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是觉得鸣凤楼没有意思?”孟昭问道。
陆锦呈头也不抬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答也不看。
孟昭冠发高挽,一双眼睛布满狡黠笑意:“我也觉得鸣凤楼没什么意思,不过里面美人儿不少,玩玩也是可以的,王爷就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陆锦呈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有意思?”
孟昭笑道:“王爷说笑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没意思,这鸣凤楼美人儿再多,也没有我家楚析有意思。”
陆锦呈饮了一口浓茶,说道:“那你是闲的无事可做,来管我了?”
孟昭摇头:“岂敢,只是看王爷烦闷,来与王爷逗逗乐子,王爷后院至今连个暖床的也没有,当真一个对胃口的也没有吗?”
这话也就是孟昭敢说,若是换了个人,只怕再给他几个胆子,也是不敢在陆锦呈面前说这种话的。
“我有对胃口的,你能去皇兄那儿求来给我吗?”陆锦呈一双眸子隐在袅袅升起的水雾中,看不清神色,却依然让孟昭觉出些厉色来。
孟昭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戳到点子上了,他自然是没有本事去皇帝那儿给陆锦呈求个彦王妃来的,彦王妃的人选对皇帝十分重要,定然不可能只由着陆锦呈的心思,只是皇帝有意的,陆锦呈又并不喜欢,他如今也二十有三,彦王府都落成了,别说正妃,就是一个侧室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孟昭是当真好奇,这彦王爷到底是不喜欢皇帝属意的人,还是谁都不喜欢。
陆锦呈饮了口茶,目光越过孟昭落在他身后,半晌才沉声说道:“我知皇兄忌惮,我并不在意这一身荣华,若有一天,当真遇到倾心之人,就算是抛了这一身荣华又何妨,我不需什么暖床之人,弱水三千,但求一瓢饮。等不到宁可不要。”
孟昭愕然,却没成想陆锦呈这句话掷地有声,此后又是三年,他还是孤身一人。汉阳城中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好,仰慕彦王的女子无数,可谁也没能得他青眼,就连太后,都急着开始张罗起陆锦呈的亲事来。
陆锦呈却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跟孟昭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他不欲惹皇帝忌惮,但也绝不愿意让旁人来决定他的枕边之人的人选。
又是一年年关,皇帝白日大宴群臣后,晚上太后又设私宴邀他赴宴,去了才知道除了他一个男子之外,剩下的全是些朝臣夫人,开口闭口都是自家姑娘如何如何,太后听得眉眼含笑,陆锦呈却烦不胜烦。
不喜欢,这些养在深闺一言一行都像是比了尺子划出来的小姐姑娘,他一个都不喜欢。
好不容易等到私宴结束,他连冠羽楼放花子都没看,一刻也没有停的就出了宫。
他心中烦躁,也没有等三七套马车,快步往彦王府走去,刚转了个弯,就被人砰的一下,撞进了他怀里。
那人个子刚及他胸口,毛茸茸的头顶蹭在他下巴上,然后抬起来一张脸,天色太暗,唯一的那点儿月光也没让陆锦呈看清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可却看清了那双映在月光下的眼睛,亮的惊人,还泛着水汽,像是藏在水雾中的宝石,闪闪发光。
陆锦呈胸口有一瞬间的收缩,而后他笑了起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那人捂着鼻子,眼睛藏着怒火,说道:“黑灯瞎火的,你跑什么跑,不看路的吗?”
