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童烁对害罗绎半瞎的事感到愧疚, 主动提出以后会为罗绎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足够罗绎吃饱的新鲜海鱼。
森林里的野兽数量有限,大家不会过渡猎杀。酉乾不知道哪弄来的难吃的海鱼却似乎无限量供应, 用那种海鱼养罗绎,童烁觉得自己还能承受。
但酉乾和巫祝都没同意童烁的补偿方案,认为这会助长逃避劳动的风气,说不定以后大家都去找童烁碰瓷。不是酉乾和巫祝把大家想得太坏,而是在生存面前,为了食物,人的底线会变的很低,会用自残碰瓷,罗绎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为了降低童烁的愧疚心,酉乾跟童烁说:“我会让格牧给罗绎安排一个他能胜任的工作,只要他能完成,就能领到食物。”
这样罗绎就算瞎了,也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生活有了基本保障。
童烁对这个处理方法最喜欢,比他白养着罗绎好多了。但这样一来,他又欠了酉乾一份人情。
来这个世界还不到半年,欠酉乾的人情欠得太多,他自己数不过来,跟酉乾开玩笑:“要是你是单身就好了,我还能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恩情。”
任幸来找酉乾,正好听到这话,不爽的插到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那可真遗憾,你来晚了一步,酉乾是我的。”
“开玩笑开玩笑,我的目标可是像巫祝一样,单身一辈子。”
***
时间过得飞快,青石部落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季节。
陆续收获的小麦、水稻、玉米、土豆、红薯让所有人高兴疯了。
尤其是红薯,它的产量高得吓人,还能生吃,又脆又甜,成为了大家的最爱。不过每人就分了一小块尝个味,其他都要作为种子储存起来。
很多人都哭了,特别是体弱的亚兽人和因为伤残无法再参与捕猎的人。红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一个只要有力气肯干活就不用饿肚子的未来。
其实给酉乾打工也能不饿肚子,但那毕竟是“临时工”,谁知道酉乾的小作坊是否能一直在。
紧接着雪季就降临了。以往大雪来临,食物紧缺,所有人都猫在家里冬眠,十天半个月才会起来吃一顿,补充能量消耗。
这个冬天,他们在大雪来临前,除了地里的农作物大丰收,还打了很多猎物,提前储存到了酉乾的那,不用担心冬天没食物吃。而且就算他们没打到猎物,也能用劳动从酉乾那换到鱼肉吃。衣食无忧,大家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酉乾呢,在夏天秋天的时候,让亚兽人们割了很多草晾干,这会很多室外的工作无法展开,就拿出来,让大家帮他编草鞋、草帽、箩筐等。
大冬天一起呆在暖房里,做着手工活,别有一番趣味,重点是还能赚点外快,没人不乐意。
“明年的冬天也能这样就好了。”
“明年只会更好。”童烁给他们画饼,“今年我们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明年的粮食产量只会更高。粮食比兽肉的储存时间更久。明年我们需要多烧一些陶缸用来储存水稻、小麦,我记得至少能放一年,甚至三年。”
“还有玉米、红薯、土豆!”部落人不像童烁习惯了吃大米面粉,他们对高产的玉米红薯土豆更加喜爱。而且听说稻谷和小麦要去壳才能食用,大家哪有那么多功夫,有这时间,还不如给酉乾干点活,换取其他东西。
自己最喜欢的大米小麦不被接受,童烁很郁闷。看来明年要想吃,只能雇佣别人帮忙种了。
但当童烁跟几个今年为他种地的人提出,明年还想雇佣他们帮他种地,那些人都拒绝了。今年下半年能只用种子就雇佣别人干活,那是因为种子稀罕,人力过剩。年末大获丰收,大家手里都分到了不少的种子。特别是那些替他和酉乾种地的人,如今也属于部落的‘粮食大户’,怕是自己地里都忙不过来。
童烁无法,只能去询问那些手里粮种少的人。但他们也拒绝了童烁:“种一点自家吃就够了,空闲时候还要去打工。”
交通不发达,粮食运输困难,部落没人想过运粮出去买,所以对种多少地的规划,大概就是‘自家够吃’就行。
“大家都不愿意帮忙种地,我们那么多种子和地,该怎么办?”童烁只能去找酉乾商量对策。酉乾比他的种子和地还多,他觉得酉乾肯定比他更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多余的粮种租借给其他部落,让他们收获的时候双倍归还。”
“那他们赚大了!”童烁惊叫,“就算把这些种子随便撒地里不管,收获也不只两倍,你竟然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他还记得,酉乾可是能把泥巴做的鼎包装个好名头,卖出天价的奸商。
“怎么能叫亏本生意?”酉乾反问童烁,“你觉得我们缺什么?”
