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闻言一惊,“三少他伤到你了?”
“没有。”步天回,“伤的不是我。”
秋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正色道:“不管崔家在国外背景势力有多强,既然身处华国领域,就得遵守我华国法律,违法犯罪,必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步天心说秋子你最后一句江湖气息有点重……
“小心点。”他叮嘱。
秋子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三少。”顿了顿,又道:“三少,崔家这几年拉了不少人脉关系,上流社会有接触,三教九流也能攀上关系,一旦他被刑拘,一些好事之人或许能查到你这里。”
也就意味着麻烦。
宋英韶已经将他暂时查到的崔家的资料通过邮件发了过来,步天边一目十行看资料,一边道:“崔家得罪的人不少,手段也不干净,找个机会给媒体放点料。”却是不谈麻烦可能上门之事。
秋子心中微动,压低声音问:“三少想做到什么程度?”
步天平视电脑上的资料,不疾不徐道:“让崔家,滚出华国。”
秋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让崔家滚出华国,而不仅仅是滚出京城……三少他这是打算动真格了呀?
步天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他个人对崔文博如今观感极差,如果崔文博在他面前或许他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但他没打算动私刑,更不至于上升到与整个崔家为敌的地步,但宋英韶调查到的资料让他决定做点大的。
做生意,尤其是大生意,不可能说真的一点手段不用,干干净净如白纸一张,但凡事总该有一个限度,崔家回国发展的几年里,表面上是正当生意人,暗地里阴谋诡计各种手段齐上,仅宋英韶查到国内,就有不下二十家公司遭了毒手,起码有六个人丧命,另有失踪者十数人。所有事情都被压了下去,或是做的不留痕迹,所有受害者只能承受一切伤害。
步家作风正派,步天从小由步老爷子教导,为人正直正义,有些事情他不知道或是没踩着他的底线他可以当做没看见,可崔家人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跟秋子聊完后,步天继续看崔家在华国国内的关系网。
“叩叩——”书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步天头也不抬道。
他家里只有他和元宵,敲门的自然是元宵无疑。
元宵打开书房门却没进来,只小心翼翼探入一个脑袋问:“步先生,你饿吗?”
步天握鼠标的手一顿,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将近七点,已经到了他平时晚饭的点。
“你想吃什么?”他将电脑待机,起身出书房。
“……我是想问你吃什么,冰箱里没什么菜,我准备出去买两份。”元宵道。
“你受了伤,好好休息。”步天说着拿出手机,视线掠过他的手腕,看到手腕上有一道之前被他忽略的红痕,蹙眉:“怎么回事?”
元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手腕,“这个啊,我绷断手铐时留下的,皮都没擦破,也不痛,过两天就能消下去。”
闻言步天表情有些微妙,电影里可能会出现有人徒手绷断手铐的桥段,但事实上人的骨头和肉的密度远不及钢铁,想绷断手铐相当难,若是筋骨强硬、力气大,或许还有这个可能。
元宵?
他看起来真没二两肉,绷断手铐,真的不太现实。
可步天又想到先前他一脚踹上崔文博的定制防盗门,换做普通的防盗门,可能真禁不住他一脚,所以,这小子难道真有一把大力?
