有父亲,也没见过你的父亲,所以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想法,但是他毕竟没有强迫你,仍旧给了你选择的余地,可能有时候长辈们讲话都是比较伤人的,不需要难过,如果你的父亲要将你嫁给一个你并不喜欢的人,你的母亲,你的哥哥,肯定会阻止的,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你可以慢慢的选择,如果你的父亲做出了让你讨厌的举措,来我这里,你不点头我不会给他开门的。”
本来心情很不好的方宝宝,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不知怎得,突然笑出了声,她本来是平躺着的,忍不住翻身面朝钟情,还往她身上贴了贴:“阿情,我是不是很矫情啊?毕竟我的生活已经比大部分的女孩子要好了,而且还有好多好多人爱我保护我,可我还在这里发牢骚……”
“不会,我也有这样的时候,是人就会有脆弱的时候。”
“我不信,阿情看起来很成熟可靠啊,跟我一点都不一样。”
钟情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然后道:“还很小的时候,大概十岁左右,师兄吓唬我,说要把我卖掉换钱来修修家里的房子,我特别委屈特别难过,自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离家出走了。”
方宝宝被激起了兴趣:“后来呢?”
“没走出去多远我就迷路了,那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黄昏时分,我还跌了好几跤,有个剑客路过,看到我很狼狈的样子,就问我是不是迷路了,家住在哪里,要送我回家,我哭的特别惨,跟他说我没有家了,我师兄要卖掉我。”钟情自己说着说着也笑出了声:“我那个时候话特别多,趴在他怀里边哭边说,把他的衣襟都哭湿了。”
方宝宝扒着钟情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阿情小时候这么可爱啊?”
“哪有可爱。”
“有的有的!超可爱的!后来呢?”方宝宝忍不住的催促她。
钟情清了清嗓子,很严肃的道:“剑客还是把我送回了家,然后我师父扒了我师兄的裤子,把他屁股都打肿了。”
“噗……”方宝宝笑出了声,她又换了个姿势、趴在被窝里,用手撑着下巴:“阿情在故意逗我开心。”
“嗯。”钟情轻声道:“人之一生,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不开心的时候能你肯跟我讲一讲,是好事,我的糗事能让你不开心的时候开心一点,也是好事。”
“阿情为什么要是女孩子啊……”方宝宝歪着头去看她,平日里钟情总穿着男装,眉眼是清秀的,但是因为气质太过清冷,行事太过冷静,很难让人联系到女孩子身上。
可是此刻的她,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长发如瀑,乖顺的从肩头滑落,眉眼便跟着柔和了很多,总让方宝宝无端的联想到岁月静好四个字去。
“如果阿情是男人,我一定要嫁给阿情的。”两个人认识之后,方宝宝似乎说过好几次这句话,第一次的确是开玩笑的,现在再去说这句话,总感觉心里多了点什么。
“我不好。”钟情只是摇了摇头,格外认真:“如果我是个男子,恐怕会娶不到媳妇儿的,光胸无大志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人嫌弃了。”
“才不会,阿情好看呀,光靠脸就能让很多女孩子心甘情愿跟你私奔。”方宝宝吃吃笑了两声,然后道:“不过是女孩子也没关系啊,我都喜欢的。”
钟情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她只比方宝宝大一两岁,但却下意识的包容她宠溺她,这大概也跟方宝宝的性格有关,她总是很俏皮,像个小孩子一样。
“阿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必须要嫁人的话,你会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啊?”
“必须吗?”在这个前提之下,钟情还是微微皱了皱眉:“像时金玉那样的吧。”
“嗯?”方宝宝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嘴里忍不住的嘟囔:“咱们酒楼里一共就三个男人,哪一个都比时金玉靠谱啊。”
“但是他蠢,好欺负。”
“也是。”方宝宝突然就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明明这个话题是她自己提起的来着,钟情继续道:“但我应该不会嫁人,对我而言,男人不是生活当中的必需品,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也并不想去改变。”
“阿情是自由的雁,很难有男人配得上你。”方宝宝认真的去想了想,钟情肯定看不上时金玉的,嗯,可以放心了。
她又恢复了一些活泼的样子,像一只小毛毛虫一样在被窝里动来动去:“我也想像阿情一样!”
“别动。”钟情给她掖了掖被角:“被子要被你弄乱了,一会儿着凉怎么办。”
掖完了被角以后,她只是很冷静的道:“你跟我不一样,适合我的生活不一定适合你,或许你只是没有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所以也不需要这么早的下定论。”
“嗯。”方宝宝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去反驳钟情,两个人都不出声了,过了许久许久,钟情都以为方宝宝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才突然道:“哪里不一样?”
钟情没有回她,只是在闭上眼睛之后,钟情才认真的考虑了这个问题,如果要比喻的话,钟情是生长在岩石夹缝里的草,早已习惯了自己一个人面对风吹雨打,习惯了没有任何的庇护,在天灾人难之下拼命挣扎。
而方宝宝是被人养在花园里,精心呵护的小花,小花想伸头到墙外看外面的风景,想随着风自由自在的飞,但小花是娇嫩的,失去了庇护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她合该被人宠爱一生,半点苦也不给她吃。
起码钟情是不愿意让她吃苦的。
两个人你无言我也无语,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夜里钟情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是棵树,还是小树苗的那种树,她正在暖洋洋的晒太阳的时候,脚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生长出了藤蔓,藤蔓爬啊爬,爬到了她的身上,然后越缠越紧、越缠越紧,感觉枝桠都要被缠折了。
不能呼吸的钟情睁开眼,发现她身上的确缠上了一根藤蔓,姓方名宝宝的藤蔓软软的,热热的,挂在她身上以后,四肢紧紧的缠住了钟情。
方宝宝睡的还挺熟的,脑袋搁在钟情肩头,呼呼的吐着热气,不知道睡梦里有什么,她还小小的吧唧了一下嘴,手脚缠得更紧了。
钟情试图从方宝宝用四肢打造的囚笼当中钻出来,稍微挣扎了一下就发现方宝宝眼皮动了动,钟情怕把她吵醒,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放弃了挣扎,像一条咸鱼一样躺在那儿。
她放松之后方宝宝也跟着放松了一点点,钟情反而舒服了许多,她静静的躺着,本来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躺着躺着居然又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醒的比较早的居然是方宝宝,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的太舒服了,加上钟情半夜醒了一次,没能睡好,方宝宝先一步的醒了过来。
她还在半梦半醒状态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怀里是什么,香香的、软软的,还带着令人舒适的热度。
她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一把,意识迅速惊醒。
好软!
23.第 23 章
那种柔软的感觉, 是很特殊的,不管是腹部的肌肤也好,背部的肌肤也好,甚至是臀部,都不会是这种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