童烁想不明白,他觉得他过得已经很不错了,暂时什么都不缺,酉乾活得比他滋润,更不缺东西。
酉乾看他半天答不上来,再回想童烁过去的职业,也觉得童烁大概是想不到了,只能自己说出答案:“我们缺人,很缺!”
就连当初回到九几年,他也利用自己的知识,很快就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但在这个世界,他暂时能接触到的,就那么点人口,还都相聚遥远,要不是有888帮忙作弊,他要想让几个地方的物资交流起来,就要跟任幸累死在路上。
可即使这样,他摆在明面上的事业,也不过在部落里的一个小作坊!
半年多时间,只有这么一个小作坊,乾大总裁觉得很丢人。
童烁恍然大悟:“你是用粮食收买他们的人心,让他们以后为你做事吗?”
酉乾鄙视他:“这只是其中之一,眼光再放长远一些,想想还有什么好处。”
童烁只想知道答案:“我承认你比我聪明不行吗?快说到底为什么。”
“你想要人给你干活,首先要有‘人’,没人什么都白瞎。其次要让他们知道,选择给你干活,收获超过做其他事,要让他们乐意为你干活。最后还有个问题,制造出来的东西不能烂手里,总得有个去处。人少的话,你要卖到哪去?”
童烁好一会才理清其中关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理解的答案:“你的意思,你只是想做生意,所以为了做生意,你要帮助其他部落解决粮食问题,让他们吃饱穿暖,让他们多生多育,然后让他们有空闲给你打工,还有余钱买你手里的东西?”
“可以这么理解,不然只当个小作坊主多无趣。而且你不觉得这个森林太冷清了吗?”
童烁心有戚戚焉:“何止冷清,还瘆得慌,害我老梦见自己一个人在森林里逃命。”
酉乾重重拍了下童烁的肩膀:“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说服巫祝,让他允许我们把粮种租借给其他部落。”
“……兄弟,你这是坑我。”童烁欲哭无泪,巫祝连给大家吃都不允许,怎么会允许他们往外借。
“放心,你去说,肯定成功。”酉乾给他灌迷汤,“你可是兽神的恩赐。”
童烁:“可是……可是我没打算把自己的也借出去啊。我没你那么大的本事,借出去,怕收不回来。”
酉乾自信满满:“那你就当借我了,我保证明年年末前双倍还你,还会附赠你一个好处。”
“是什么好处?”童烁意动。
“你办成再告诉你。”
童烁无法,只能冒着被巫祝教训的风险去了。其实就算没好处,他也会去。他听部落的人说过,其他部落和青石部落,往年都有饿死的。作为一个和平社会过来的穿越者,他也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更好,至少没有人再因为饥饿而死。
***
下午童烁就告诉酉乾好消息,巫祝同意了,并且还主动提出会把属于部落共有的那部分种粮交给酉乾,让酉乾拿出去租借。
用巫祝的话说,给部落每家每户发放足够的种粮,多余的没必要种。如今部落里的人也都是这么想,他们除了狩猎、种地,空余下来的时间要去酉乾那打工,这样就能不用离开部落,就换取到曾经很难得到的东西。
主角出手,巫祝配合的程度果然高很多,酉乾这才领着童烁去跟巫祝说‘好处’。
“明年我们部落可以多种一些香辛料,等大家都不缺食物了,其他部落肯定希望能吃得更好一些,想要拿东西换取香辛料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次童烁很快就接上了酉乾的思路:“对,吃饱了以后就会想吃好的。我们只要把香辛料晒干磨成粉末或者切片出售,就不用担心种子外流,价格也由我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