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想让霍老自责有那么难吗?非要七拐八拐地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将手中的空杯交给路过的侍者,季岚川做出一副犹豫状:“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我需要借三爷的功德金光用用。”
“怎么用?”
“一滴血。”
秦征的一身大功德,平日里都隐藏于血肉之中,季岚川想引它出来,要么就要把对方带到城西帝王陵那种宝地、要么就要等对方DIY后……
咳咳。
打住后面危险的联想,季岚川表示自己还是有那么点节操在,所以他正经脸色,大着胆子问男人要了一滴血。
煞气需要灵气化解,但霍朵朵已经不适合用风水局缓慢转运,要想在今晚将事情搞定,就只有利用秦征身上的功德金光才行。
不动声色地将青年拽到无人角落,秦征松开对方:“你最好没在耍我。”
童叟无欺,抹上就行。
偷偷在心里皮了一句,季岚川小绵羊似的笑得温良,很好奇秦征会用什么方式伤害自己。
三分钟后,举着左手的秦三爷青筋直跳:“我只有枪。”
“那我去找把刀来……”想都没想地看向不远处的西餐区,季岚川在下一秒就感受到了男人的杀气。
“在寿宴上持刀伤人,你敢?”
不敢不敢您是爸爸。
拨浪鼓似的摇头,季岚川看着对方骨节分明的食指,忽地脑子一抽福至心灵:“要不……我给您咬开?”
第19章
这话刚一出口,季岚川的心里就凉了半截,以秦三爷惯有的风格来看,他八成要被当众骂一句不知检点。
狗血小说害死人啊。
懊恼地闭眼,黑发青年飞速道歉:“对不起我这就给您……”
“可以。”
后半句话胎死腹中,季岚川好悬没被一口气直接呛死,他表情呆滞地张了张嘴巴,心中有无数弹幕在疯狂刷屏——
总裁爸爸你怎么了?总裁爸爸你醒醒啊!
咬手指这种桥段、不是只有主角攻受间才会发生的趣味play吗?
大抵是自己也觉得尴尬,秦征故作平静地清了清嗓子:“现在就要?”
这什么用词?事情变得更奇怪了啊喂!
吐槽之魂熊熊燃烧,季岚川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表情,接着又大脑当机道:“晚、晚点也行。”
不远处举着托盘准备上前提供服务的侍者脚步一转,权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清:没想到啊没想到,禁欲三爷的小情人、私底下居然这么猴急。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岚川全程都在神游天外,不知秦征私下里使了什么手段,最后居然是由他们两个送霍朵朵回家。
“说了一半实话,”见青年眼中的好奇藏都藏不住,秦三爷心情愉悦道,“霍老很精明,谎话绝对骗不过他。”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秦征隐下玉琀煞气不提,只说霍朵朵受了邪祟冲撞、而他身边的季岚川恰好精于此道。
尽管对邪祟一说抱有怀疑,但本着对秦征人品的信任,霍老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地点头同意,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对季岚川观感不错,若是换了白时年来,霍老八成会直接用拐杖把秦征给打出去。
因为秦三爷很不习惯小孩靠近,所以现在霍朵朵正昏沉沉地靠在季岚川怀里,六岁大的女孩眼下满是淡淡青痕,一看就是最近没能好好休息。
感受到青年周身清正平和的气息,霍朵朵蹭进对方好闻的怀抱,有气无力地嘟囔了句难受。
五六岁的女孩,本该是最玉雪可爱的年纪,看着勉强能算作自己侄女的孩子这副样子,秦征掩下眸中的波动,抬手示意司机开向霍宅。
见司机已经拉上挡板,季岚川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餐刀:“三爷……”
这小兔子还真敢拿刀对着自己?
