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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渣不如谈恋爱[快穿] (岛肆)


  陶然厅内,已经上过早课的几个童子按个头高低在长木桌案边坐下,面前各摆着一只碗,盛着精心烹制过的白玉粳米粥,长桌中间另有一筐烤得松脆的素烧饼并几碟小菜。
  负责教授御虚剑术的赵况坐在桌案另一侧,他的左手边坐着就着小菜埋头喝粥的祝方,右手边则是还没睡醒、坐得东倒西歪的嵇水。
  韩易独自坐在桌尾。
  赵况看不惯嵇水坐没坐相的样子,皱眉道:“你昨晚做贼去了?给我坐好!”
  嵇水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筷子尖一指主位之上一脸困顿且满是怒气的周池,道:“小师兄也这样,你怎么不说他呢?”
  要论性格中正,赵况不仅在御虚宫排名榜首,到江湖之中多半也能跻身前列。但很显然,再根正苗红的人也有徇私舞弊的时候。
  他看了看斜靠着瘫进座椅里,显然是起床气尚未发作完毕的周池,默默地闭嘴喝粥,不再多言。嵇水顿时不满了,道:“祝师兄你看!大师兄只说我不说小师兄,这分明是区别对待!”
  一直埋头喝粥的祝方缓慢且无声地抬起头,右眼上赫然一个熊猫眼。
  “……”嵇水,“素烧饼好吃,祝师兄给我夹个素烧饼。”
  祝方依言给他夹了一个,继续埋头喝粥。
  坐在桌尾的韩易目睹了这一切,他抬头看向坐在长桌对面以手支颐、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粥粒的周池,露出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
  饭后,周池回房补觉。前去叫人起床却被打成熊猫眼的祝方则可怜兮兮地从厨房拿了一颗鸡蛋,回屋自我疗伤。御虚宫虽无外务,但仍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些通通由赵况负责,所以他也走了,一下子整个陶然厅只剩下韩易和尚在喝粥的嵇水,以及三个瘫在蒲团上满足地摸着肚子的童子。
  “段兄近日过得可还不错?习惯了吗?”嵇水忽然出声。
  韩易对这位擅长歧黄之术的医者多少有些警惕,闻言谨慎道:“食宿尚可,大抵习惯。”
  “哦?”嵇水道,脸上已无平日的纯稚可爱,“那段兄可别太习惯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段某不懂。”韩易心中警铃大作。
  嵇水看着他,继而笑道:“你这人未免也太无趣,非得我将话挑明吗?”
  韩易不语,嵇水又笑了笑,凑近他耳边道:“无息点穴手骗得了我那师兄,却骗不了我。”
  饶是韩易再沉稳,听见这话也不由得面色微变。
  “什么无息点穴手,段某不知。”
  “说你无趣还真是无趣。”嵇水说罢,理理衣袍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原来的纯稚骄横。
  他信步走过韩易身侧,目不斜视地离开了陶然厅,然而就在两人错身之际,韩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武袍里。
  他神色一凛,在桌下悄然运功,很快就有东西滚进了他的手心。他立即反手握住,顺势藏进袖口里,同时出声催促依旧瘫在一旁的几位童子:“吃完就早些回房,等会该练剑了。”
  韩司云和陆许一同发出哀嚎,只有赵如是神色如常,道:“周师父说我不必练剑。”
  韩易想起昨晚在不安堂的所见所闻,道:“我无从做主,你问你周师父吧。”
  赵如是点头应是,闪身躲开了前来收拾碗筷的仆从,自己将用完的碗筷放到了盥洗台前,而后绷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往陶然厅外走去。
  韩易盯着她的身影,想起她昨晚那句“明辨是非”,心里疑惑,却没多想。
  他护送陆许和韩司云到他们的住处,等他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再送韩司云去不安堂跟赵况学御虚剑法,自己则拎着陆许熟悉金钱枪一派的内功心决。
  日头渐渐从东方偏移到了正中,不安堂的一角终于响起了钟声,上半日课程结束了。
  另一边。
  钟声传进周池房中,坐在桌前背诵天光绫心诀的赵如是却毫无反应,不时看看心诀,嘴里念念有词,尚且稚嫩的肩挺得笔直。翘腿靠在床上的周池忍不住了,弹了一颗蜜饯到赵如是头上,赵如是回头,抬手从发间摸出了那颗蜜饯,神情疑惑:“师父?”
  “都说了不要叫我师父。”周池道,“下课了,吃饭去。”
  赵如是这才收了心法,起身冲他一礼:“谢谢师父教导。下午我还用学歧黄之术吗?”
  周池懒懒道:“为何不学?女孩子行走江湖,总得多几个技能傍身。”说罢迎上赵如是疑惑的目标,他忍不住笑了,“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留在御虚宫?”
