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爷爷就知道了。”步天语气略带笑意。
秋子:“……”没毛病。
步天:“下班如果还跟着,你就动手吧,人抓到跟我说。”顿了下又道:“我被跟踪的事暂时不要告诉爷爷,有空我会亲自和他说。”
“可是三少,如果跟踪您的人威胁到您的安全,我不报告首长,您若出事……”秋子有些为难。
步天打断他:“秋子,我不是孩子,不会离了爷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件事听我的。”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秋子下意识服从命令应了一声“是”,应完才察觉不对,对着三少他怎么有对着首长的感觉的呢?
结束通话,步天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眉头再次蹙起。
按照他的性格,如果发现有人跟踪偷拍,会直接让秋子查清情况,而不是私下雇保镖,除非……“他”确定没危险,或者不方便让爷爷知道。
3月12日这个时间也有些微妙,恰好是和崔文博“分手”后,以崔文博的性格,派人跟踪的事能做得出来。
正想着,手机铃音响起。
来电显示是步扬。
“步天,你现在有空吗?”电话接通,步扬有些烦躁地问。
步天:“有点忙,有什么事你说。”
“我遇到Anti饭了,你有空来接我下,我在靠……”后面的话没说完,步扬一声咆哮、紧急刹车声和玻璃碎裂声,他大概撞到了头,疼的“嘶”了一声。
步天皱眉起身往办公室外走,边问:“你在哪里?”
“机场路……擦……龟孙子让我逮到我扒了他的皮嘶……”步扬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暴躁了。
一小时后,步天在高架桥路口看到了形容狼狈的步扬,但狼狈归狼狈,他还端着大明星的架子,墨镜口罩帽子戴着,穿着一身黑色潮流服装,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黑气。
交警将Anti饭逮住了,那Anti饭用自制□□砸步扬的保姆车,还往高速路面上扔酒瓶铁钉,其性质已经相当恶劣,坐在警车上还朝步扬露出凶恶之相,被交警按住也不老实。
步扬的司机助理在跟交警交涉做笔录,他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来接。
步天车刚停稳,步扬已经一个箭步走上前,拉开了副驾驶车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步天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还没来得及问,步扬又摇下车窗,对他的司机和助理道:“老何,小周,我先回去,后面的事情你们处理好再给我电话。”
两人都点头,小周又提醒道:“扬哥,您记得伤口别碰水,我处理好立刻联系您。”
“嗯。”步扬颔首,又升起车窗,转向步天道:“开车。”
步天依言发动车子,开出去十来米才说:“安全带系上。”
步扬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姿势是死狗状垮着。
步天:“不系安全带去后座。”
墨镜下的眼皮掀了掀,步扬终于慢吞吞的扯过了安全带,系完安全带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摘了墨镜口罩帽子,露出额头上一条四公分左右的新鲜伤痕。
他脸上表情阴郁,开始大吐苦水:“你说那些Anti饭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混我的娱乐圈,开我的演唱会,赚我的钱,跟他们有一毛钱关系?我混得好碍着他们了,吃他家饭,喝他家水,花他家钱了?一个个的简直脑子有坑,有病不会吃了药再出门?”
步天没作声。
步扬越说越火大:“特玛的一次两次的,真当老子好脾气,这回老子要不整死他,老子就不姓步!”
步天凉凉道:“我把你这句话录下来给妈听,你说她会不会先打死你?”唐绘很讨厌别人说“老子老子”,小时候步扬在学校里跟比较跳的同学学了,回家后不小心说漏嘴,被罚念文言文念得想死。
“……步天,几个月不见,你胆更肥了啊?”步扬阴测测的瞪他。
步天:“不及你的‘老子’。”
步扬噎了下,冷漠的撇过头:“算了,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
“你不是在巡演,怎么突然回京城?”其实步天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还有淡淡的喜悦,他和步扬可以说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两人在大院里称王称霸,几乎将大院里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欺负了遍,十五岁前打架斗殴从来是兄弟俩一同上,在整个圈子都是鼎鼎有名的小霸王。
他大学考去海市,步扬则留在京城,那四年他有意疏离家人,性格也有所改变,只是和步扬说话时,却仍不由自主用惯用的交流方式。
步扬放倒了椅子,拿帽子盖在脸上,声音透着点疲惫说:“赶着回来安慰你,怕你受太大打击想不开出家剃度。”
步天:“……”
“不对!”步扬忽然又拿开帽子看向步天,惊讶道:“你真把头发剃了?”
