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 完结+番外 (竹荪虾滑)
“多吃橘子。”
远洋中水手缺乏维C,容易得坏血病,虽说按照郑和的路线,沿岸补给应该能保证,但是有备无患,朱凌锶还是这么叮嘱着。
于是每艘船都装载了大量橘子,还要在船头放棵橘子树,代表谨遵圣谕。
林群生也随着众官员一道,随皇帝观礼。
他看着皇帝远处的身影,想起前几天面圣时,他刚刚被人诬告,还惊魂未定,皇帝却极为亲切地说,“林老伯,你是社稷的功臣啊。”
如今又让他一介商人,和众位大臣同坐一席,“叫天下人知道,行商这行,也能出状元。”皇帝笑着说。
海潮翻涌,大船的影子渐渐杳去,且看万顷碧波,洒遍碎金。
或许能有一个盛世吧。
他在心中,暗暗祈求着。
回程的时候,皇帝特意要从吉安走,谢靖有些为难地说,“皇上不必为了臣如此……”
朱凌锶说,“朕是想看看朕以后的茶园。”
谢靖便微微一笑,牵着他一道,去看江南初冬,绵绵的针尖细雨。
第87章 番外 关山月·完
琼花里, 梦散做春愁。
太子与江陵王驾临扬州, 已半月有余, 今日设宴湖上,是为践行。待人声散去,朱堇桐和朱堇榆二人,换了一条花船,在那船上的厢房里,洗漱过后, 又喝了两口淡茶。
太子身边的内侍崔甘泉进来,附耳与太子说了两句悄悄话,朱堇桐眉心,略微拧了一些,就散开了,“依旧例行事, ”崔甘泉一愣,随即点点头, 弓着身子, 退了出去。
朱堇桐笑道, “如何, 你说要在船上歇息,今日算是办到了。”
他俩在钱塘时,朱堇榆见西湖上游人如织,几许游船画舫,漂浮在水面上, 听歌唱曲,好不快活,到了夜里,更是点起六角宫灯,倚窗挂了,如天幕倒悬,点点繁星。
朱堇榆就说,“在那船上睡一觉,梦里就是泛舟在天了。”
他身边的张冲会意,去跟崔甘泉说,却被朱堇桐否了。
钱塘这地界,他可不觉得太平。果不其然,三日之后,便有人当街行刺太子。
锦衣卫速速把二人的车架围住,朱堇榆坐不住,竟也拿了人家的剑,翻身一跃出去,与那些贼人缠斗起来。
虽然最后也帮着抓住了几名人犯,右胳膊上却被划了一道,朱堇桐铁青着脸,等大夫为他诊治,知道刀口无毒,便指着他骂,“你都几岁了,怎的还这么蠢?”
隆嘉二十七年,朱堇榆十六岁,刚好是他封江陵王的第十个年头。
朱堇桐骂他,是等太医包扎上药,出去之后的事,只是崔甘泉和张冲还在,虽是伺候他俩惯了的,朱堇榆还是觉得,伤了面子,这一路上,便不再黏着他哥哥了。
朱堇桐骂完,又下到天牢里,亲自审问那几个抓到的犯人,钱塘府说,这几个人,油盐不进,打死不肯吐露一个字。
朱堇桐笑道,“通通解回京里,尝尝锦衣卫天牢的滋味儿就舒服了,”又去问那个伤了朱堇榆的犯人,“是哪只手动了江陵王?”
其实那人的嘴,已经被绳结缚住,只得一双眼睛,怒瞪着他。
朱堇桐手一抬,作势要打,那人左边胳膊微动,却因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把他左手砍了,”朱堇桐下令,差人不敢有违,当场从手腕处斫断,血止不住流了一地,触目惊心。那人被死死捂着嘴,不久便昏厥倒下。朱堇桐说,“不必管他,”钱塘知府等人,眉目中流露几分惧色,却都不敢说话。
朱凌镜听说这个,便问他儿朱堇桢,“太子是这样的人,你何苦要去趟这一道?”
“为父多少年前,想从那是非之地出来,你倒好,巴巴地肯往里送?”
祁王世子朱堇桢,此番见了太子兄弟俩,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藩王之子,非奉诏不得离开封地,朱堇榆便修书禀皇帝,要带朱堇桢进京来。
皇帝自然没有不准的,朱堇桐不知此事,还是皇帝首肯的文书到了才明白,他虽然也骂朱堇榆着了人家的道,可见着弟弟因为刀伤,烧红了脸,骂到一半,自己停了。
朱堇桢闭着耳朵听完他爹的教诲,又去辞别他那个万事不顾、一心修道的娘,回到屋里,指挥人收拾行李,却忿忿地想,
“若你当年,有心为我筹谋一二,也不至于如此。”
朱堇桢虽然能上京,朱堇桐却不让他跟着自己走,“孤与江陵王还要在江南寻访民情,祁王世子不如先去京中面圣吧。”
朱堇桢心中意外,朱堇桐这样的人精,怎么舍得让自己先去见皇帝,他就不怕自己在皇帝面前得了眼?