陆锦呈觉得自己可能中了什么邪,不然怎么会挨骂也挨得如此通体舒畅,他浑不在意这人语气里的怒意,见他往冠羽楼的方向走,就笑着问他是不是要去看花子,他虽然明显猜中了那人的心事,可那人却摆明了不太想搭理他,拉着旁边的小孩子就走出了他的视线。
三七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问他是不是觉得宫里的宴会没什么意思,当然没意思,他刚刚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可惜人已经走了。
陆锦呈笑着转身往彦王府走,心里莫名觉得他们一定会再遇见。
而果真,月余后,他在酒馆楼上透窗向下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双弯起来的闪闪发亮的眼睛。
他没跟乔郁说过,他从一开始进入自己的视线开始,就与旁人不一样。
因此在知道乔家父母双亡,他只有一个弟弟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对乔郁再好一些,他温柔编织了一张网,将人牢牢的收入网里,看乔郁一点一点为他动心,又兴奋又卑鄙。
然后他发现了乔郁身上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陆锦呈一直知道乔郁十分聪明,他脑袋里就像是总藏着用不完的点子一样,充满了奇妙的让人想不到的念头。
后来陆锦呈又发现他虽然如此聪明,对任何事情都有条有理条条是道,可写起字来的时候,却像是刚开始学写字的小孩子一样,每一次下笔,就连握笔的方式都要反复斟酌几次才能确定。
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在陆锦呈看来都是可爱的,但却让乔郁在他心里充满了奇妙的矛盾感,也越来越吸引他的视线,他总有一种荒诞的感觉,觉得乔郁和他们格格不入,包括自己。
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就像是天生就缺乏敬畏一样。
不管是面对他还是面对任何人,都表现的让他过于惊喜。
直到他们表明心迹在一起,一起去了清禅寺。
乔郁说要两张牌子,陆锦呈没有拒绝。
他心里像是知道乔郁要做什么一样,看乔郁在牌子上的两面都写上了名字,陆锦呈没有看,但却觉得心里疑惑了很久的事情得到了一些证实、
他只叫他乔儿,因为他能够感受的到,在叫他乔儿的时候,乔郁眼睛里有光,而笙儿这个名字,乔郁甚至会意识不到那是在叫他。
陆锦呈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疯狂,但越是跟乔郁在一起,心里那些想法就越是不住的冒头。
因为他同时也知道,在乔岭的屋子里,不但摆着乔父乔母的牌位,还有一个没有名姓的牌位,受着乔岭的香。
直到乔郁生辰前夕,他买下了乔府想要给乔郁一个惊喜,却在几经搬迁的书房中,看到了署名乔笙的字。
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不是乔郁的字。
他思衬良久,让三七去取了他挂在清禅寺的那个牌子,却在三七交给他之后,一个字也没有多看又让他拿走了。
因为那一刻他才明白,乔郁是谁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不确定乔郁到底是谁,但却能确定,他捧在手心里珍而重之的爱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要乔郁也一样爱他,于他而言,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他只爱这个人,换谁都不爱。
陆锦呈猛地睁开眼睛,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天色尚早,外面倏然亮起一点儿微光,从窗户中落了进来。
陆锦呈垂头看向自己胸前,乔郁趴在他怀中,枕着他的肩膀被他牢牢抱住,乌丝与他的缠绕在一起,赤着半边肩膀,睡的正香。
从肩上到脖颈上红痕一片,出自谁人之手不言而喻,陆锦呈眼底暖意更深,俯身在乔郁额间吻了一下。
乔郁才刚睡着一会儿,这会儿别说一个吻,就算是陆锦呈将他抱起来换到别的地方去,他也绝对不会醒过来看一眼,因此任由陆锦呈偷了个吻,然后将人抱的更紧,轻声说道。
“乖乔儿。”
虽然让他久等二十七载,可到底是等到了,只此一生,再无旁人。
第125章 【番外三】
“公子,公子起了吗?”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乔郁翻了个身, 皱着眉头将脸埋入枕头里, 只觉得脑袋一片昏沉,连眼睛都睁不开,手习惯性的往旁边摸了摸,却没有摸到意料之中的那个人, 乔郁倏地一下睁开眼睛, 意识到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果然,外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跟着叫了一声:“今日可是公子大婚的日子,可不能迟啊, 快快,你们谁进去叫叫公子。”
而后乔岭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我去吧,麻烦嬷嬷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公子快去, 今日小公子也少不得一番折腾,等会儿公子起了, 小公子也要去梳洗收拾呢。”这嬷嬷不是彦王府的人, 而是太后娘娘从宫里派出来专门为了这一天在乔郁跟前指点的教习嬷嬷,早两日已经住进了乔府,今天一早就醒了,过来看乔郁竟然还睡着,立即就急了起来。
乔郁其实倒不是故意晚起的,乔家小院地方实在太小,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只得把地方定在了乔府,他和乔岭一起提前几日就住了过来。
这几日陆锦呈不在,他夜里睡得总是有些不太踏实,昨天晚上就更是莫名紧张,翻来覆去的半晚上也没有睡着,他简直像是觉得自己刚闭上了眼睛,就听到了人过来叫门,这会儿头昏脑涨的爬起来,觉得结婚简直就是最折磨人的事儿,更何况是比结婚还要麻烦了一百倍的成亲仪式。
乔岭已经打开门进了屋,从屏风处探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看了看,问道:“哥哥,起了吗?”
乔郁冲人招招手,示意自己已经起了。
乔岭这才跑到乔郁旁边,笑着说道:“嬷嬷已经急得在外面催了,哥哥快一些。今日哥哥大婚,彦哥哥肯定早早收拾好了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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