  赵如是没说话,周池率先离开了房间,赵如是只听见他的声音自门外远远传来:
  “天地广阔,你我皆沧海一粟啊,离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陶然厅内,周池依旧坐在了主位之上,其他人也各自在长桌两侧落了座,只有原本韩易的位置还空着。周池不由出声问道:“段卓呢?”
  话刚落音,发尾还带着湿意的韩易走了进来;“抱歉,方才沐浴去了。”
  周池神色懒懒:“你不来也可以,也能省下我陶然厅的一斗米。”说罢下令开饭。
  韩易在桌前坐定,并不接话,与其他人一起端起碗筷吃饭。
  御虚宫的厨子请得不错。紫玉茄子,花炊鹌鹑,还有羊舌签,五珍脍,饭毕每人一盏奶房玉蕊羹,他为什么要替御虚宫省那一斗米?不省不省。
  韩易面无表情地吃着,权当看不到嵇水递来的眼色,心里却在反复思量。
  从嵇水留下的字条来看,他应是在替他把脉时察觉到他封了经脉,再联想到他出现的时间,由此猜出了他的身份,却并没有实际证据。但另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嵇水已经开始怀疑他,为何不向其他人揭露,反而约他见面?这其中是否有诈?还是嵇水这人心怀鬼胎,另有打算?
  嵇水……韩易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十多年前参与围剿周赵两家的众多门派里,有一个中州姬家。
  中州姬家,善制毒用毒,但因声名不好,加之门派内并无武艺高强之人,数十年前便已依附在了道临山庄之下。
  也算姬家掌门人厉害,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竟被他挽回了本派摇摇欲坠的名声,在江湖中逐渐站住了脚跟,可惜很快就在那场浩大的纷争中几近覆灭。
  自然,那场围剿开始时他尚未出生,但他听说姬家在那场纷争之后只剩下一脉旁支,勉强也算是留了一个后,可那支血脉的唯一后人却在十多年前突然失踪了……
  难不成嵇水就是那个消失的姬家后人?如果是的话,姬家后人为何会在御虚宫,且与灭门仇人之子成了师兄弟?难不成魔头喜欢到处掳掠美男是祖上传统,这嵇水也是祝红叶掳来的?
  想起字条上不清不楚的“子夜一刻见”,韩易暗道,眼下情况不明,最好还是按兵不动,倘若他证实了嵇水真是姬家后人,届时再与他联手共同抵御御虚宫,也为时不晚。
  嵇水的神情和韩易的反应并未逃过周池的眼睛,心想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幼年的“周池”没烦没恼,一直在御虚宫里过着“山中不知岁”快活日子,唯一觉得不足的便是身边只有一个跟他年岁相仿的赵况,多少有些寂寞。祝红叶知晓他的心思,一日突然下山去了,回来时领回来两个孩子,一个就是祝方,还有一个就是嵇水。
  拥有着上帝视角的周池清楚地知道二十多年那场江湖混战,也清楚中州姬家的存在,是以在得知嵇水的姓氏与“姬”同音之后,他就有所怀疑。
  今日早膳过后,他身边的仆从秘密来报,说饭后嵇水与韩易在陶然厅聊了两句,韩易面色有异,那时他便已经确认嵇水就是当年中州姬家的后人。既然如此,那么嵇水找上韩易多半就是为了和他联手,共同覆灭御虚宫。只是周池疑惑,嵇水来御虚宫时才四岁,他是如何记住那段往事的?
  一桌子的人,除了三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外,都心怀鬼胎,各自埋头吃饭。
  这晚戌时,明月高挂,赵如是准时出现在了不安堂。
  “周师父。”赵如是冲着以手支颐、横卧在八角凉亭中闭眼小憩的周池行了一礼。
  凉亭中,听到了声音的周池艰难地睁开眼,用力十二分的努力才压制住即将打出的哈欠,故作深沉地问道:“下午的歧黄之术学得如何了?”
  赵如是乖乖回答:“跟着嵇水师父认了不少药材,也尝了几味草药。”
  周池点头,从靠椅上站起来,隔空抛去一个什么东西,赵如是见了,手忙脚乱去接,等指腹碰到柔软的缎面,她才发现,她手中的竟是赵家家传的天光绫!
  “这……”赵如是惊讶。
  “这是当年你爷爷那根。”周池道,“江湖斗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虽然从整场纷争来看,我周赵两家是栽到了韩敬老贼手里,但你爷爷当年受贼人挑唆,明明技不如人还要给人出头,枪打出头鸟,这鸟羽就落到了我的手里,如今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了。”
  听着祖辈上惨烈的历史,赵如是并无什么感情,但周池的脑海中忽又传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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