气急反笑,秦征刚想找个理由拒绝,就撞进了青年期待且又小心翼翼的眼睛。
罢了,就当是还霍老一个人情。
临时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借口,秦征伸出左手:“快点。”
没想到对方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季岚川顿时忽略了男人话中的那点催促和嫌弃,他一手揽住意识模糊的霍朵朵,另一手则捏着刀刃向秦征指尖划去。
真是个傻子。
见青年细白的手指紧捏刀刃、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锋利刀尖来,秦征既想提醒对方别犯蠢割伤自己,又怕他的突然出声会吓到对方。
于是他只能一动不动,时刻提防着青年不要被餐刀反伤。
伤人的和被伤的都提心吊胆,这场面也着实有几分诡异,指尖一痛,秦征连眉头都没皱,就任由青年扔掉餐刀、一把将他流血的手指按向玉琀。
说也神奇,在季岚川暗暗的灵气指引下,那鲜血便不合常理地缓缓渗入玉中,青黑的煞气腾空一现,旋即便被渔网似的金光尽数扑灭。
这一切都发生在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那个世界,就连提供血液的秦征,都只能看到血液渗透玉琀的表象,霍朵朵似有所觉地抱紧青年,皱成一团的小脸也有了舒缓的趋势。
“好了。”
牵动别人的灵气去编织成网是一件极耗心力的事,更何况秦征的功德金光还如此霸道难控,季岚川默念咒语封好左眼,这才敢松开手指向男人抬头笑笑。
秦征的手指一离开玉琀,那被切断供给的血色便飞速消散,鱼形玉琀恢复原状,瞥见青年额头不明显的薄汗,秦征心头一动:“很累?”
“还好。”听着怀中霍朵朵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季岚川也很诧异秦征血液的奇效,如果拿老头子的话来说,秦三爷本身就是一个见效奇快的正向风水局。
唐僧肉啊这是!
水润的眸子被瞬间点亮,秦征莫名背后一凉:“这伤口怎么还不止血?”
在老虎爪子上放血,季岚川当然不敢用多大的力,可那个小小的伤口就像被血小板遗忘了似的,仍旧一丝一缕地向外冒着血珠。
“我……”
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季岚川一时语塞,秦征剑眉微挑,低沉而危险地反问:“你?”
要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对方抛尸沉江,来不及多想的季岚川本能地想要低头含住男人的手指。
可在唇瓣碰到对方指腹的一瞬,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愚蠢——
唾液能消毒止血是没毛病,可即将要被他“消毒”的人却是秦征,以秦三爷龟毛洁癖的性格来说,他要是真敢糊对方一手口水,明天他就能连人带行李被赶出秦家大门。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季岚川僵在原地,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埋进地缝里去。
这样暧昧的动作实在太像一个吻,青年饱满的唇瓣水润而柔软,秦征无意识地摩挲一下,对方立即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了回去。
“我、我给您消毒。”
离得近了,封住左眼的季岚川才发现对方流血不止是因为有煞气残留,只要血液将煞气冲净,秦征的伤口自然会正常结痂。
所以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蠢事。
懊恼地抿唇,季岚川发现秦征总是能将自己的节奏打乱,这个在原著中没有过多描写的男人,绝对是他穿书生涯中最大的意外。
意味不明地盯住青年染血的唇瓣,秦征松了松领带,难得好心地向右一指:“药箱在这里。”
咦?这人居然没有怒斥自己逾越和脏?
不解地眨了眨眼,“死里逃生”的季岚川连忙找出那个不起眼的小药箱,这次他动作极其规矩,全程都没有碰到对方一点。
若有若无地暧昧在空气中扩散,明明两人没有目光相接,但季岚川却还是很不自在,想起出门前带的小玩意,他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两根细细的红绳转移注意力。
削葱似的手指在红绳间上下翻飞,透着一种灵动悦目的奇特美感,秦征看得有趣,便大大方方地出声询问:“这是什么?”
“金刚结。”
专注于将灵气引入结内,季岚川不规律的心跳也渐渐平缓下来,这和背书一样都是清心静气的好法子,很快他就重新回到了“季岚”的人设。
“金刚?你还修佛?”眉梢挑起,秦征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青年,尽管赵卓传回的资料毫无破绽,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对当和尚完全没有兴趣,季岚川连连摇头:“只是借用个名头。”
“金刚结虽说是与佛结缘,但它的功能却不在线上,只有打结的师傅将灵气引入结内,它才会有庇佑平安的作用。”
若非如此,世人又何必供奉香火求高僧“开光”,毕竟单从外表上看,山脚商贩卖的各种绳结和高僧手中的也没有多少差别。
被青年的话勾起兴趣,秦征对那个自己所不了解的世界很是好奇:“你带露水了吗?”
打结的手指一顿,季岚川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秦征给人的感觉一向是老成大气、对工作之外的事都漠不关心,季岚川也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么“年轻”的一面。
不过尽管如此,他也不得不狠心将老板拒绝,打结不能中断太久、注灵又要利用阴阳眼“穿针引线”,在没有自保的实力前,他这只古怪的左眼,绝不能被任何外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