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一直忙着陪小兔子养病,害怕吓到对方的秦三爷直到现在才腾出空来处理猫诅的事情,经过两天技巧十足的“招待”,许道生早已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过一遍。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知好歹!三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余光瞥见男人手中那明显不是玩具的黑色枪支,许道生顾不上喉间的腥甜与疼痛,当即涕泗横流地求饶起来,若是白时年在此,定会觉得对方和自己见过的“许道长”派若两人。
秦征不懂什么能诅咒人的道术,但他却很懂得该如何让一个人疼,讯问进行到现在,哪怕许道生有一身傲骨,也早该被磋磨得干干净净。
手脚并用地向男人所在的方向挪动,许道生根本没有时间去在意所谓的形象和体面,只要能让自己活着,哪怕是下跪磕头他也愿意。
不悦地蹙眉,秦征轻轻向侧面扫了一眼,便有一名身着黑西装的壮汉上前踩住对方的后背:“老实点。”
“听说完成猫诅的过程会很有趣。”
许久没有动用这样不文明的手段,男人身上的肃杀之气却丝毫没有减弱,听到对方不紧不慢却足够森然的语调,许道生一个哆嗦,身下立刻多了一滩可疑的水迹。
“我错了、我错了……”
机械地重复着道歉的说辞,许道生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贪婪,本以为能够通过白时年得到秦征的毛发或血液,谁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没能成功换命不说、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后知后觉地记起对方那充斥着血腥的上位史,许道生嘴巴不停,拼命证明着自己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三爷、三爷,只要您饶我一命,我可以帮您做任何事情!”
“所有您看不顺眼的人,我都能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
季岚川平日慵懒散漫,真正谈及道术时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加身,见惯了青年那样守矩的正统天师,此刻歇斯底里的许道生落入秦征眼中、便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还有、季岚他的魂魄不对!”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许道生口不择言地嚷道,“您爱错人了!现在这个季岚,只是一个夺舍重生的孤魂野……”
“砰!”
果断地扣动扳机,经过消音处理的手|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响,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眉心被子弹贯穿,许道生瞳孔涣散,至死都没能懂得“季岚”才是秦三爷的底线,接过方文递来的手机,秦征对着眼前的尸体拍下一张照片,而后将它原样传到了那个藏匿在网络间的微信群中。
三秒钟后,刚刚还热闹活跃的聊天界面,立时便被一条条的退群通知刷屏。
——许道生喝醉酒后藏不住话,群里许多成员都知道他最近在打秦征的主意,如今这照片一出,明眼人都能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手笔。
尤其是对方命宫中那一抹常人看不到的焦痕,绝对是被某个道法强大的天师引雷劈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身为半个公众人物,秦征的四柱八字极好推敲,若是只有对方一人,不管许道生死得多惨、也总会有人抱着赌博的心态去和秦征换命;
然而,在得知对方身边有正统天师守护之后,无论那功德金光有多令人眼馋,他们也不敢再如以往一般轻举妄动——
千里之外引雷破阵,哪怕自己藏得再好,也躲不过那术法被破后的反噬。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本就想借许道生杀鸡儆猴的季岚川并没有向秦征炫耀自己曾做过哪些努力,不知道小兔子暗中帮了自己一把,秦征关掉手机,示意方文将地上的尸体尽快处理。
若非担心白时年的生死会影响到自家兔子的魂魄,今日躺在这里的,就绝不会只有许道生一个。
表情平静地指挥其他人将尸体抬走,方文回身接过老板递来的手机:“那个聊天群里的其他成员,要不要适当地给他们一些警告?”
飞鸿踏雪、必留痕迹,秦氏旗下人才济济,想查出这些人身份来历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必。”
摇头拒绝对方的提议,秦征并不想在这群乌合之众上耗费太多精力,公然亮明身份不是逞一时意气,他早已做好应对危险的万全准备。
——我就在这里,不怕死就来。
虽然表面看上去沉稳而又理性,可秦征骨子里始终带着一股抹不去的霸道和匪气,比起签字钢笔,他其实更适合去握住那些冷冰冰的枪|械。
年纪太轻,方文也仅仅是对秦征的过往有所耳闻,低声应下对方的吩咐,他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圈内人对老板又敬又怕的根本原因。
“嗡。”
口袋中的手机微微震动,秦征接起电话,声音温柔地简直能滴出水来:“宝贝?”
