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信息量太大,苏槐一时有些没捋清楚,不过总算弄明白一件事,他穿过来大概就是那个唤魂阵捣的鬼,只是苏槐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召唤你师兄没成功,却把我给拉过来了?我在原本的世界呆得好好的,就是摔了一下,怎么再一睁眼,世界都换了。”
越沉垂下眼睛,显得有些黯然:“大概是因为师兄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又说:“你虽身处异界,却是与师兄命格相同之人。你们的名字同音,若我猜的不错,长相也应该相似。”
“这倒是。”苏槐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越沉的说法。
误会已经解开,苏槐又想起先前吴王府的事情:“先前在京城,吴王抓我审问,也是你们试探的一部分吗?”
祁玲珑大概是没想到苏槐会这样直白的问出来,反而一下在脸上露了情绪。越沉见左右也瞒不过了,便老实承认道:“是小师弟拜托了吴王帮忙试探的,没有说清情况,累你在水牢泡了大半日,实在抱歉。”
苏槐紧接着问:“那千面,也是你们派去试探我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试探苏槐都觉得无所谓,但这个人,他却有些在意。大概是对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温暖,想要信任的人吧。
“他……”越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还是自己当面问他吧。”
祁玲珑闻言,有些古怪地看了越沉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苏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提起千面,眼前的两人都有些怪怪的,对方不愿说,苏槐便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起后面的打算:“那你们现在是打算让我继续把这个掌门演下去咯?”
祁玲珑眼里带着几分祈求,语气十分诚恳:“越沉已不算门中弟子,小师弟又身在皇族,我身为女子,且剑术尚算不得精通,也难当此大任。天剑门意义特殊,绝不能就此没落,眼下时局动荡,若你愿意相助,感激不尽。安全方面你不必担心,我们拼尽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苏槐轻轻叹气:“眼下我就算跟人说,我不是苏怀,也不会有人相信。离开天剑门,只怕对我来说更加危险。答应你们算是互惠互利,我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先前你们的试探让我很不爽,但是换成你们的角度,我也能理解。所以暂时就这样吧,我答应你们,暂时假扮你们的掌门。但是我也有要求。”
“第一,既然是合作,我需要信任,前面的不算,但自今天起,有关于我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任何试探隐瞒。第二,剑术我可以自学,但需要有人来教我内力怎么用,不求能恢复你们掌门生前的水准,但是我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第三,一旦你们的麻烦解决,请找个理由让我退隐,我不想一辈子替别人活。”
祁玲珑答应的干脆:“请放心,这些都可以保证。武功的话,就由越沉来教你吧。”
☆、第 23 章
苏槐在天剑门安心住下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武。感觉又回到了当年刚签到经济公司,做练习生的时候。好在苏怀这身体的底子实在好,就算是头一天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第二天照样可以生龙活虎。
自从知道镂月剑里装着一个人的灵魂,这个人还一直试图夺舍自己,苏槐就拒绝再碰镂月剑。和越沉一样,只用普通的精钢长剑。
越沉没有让他从基本的劈刺挥砍练起,那样效率太低,况且苏怀的身体早已将这些动作在肌肉里形成记忆,苏槐学剑招时,基本动作都看起来十分标准。
但是每一个剑招来回重复千百遍,也同样让人觉得乏味。
“这第四招‘拨云见月’我都重复了一万次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做错,我们什么时候能往后学?”苏槐自诩还算是个比较有耐心和毅力的人,但是这样的重复也让他有些耐不住了。
“前四式剑招,动作你基本都掌握了,但是在对战中,局势瞬息万变,想要把剑招灵活地应用到实战里,你还需要更多的经验。”越沉丢下剑,随手在脚下画了个圈:“用你学的招式来攻击我,我不用内力,你只要打到我身上,或把我逼出圈外,我就教你第五式。”
“你就这么徒手跟我打,还站着不动,不怕我伤到你吗?”苏槐不确定地问。
“伤到我?嗯,有远大目标是好事。”越沉勾唇笑得像是在听一个孩子说的胡话一样宽容。
苏槐:“……”
苏槐举剑,他还没有学怎么将内力灌注在剑上,只能单纯靠剑术攻击。苏槐起手依然是一招“月上柳梢”,比起先前比剑时,动作更加熟练圆融。剑尖微转,苏槐紧接着用出第二式“明月清风”,这一招中正平和,剑意疏朗,直直朝越沉胸口刺去。
越沉侧身轻松躲开。苏槐紧接着变招,用出第三式“风起云涌”。剑势突变,围绕越沉劈挑刺砍,连出数剑,角度十分刁钻。倏然,剑势收拢,如月光从云雾中穿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越沉肋下。
越沉抬手,指尖准确地点在剑身上,苏槐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尖传到手心,顷刻间震得他手腕发麻,剑从手中脱落,被越沉一把抢去,反手横到他胸前。
“出剑太慢,不够果断,变招之前动作有明显的空隙,还有,”越沉好笑地看着苏槐:“几次攻击都明显没尽全力,怎么,你就这么怕伤着我?”
