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 完结+番外 (竹荪虾滑)
谢靖先是一愣,而后就笑了,握着朱凌锶的手,点点头,放回被子里,又替他掖好被角。
谢靖走了之后,好久好久,朱凌锶放松身体,舒缓思绪,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数光了一路上看到的羊,却依旧无心睡眠。
他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个问题:
谢卿,你为何要对朕那样笑!
第22章 夜奔(倒V开始)
出关第三天, 他们与在怀宁卫驻守的李显达会和。路过具有“光辉历史”的土木堡时, 朱凌锶心有余悸。
到了关外,景色又是一变。从东到西,是辽阔的草原和连绵的群山, 一眼望去, 无边无际, 令人心情开阔,神清气爽。
朱凌锶第一次尝试长时间骑马, 之前只在演武场上遛过几圈。因为太兴奋, 不顾谢靖的劝阻,不肯回到车里,大腿磨破了皮,结果第二天, 坐着都觉难受。
耽误了行程,朱凌锶有些着急, 谢靖安慰他说没关系, 时间本就打出了富余。
朱凌锶此行计划一个月, 要在他生日之前回到北京, 因为皇帝已经亲政了,届时会有一些庆祝活动, 需要皇帝亲临。
朱凌锶心下稍安, 御医来给他上药,谢靖起身,立在一旁, 朱凌锶有些发窘。
卢省便说,“谢大人还要在这儿伫多久?”谢靖如梦方醒,有些局促地说,“臣告退,”转身离开关好门。
朱凌锶更难为情,“你别那么说他,”卢省虽是见机行事,但是谢靖受了挖苦,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卢省恨恨地说,“若他能伺候好皇上,您也不必受这个苦了,”朱凌锶这几天,都和谢靖形影不离,卢省跟在后边,难免觉得自己落了下乘,有些不悦。
朱凌锶明白,在卢省眼里,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怎么都不是自己这个皇帝的错,只得轻叹一声。
到了第三天,一行才又向西去了,李显达远远望着,抽了几鞭,打马而去,倏忽来回,说,前边就是顺宁府了。
顺宁府是北项与后明边界上,最为繁荣的一座城池。
昔时太*祖皇帝与北项首领在边界交战,握手言和之后,便把此地作为双方通商贸易的据点,并赐名“顺宁”。
可惜此后没多久,北项就四分五裂,不过在顺宁府互市的规矩,还是流传了下来。
北项和后明的生意人,带着各自的货物,来到这里交易,或是通过顺宁去内陆做买卖。长此以来,顺宁成了后明国境线上的一颗明珠。
谢靖便命神武前卫、锦衣卫大部人马和内侍们驻扎在顺宁卫所大营,卢省看着他在前边发号施令,似乎是自言自语,“比皇上派头都大,”邵寻眼珠微微一错,只当没听见。
现在,朱凌锶最期待的环节到了。
皇帝出游,最关键的节目,难道不是微服私访?
一想到要穿上平常人的衣服混到百姓中间,当了七年皇帝的朱凌锶,不禁变得十分兴奋。
于是他换上一身斑鸠灰色行衣,这是为了上街玩特意让卢省带的。
李显达则和当地人一样,做北项打扮,把头发结成许多小辫子。
邵寻穿了一身云杉色曳撒,和他平时比,只是没了飞鱼纹样。
谢靖则是一袭石青色直身,这样沉稳的颜色,愈发显出他典雅风度,器宇不凡。朱凌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在心里记牢这幅模样。
他们一行诸人,便往顺宁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去了。
边境城市与京城,自然是大大不同,有许多高大的北项人在这里出没,后明的百姓,在此地住久了,与那北项人的衣食相近,外形上便渐渐地看不出分别。
朱凌锶在集市上好奇地四处张望,只见这里的人们,用后明和北项的语言夹杂着、比划着,互相沟通,时而大呼小叫,时而开怀大笑。
人们挑选着合心意的货物,算计着今天的收成,无论喜悦还是忧愁,都一目了然。这里所展示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粗粝直接,又生机勃勃。
“少爷,看那边,”李显达指着路边的摊子说道,他们到了外边,自然改了称呼,这也是微服私访要点之一。
大家走过去,这是一家卖羊肉汤的铺子,朱凌锶平时不爱腥膻,没想到这里的羊肉,居然没有难闻的味道,但看摊上食客的表情,便叫人食指大动。
“我担保,这是顺宁最好的羊肉汤,来过的人都要喝一碗,”李显达热心做推广,
卢省却说,“怎么能乱吃外边东西呢,谁知道干不干净?”他声线尖细,在这儿显得尤为突出,卖羊肉汤的大娘好奇地抬头看他。
李显达被驳了面子,很不爽,扬手让大娘盛了一碗,仰头喝了一大口,嘴里边嚼边说,“我试过了,没毒。”
卢省还没被人这么呛过,气得不行,等朱凌锶面前被摆上一碗,他便掏出御制的银勺银筷子,挑了几下,才准朱凌锶下嘴。
谢靖说,“少爷,羊肉燥热,不宜多用,”朱凌锶达成“微服私访吃街头小吃”这个任务,开心得眯着眼,对谢靖点点头。
摊主大娘看着这一行,气度不凡,便问,“各位是打哪儿来啊?”