刚刚还在心底称赞对方英明神武杀伐果决的方文:……。
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我欺。
“嗯,不忙,就是在外面处理些琐事,”轻描淡写地将仓库中发生的一切随口带过,秦征的眼底渐渐染上些许笑意,“……没有应酬,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到家。”
眉宇间的戾气瞬间褪去,哪怕仍旧握着枪,男人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冷峻无情地让人胆寒,尽管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方文还是觉得,对方像是被一个电话从黑暗边缘拉回了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或许对老板来说,季先生真的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吧。
感受着周围无形的粉色泡泡,方文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季岚川:难得没有出场,打个电话刷一下存在。
秦征:打电话好,就是要这样时时刻刻想着我才对。
许道生领盒饭下线,今天算是三爷耍帅的主场hhhhh,一秒由冷转热,这也算是三爷独有的反差萌吧~
第73章
国庆出游的计划因为生病而彻底泡汤, 季岚川刚刚痊愈, 就满心怨念地迎来了学校开学的日子。
在得知青年的真正来历之后, 秦征就有考虑过要不要让对方休学在家调理身体, 但既然已经答应过总裁爸爸要拿到那纸证书,季岚川自然不会认输般地半途而废。
然而, 话虽这么说, 真到开学了的那天, 某只兔子还是磨磨蹭蹭地赖在餐桌前不肯出门, 秦征看得有趣, 便挑了挑眉出声调侃:“要不再让郑叔帮你请个病假?”
“不要,”艰难地摇了摇头, 季岚川想起于洋给自己发来的短信,“要是再有缺勤, 我这学期肯定有好几门都要挂科。”
虽说是比较注重实践和基本功的舞蹈系,可原主要上的理论课也实在够多,七七八八地算下来, 季岚川也没有比其他专业的学生轻松多少。
“那就休个婚假。”
故意逗弄对方, 秦征一本正经地说道:“理由正当,还不影响全勤。”
“婚假……”想起那枚被自己藏在床头的戒指, 季岚川腾地一下别开脸去,“您净说笑,学生哪儿来的婚假。”
“我去上课就是了, 省得您总在这里拿我打趣。”
放下手里的碗筷,青年脚底抹油、兔子般地溜得飞快, 知道对方自由散漫不喜束缚,秦征意料之中地摇头,眼底却并没有太多失望。
婚姻只是一种形式,若是青年无法接受,他也不会过分地苛求对方。
尽管是由家族撮合的商业联姻,但秦父秦母在世时却十分恩爱,因得这一点,哪怕是在没有遇到小兔子之前,秦征也不会排斥所谓“婚姻”的存在。
可季岚川却不同,他头一次经历这些,难免会有些手足无措,正是因为喜欢秦征,他才要更谨慎地作出选择。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季岚川和秦征也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绝对契合,好在他们一个嘴甜一个包容,轻轻松松就把所有潜藏的冲突都化为噎人的狗粮。
两位正主不紧不慢乐在其中,心里盼望着喜事的张妈却很着急,虽说老爷和小季同房许久,可仔细看后者的样子、明显还是没有经历过人事的稚嫩。
不好对主人家的私事乱嚼舌根,张妈也只能隐晦地对郑叔提及自己的担忧,精神矍铄的老管家丝毫不慌,淡定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于是,某日回家翻找秋季睡衣的季岚川,忽然就在衣帽间里摸出一盒冈本。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理论经验丰富的黑发青年怔愣半秒,随即又从附近摸出了一个精致的、装有透明液体的小蓝瓶。
润滑剂……衣帽间?
拜原主的记忆所赐,季岚川很快便认出了那个在同性论坛中格外受欢迎的牌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捏着手里的东西,脸颊忽然就飞起一抹艳丽的绯色。
“叩叩。”
半响没等到对方上床,秦征穿好拖鞋敲了敲衣帽间的房门,谁料青年先前没有将门关严,男人只是稍稍用了些力,那虚掩的大门便自动向他敞开。
来不及将东西藏好的季岚川:“……。”
“嗯,”意味深长地扫过青年手中的东西,秦征拖长语调低笑出声,“原来你喜欢这种款式。”
长臂一伸抽走盒子,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的文字认真建议:“不过……这个型号对你来说,会不会显得太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