“咕噜噜……”一阵轰鸣打断了步天的思考。
元宵捂着肚子尴尬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步天看着他窘迫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问:“想吃什么?我让酒店送过来。”
☆、第26章晕的如何
步天夜里醒了过来, 并非自然醒,也不是灵蛇又想钻被窝, 而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非常细微的动静,但对于敏锐性极高的他而言, 却依然能轻易察觉。
很显然动静是元宵发出, 但他不是去卫生间,而是做其他事, 没一会儿传来了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声音很短促,像是刚发出就被人摁住了。
外面无声了好一会儿, 但门底缝隙透进来的光却没消失,显然元宵还没回房间。
他想了想, 还是起身出去。
“嘶——”门打开后,他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而后听到了到压抑着的倒吸气的声音。
步天蹙眉, 没刻意放轻脚步, 因而当他走到客厅时元宵已经看见了他。
“我吵醒你了?”元宵立刻意识到了这点。
步天没回答他,视线落在他的右臂伤口处,此时纱布已经被血染红, 元宵正费力的拆纱布,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额上也沁出汗珠, 显然是咬牙忍着。
“怎么回事?”步天询问, 并走了过去。
元宵扯了下嘴角:“睡觉没注意压着了。”
步天皱眉, “去医院。”
元宵忙摇头:“不用不用,你这药箱里消毒水药物纱布绷带齐全,我自己处理就行,你先去睡觉吧。”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添了一句:“我动作尽量放轻些,不对,我回房间去处理,房门隔音效果……步先生?”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步天的动作打断了。
因为步天接过了染血纱布的一端,动作利索又小心的替他拆纱布,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没有麻药,忍着点。”
这一刻,元宵莫名有些感动,虽然这位步先生性格冷冷淡淡,但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不过元宵也没感动多久,胳膊上的疼痛让他分不出心感动,而且之前给他缝合的护士大概是个新手又或是粗心大意,缝合线打结并不结实,这会儿线头已经松开,伤口也裂了,所以他的出血量才那么严重,他才那么疼。
步天张口想说得去医院,元宵却先一步道:“能不去医院吗?我对消毒水过敏。”说着,他举起了没受伤的左手,手臂上起了星星点点的红疹子。
步天:“……”
元宵一脸纠结,他也知道现在他这伤口去医院处理才是正确方式,可过敏这事也让他纠结,要不是他现在右手臂受伤,这会儿估计得逮着左手整条手臂挠个不停,太痒。
纠结半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步先生,能麻烦你帮我将线头打结吗?”他也是看步天见到他的伤口和出血没有不适才敢大胆提这个请求。
步天望着因疼痛比之前显白了几个色度的元宵,问:“决定了?不怕痛?”
元宵抿嘴一笑,摇头道:“痛是怕的,不过我能忍。”
“能忍痛,不能忍痒?”步天又问。
“……痒起来更难受,我宁愿痛点。”元宵小声说。
步天视线移到他的伤口处,子弹擦过手臂留下的伤并不是影视剧中表现出的一条浅浅的血痕,子弹在高速飞行中触碰到阻碍物旋转阻力会增大,会在物理作用下左右上下推进,即使只是很短暂的一个触碰,高速旋转的子弹也会留下一道比较深且狰狞的伤口。
如果那一枪击中的元宵的肌肉且救治不及时,他的胳膊将会被废掉。
思及此,他的眼神带上冷意又很快掩去,他抬起手放到元宵肩上,却没了动作。
“步先生?”元宵不解,倒是没想避开那只手。
步天道:“我用无痛的方式帮你处理。”
元宵诧异:“无痛的方式?麻药吗?”
步天与他对视了三秒,说:“晚安,做个好梦。”
元宵脑袋顶刚冒出一个问号,忽觉颈后生风,下一瞬间,脖颈一痛,意识变得模糊,心中登时被无数“卧槽什么情况”刷屏,昏过去的刹那,他只来得及给步天一个白眼。
步天顺势接住了倒下的人,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将人平放在沙发上。
事情因他而起,元宵的伤有他大部分的责任,他有责任和义务帮他治疗。
没错,他,他帮元宵治疗。
用蛊。
蝶衣蛊和冰蚕蛊是十一只蛊中拥有治疗功效的两蛊,且疗伤功效肉眼可见。蝶衣蛊本体为碧蝶卵,从卵状态开始培养,以碧蝶鳞粉泡水供以吸收,成幼虫时以药草和主人的血液喂养,不会成蛹,更不会破茧成蝶,而是再施以秘法,将其制成蝶衣蛊。
蝶衣蛊具有极为强大的清理功能,能清除人体内杂质淤血毒气湿气等;冰蚕蛊则有细胞修复和再生能力,对外伤治愈有奇效。
听起来很不科学是吗?
步天最初还会用科学的原理去分析,然而分析无能,蛊术是从很久之前流传下来的秘术,他看过黑石村里的记载,可惜还是没有细致的科学解释。
言归正传。
步天没有急着将蛊取出,而是找了东西先将元宵伤口简单处理,还有那散开的缝合线……他犹豫片刻,从书房取来了为数不多的碧蝶鳞粉,若让他用一个词形容鳞粉,大概这个词是“万能”。鳞粉能止血,能充当麻药,还能成为诱饵让蝶衣蛊更卖力的工作。他想将缝合线取出,若硬取的话元宵很有可能会痛醒。
他很快简单将伤口处理,然后从手链上十一个小银盒中挑出蝶衣蛊,将它置于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