苏槐捡起剑,脑海里回忆着刚才过招时的动作,练剑与实战感觉相差很大,越沉就算站着不动,也不是随意能砍到的木桩。他几乎完全没有时间想动作,只能依靠本能出招。本来觉得已经很熟练的剑招,在进攻的瞬间,还是出现了空白,要瞄准哪里,攻击要怎么切入,招式之间怎么连接,对方会怎么应对,哪里可能会出现空档,简直千头万绪。还有越沉说的问题,毕竟不是敌人,他出剑时总是下意识地怕伤到对方,这导致本来就不够精准连贯的剑招,显得更加迟滞。
“再来!”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后,苏槐只想赶快把这些问题统统改掉。
“来多少遍都一样。”越沉抱着手臂站在圈中,任由苏槐一遍遍朝他攻过来。
……
“休息下吧,吃午饭了。”眼见两个人迟迟不回来,祁玲珑只好到磨剑台喊两人回去吃午饭。
“已经中午了吗?”苏槐收剑,抹了把汗,他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额发上,汗水也是连成珠串往下滴个不停。大概是因为心里一直憋着股劲,倒也没觉得疲惫,不知不觉就过完了一上午。可惜手里的剑却一次都没有碰到越沉身上,更别说将人赶到圈外。
“你们先吃,我去换个衣服。”苏槐喘着粗气说。
“不急,我让于伯伯把饭温着了,等一会也无妨,你先缓口气。”祁玲珑给两人一人递了条毛巾:“擦擦汗,二师兄真是的,训练要循序渐进,哪有你这样天天把人往死里练的。”
“今天可不是我逼他。”越沉接过毛巾,胡乱在颈间擦了两下,他站在原地,防守反击用的都是比较省力的招式,没出太多汗:“有人不乐意每天重复练剑招,我便说让他来练实战,打到我就教他新招式。结果他打不到我还不高兴,我只好陪着他打到高兴为止了。”
“你少欺负人了。”祁玲珑不买账地瞪了越沉一眼,又安慰苏槐:“别理他,你才学了多久,已经进步很快了。越沉不论是对剑术的理解,还是对战技巧都十分精通,大家都不用内力的情况下,他站在那圈里,别说你了,很多一流高手,都未必沾得到他衣角。”
苏槐点点头,倒也不气馁,越沉比他强又愿意教他,那他尽力学就是了。苏槐看向越沉:“以后可以每天跟你过招吗?我觉得这样更有助于我理解招式。”
“你若想练,以后每天上午分一半时间,我们练习实战。”越沉勾着嘴角,坏心眼地将自己擦汗的毛巾按到苏槐头顶。
“喂,你是不是有毛病!”苏槐将满是汗味的毛巾从头上揪下来,那味道倒说不上令人讨厌,只是那种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完全笼罩的感觉,然苏槐瞬间炸了毛。
“哈哈,别嫌弃嘛,这可都是我为了你辛苦留下的汗水。”越沉接住苏槐丢回来的毛巾,痞笑着,像个在街上掀姑娘裙子的混混:“另外,说起对招式的理解,你晚上来磨剑台,给你看点好东西。”
“不看!”苏槐正在气头上,问都不问地转身就走。
“认真的,晚饭后我在磨剑台等你。”越沉料定了苏槐一定会来,玩笑归玩笑,但苏槐骨子里比谁都要强,发现没有武功只能任人宰割以后,他便拼了命学武功,态度上没得挑。再苦再累再枯燥,都没有抱怨过一句,更没有仗着天赋和底子好就沾沾自喜。
其实苏槐在剑术上的悟性,同样令越沉心惊。像今天早上的对战,开始苏槐还有些不得要领,只能按部就班地将剑招用出来,几次以后便不在拘泥于套路,开始拆招变招,在对战中将剑招之间衔接配合地越发行云流水。甚至会从越沉的小动作里预判他后面的招式,并从中寻找破绽。
“对了,鸣鹤书院来了封请柬,是给掌门的。”吃饭时祁玲珑从袖中拿出一封烫金请柬,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