步天扯了下嘴角:“不是剃发,是理发。”
“这不是重点!”步扬道,似乎对他的新发型很感兴趣,他饶有兴致问:“满如风不是说喜欢长发的男人吗,你现在把头发剃了,对她死心了还是看上其他人了?”
步天:“……”理发。
步扬笑意加深,眼中闪过狡黠:“太后跟我说你离家出走不是因为你的身世,除这件事外也只有满如风……弟啊,听哥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还年轻呢。”
步天:“……闭嘴吧。”他根本不认识满如风。
☆、第15章 步锦程
步天再次回公司已将近十点,宋英韶在办公室前拦住了他。
“董事长来过,见您不在脸色不大好看,让您去他办公室。”宋英韶道。
步天点点头,顺口问:“几楼?”
“……33楼。”宋英韶面无表情。
上到33楼,看到步天的员工纷纷打招呼。
“小步总。”
“小步总好。”
“三少,您来了。”两鬓微白的助理郭凯康迎了上来。
郭凯康跟在步锦程身边已有近三十年,步天小时候经常能见到他。
“郭叔。”步天喊了一声。
郭凯康露出笑容,看了眼办公室的门,提醒道:“董事长心情不大好,四少也在,您脾气收敛些,别和董事长吵。”
步天明白他的意思,道了谢,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进去后步天就听到略有些陌生的声音用撒娇口吻说:“爸爸,您就陪妈妈去吧,您都很久没休息过了,公司也不是离了您就没法正常运转,偶尔也该给自己放放假,轻松轻松。”
回应他的是一个威严中带着慈祥的声音:“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撒娇……”
“我还没结婚呢,没结婚就是没长大,再说您可是我爸,谁规定儿子不能跟自家亲爸撒娇?”青年的话说到这里看到了步天,笑意收敛几分,有些拘谨的喊了一声:“三哥。”
从步天的角度只能看到步锦程的侧脸,能够看到他嘴角原本向上的弧度瞬间下拉,转首看向步天时已经变成步天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
此时这位不苟言笑的父亲眼中还多了几分怒意。
“爸,步忻。”时隔六年听到步锦程的声音和见到他本人完全是两个心态,即使之前仍有些想念现实世界活生生的人,可站在步锦程面前,步天却发现自己对他这位父亲依旧生不出好感。
“你还知道来上班?我跟你说过什么,不想来就收拾东西滚出公司。”步锦程张嘴就是怒斥,“真把自己当回事,公司离了你就运转不了?”
类似的话步忻才刚说过,这会儿被拿来怼步天,步忻很尴尬。
“爸,您别生气,三哥……”步忻想替步天说话。
“步忻,你先出去。”步锦程打断他,语气变换自然,一点也听不出前十秒说话时喷火龙气势。
步忻看看步锦程,又看看步天,再看向步锦程,刚想说话便被步锦程瞪了一眼,讪讪的摸摸鼻尖站起身,还是说了句:“爸,您别发脾气啊。”经过步天身边时露出个腼腆的笑,小声道:“三哥,爸爸上周体检,血压有些高,你……”
“还不出去?”步锦程再次打断步忻。
“这就去,这就去……”步忻无奈的应下。
待步忻离开,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步锦程脸上似有暴风雨酝酿,相较他情绪的起伏,步天面上波澜不惊,在他开口前便问:“董事长,您想让我离开公司吗?”他没再用“爸”称呼。
步锦程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冷冷的看着步天,语气不善道:“你现在是跟我拿乔?”
步天摇头,语气淡漠:“我是人,不是机器,您不能要求我像机器一样没有情绪和脾气。换做是您,忽然得知自己的母亲不是亲生母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私生子,您能泰然自若按部就班的工作,无视周围一切异样眼光,假装听不见背后的议论纷纷?”
3月19日,京城各大网媒纷纷报导,几乎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步天”是步锦程的私生子,步天没有亲身经历满城风雨的时刻,但他能够想象,代入这个时空“步天”的性格,心态极有可能会崩。
步锦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旋即又肃着脸道:“这不是你工作不负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