朱堇桐想的却是,让谢靖先会会他。
谢靖这人,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比如讨他父皇欢心,大半辈子都懵懂得很。可要是解决他父皇的对头,却是一抓一个准,朱堇桢野心外露,想必到了京里,会很有意思。
他与朱堇榆到了扬州,外人面前还好,到了只剩自己人时,朱堇榆因为那天被骂,还记恨着他,不爱说话。
他这才安排了泛舟湖上,如今兄弟俩,一道躺在这画舫榻上,听远处丝竹悠悠。
“桢儿不是那种人,”朱堇榆说,朱堇桐听了,便撇撇嘴,才哄好了,他也不想跟朱堇榆吵。
朱堇桢相貌,随了他父亲,又有个不沾俗务的母亲,肤质莹然,玉雪可爱,便仿佛仙人身边的童子一般,今年才十五岁,已是名满钱塘,远达京中。
朱堇榆见了这仙童般的相貌,便从心里觉得他纯真无邪,朱堇桐可不吃这套。
“他是哪种人,”朱堇桐笑了,“‘我父是先帝长子,我是先帝亲孙,’听听,这话也是他说的?”
朱堇榆有些心虚,还要嘴硬,“桢儿说得也没错。”
朱堇桐轻哼一声,“这人性子狡猾,你离他远点儿。”
朱堇桢话里,无非是说,自己是正宗的皇室血统,按照血缘最应该继承大位的人。暗指太子血统不纯,是要搞事的节奏。
当然,这话他也是避着人了,偏偏被朱堇桐打听到。
“哥哥何必这样疑心自家兄弟。”
“你跟他又是兄弟了,”朱堇桐彻底服了气,懒得跟他多说。
皇帝和祁王情意淡薄,便免不了希望下一辈能弥合这道裂痕,朱堇榆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听话。
朱堇桐却现实得很,如今有皇帝在,祁王一系还算老实,往后可就不好说了。
“哥哥总说我傻,桢儿不傻,你也不喜他。”
朱堇桐正色道,“别人自然是傻一点好,你是我兄弟,就怕人家觉得我和你一般好糊弄。”
兄弟俩一时又无话,此时远处的丝竹,也停下来。万籁俱寂,只有轻微的水声拍动,人也轻轻摇晃,好似躺在青天云里了。
不知从何方,传来一声细弱的嘶叫。
朱堇榆身上一动,“哥哥!”
他们前阵子才遇刺,一有骚*动,便神经过敏,可这声嘶叫之后,又起一声,竟是连绵不绝,遥遥不断。
“哥哥,这是个女子……有人要害她?”
朱堇桐坐起来,恨不得立时跳下船去救人。
“说你蠢,你还真是不亏。”朱堇桐无法,只是摇头。
因他俩游湖,这画舫附近都被驱赶干净,却也不能把湖面都封了,是以别处还有船。这夜里的游湖画舫,做的什么生意,朱堇桐心下也了然,他这兄弟却不明白。
朱堇榆又被骂蠢,先是气红小脸,后来再一思索,方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更红了,偏他哥哥听那妇人的叫声,还闲闲评了一句,“那人着实厉害。”
他又气又羞,翻身滚回榻上,朱堇桐见他躲了,便去呵他痒痒,“别闹,”煌煌太子,素来端整的一个人,居然乐于此道,朱堇榆一气,翻过来不管不顾,与他斗起来。
先时朱堇桐只是与他玩玩,后边渐渐起了争胜之心,闹着闹着,朱堇榆忽然缩了手,也不求饶,涨红着脸瞪着他。
倒是十分可爱。
“又怎么了,胳膊疼?”朱堇桐刚有些后悔,却咂摸出不对劲来,手把锦被一掀。
“哥哥!”朱堇榆按不住,红着脸叫了一声。
朱堇桐不理他,朱堇榆又叫了一声“哥哥,”便是要求他了。
“真是傻孩子,”朱堇桐似笑非笑,“我是你哥哥,怕什么。”
朱堇榆涨红了脸,埋到被里,又被朱堇桐拉出来。
“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朱堇桐笑他,“莫说是你这年纪,就是祁王家的朱堇桢,也比你懂得多。”
朱堇榆不理他,朱堇桐笑笑,叫了崔清泉进来,净了手,交代几句,就此睡了。等天明醒来,回到行辕,一应俱已收拾妥当,便向北回京。
朱堇榆见几个老妇,引着七八个身姿窈窕、戴着面纱的女子,上了后边的车,问道,“那些是谁?”
朱堇桐拿手指敲他额头一下,“你倒是管事。”
太子回京,一进宫就去见皇帝,朱凌锶躺在龙榻上,谢靖对兄弟俩行礼,二人再回礼,朱堇桐就问,“父皇这是怎么了?”
朱凌锶笑着说,恐怕是前两天,多吃了块西瓜。朱堇桐便说了南去一路,各地风光如何,各府的政事,拣要紧的说了几样,等到出门,谢靖来送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