李显达说,“您猜猜看。”
大娘刚才看了卢省的做派,便知这群人以朱凌锶为尊,见他通身贵气又略显文弱,只当他是山西富商家的小少爷,便说,
“说前日里来了大同府的商队,我瞧着倒像。”朱凌锶笑着点头称是,李显达说,“我家少爷在京城读书,闲了出来走走,”大娘又给朱凌锶碗里,加了两块肉,
“少爷读书瘦成这样,是要考状元的,多吃点儿,”朱凌锶笑着谢了。
大娘又猜李显达是跑腿常随,邵寻是护院武师,轮到谢靖的时候,说,“这位,该是管事的……大管家?”
晋商的大管家,向来是地位极高,能力出众又颇具人望。
朱凌锶眉开眼笑,连声说大娘猜得不错,心想,这可不就是我后明未来的大管家、CEO么。
卢省因嫌这个脏,不愿动口,又听大娘说谢靖是大管家,赶忙要出声驳斥,说自己才是管事的人,却没想到朱凌锶认下了,还很开心,卢省便生了一股闷气。
朱凌锶吃得开心,又讨了好口彩,便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角银子,足有两三钱,放在桌上,“今天少爷请客,”众人便都站起来,嘴里虽不说,都是谢恩的姿态。
朱凌锶平时里,虽然嘴皮子一动,银子都是以万计,流水般花出去,却没机会自己花钱。为着今日,特地准备了荷包塞满。
他们这一行,走走停停,吃吃逛逛,把与北项边境一线,好一道走马观花,便到了五月底。
朱凌锶深感,即便是荒凉的地方,人们为了生活,也能把这里变得热闹繁华,而和平,是最重要的保障。
李显达便与他们就此别过,仍回怀宁去。因回去的路和来时不同,李显达拿着地图,与谢靖仔细核对了回程路线,谢靖指着其中一处问道,“此处分明近一些,为何不从这里走?”
李显达笑道,“这虎口一线,最适合瓮中捉鳖,日后开战,我倒想在这儿打个埋伏。”
一行人又走了四五天,再有一两天,便能到保宁府。卢省跟皇帝说,这附近有处山崖,叫虎口崖,风景别致,朱凌锶便有些心动。
谢靖脸色一沉,想也没想,就说,“不许去,”卢省还要争辩,说“谢大人做得了皇上的主么”,朱凌锶虽被扫了游兴,也知道谢靖说话有分寸,便赔笑道,“不去就不去吧,”卢省气结。
第二日早上,到开拔时,卢省那边内侍,还未收拾好,说是皇帝的东西不见了,朱凌锶一边安抚谢靖,一边催着卢省。好不容易出发,行到正午,天色忽然阴了下来。
朱凌锶被这阴风一吹,忽然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谢靖和卢省,不约而同催着队伍快走,想要早些到达保宁城。
却不料先头探路的士兵,发现原定的路线,因为几天前下雨,路被倒伏的大树堵塞住了。
谢靖说,“快些让人把路清开,”卢省叫道,“那岂不是要等到天黑,”又说,“不妨绕行虎口崖,那里还近一些,”谢靖还要说什么,卢省却说,“谢大人是无妨,皇上可受不了这夜里的寒气。”
进虎口崖之前,谢靖让人拿来神武前卫的衣服,与朱凌锶和自己还有邵寻等人换了,又找了个身材瘦小的士兵,穿着皇帝的织金龙纱曳撒,戴黑毡直檐帽,坐在御驾马车中。
虎口崖说是虎口,却极窄,一次容纳人不多,车进去了,前后左右都是兵士,便进退不由人。
谢靖让朱凌锶骑马跟着车后方,自己和邵寻在后边随护。一进崖中,便是一静,就连一只飞鸟也无,谢靖不由得提起心思。
行到过半,仍未有动静,卢省笑道,“谢大人是小心过度了,如今边境太平——”
他话音未落,一只箭矢直直飞入车顶,须臾之间便听到车中一响,是有人倒下的声音。
便有人大喊“有刺客”,又喊“护驾”,乱成一团,此刻又有更多的箭矢,从两边崖上飞来。
邵寻一力拿剑挥开挡在前边之人,“让开,让开,”众人惊惧之下,杀开一条道,“皇上抓稳了,”谢靖往朱凌锶马屁股上一抽,马便嘶叫着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