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梁全心里提着的气倒是松了下去,没回应就好,怕的就是有回应,他隐藏在长袖下的手紧紧交握,因紧张而颤抖的幅度减小,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提及回去。
在上任总管离开,他接替总管一职后,能在皇上身边安全待四年,靠的就是这份识趣,说过一遍的话绝不再说第二遍,做好本职工作,不去打扰不干预皇上。
身后的宫人纷纷投来敬佩的视线,梁全不禁挺直了腰,心里一阵骄傲少了些许恐惧,独独他能做总管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风雨欲来之感愈发强烈,梁全的劝说就像耳旁风般轻飘飘略过,祁渊前行的脚步没停下来,甚至走得十分稳当,若是有人细心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皇上走得每一步都和昨日的步子不差分毫。
或者说五年来都不曾差过分毫。
祁渊面色如常将一切情绪都掩藏,刀削斧凿的深刻面庞上薄唇紧抿,眼神冰冷无光,冷漠薄凉的神情遮掩了眼底深处的挣扎和反抗,让人捉摸不透。
近日,心头那无名力量愈发猖獗,一再妄图操控他的全部心神,控制着他往竹林而去,祁渊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和嘲弄,集中意志用来抵抗那蛊惑人心的力量,无心去理会梁全的话。
只可惜终究还是略弱一筹,只能保证大脑尚存一丝理智,身体的掌控权一次次失去,脚下的步伐不受控制往竹林方向去。
众人只知他日日去往竹林,却不知那竹林并非是他想去,日常屈辱且无力。
他不知道这种力量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其是何目的,但祁渊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一切,并将其彻底粉碎涅灭。
不仅是去竹林,平日里那无名力量也会时不时出现,干扰他的一些行为和决定,防不胜防无法防,这让他感觉自己的一声仿佛是被规定好的一般,一旦出现偏离便会被强行扭转,刻板得令人难受。
干预行为,操控身心,这早已触犯了祁渊的底线,他发誓要让那幕后之人或物付出代价,他可不是任人摆弄的傀儡。
而竹林一事已经发生五年了,日复一日的路径,一模一样的足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草一木,他整整走了五年,看了五年,从未成功摆脱过,一直在寻求方法。
而这每日必行的竹林,便是最大的突破口。
祁渊目露狠厉和坚决,凌厉的视线直直地朝竹林刺去,他倒要看看竹林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他五年不间断来这里。
想控制他,可得付出代价。
只是今天的竹林,似乎有一点不同。
祁渊早已把沿途的每个细节刻在心里,就是企图及时发现这里的变化,以此来监测那股力量的目的,突然,他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什么,耳朵向一个方向侧了侧。
他听到从某个角落里传来的微弱呜咽声,很轻微细小,却逃不过他习武之人敏锐的听觉。
与此同时,一直盘踞在心头的无名力量似乎受到了什么撞击,在心头猛地震荡两下后松开一个缺口,祁渊向前踏去的右脚在半空中一顿,落在地上的位置与昨日相比出现了一丝偏差。
祁渊眉头猛地皱紧,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变化,因为那道低低的呜咽声?难道那呜咽声的源头,就是这股力量带他来的目的?
越往里走,靠近那声音源头,那道低鸣也越来越明显,就连祁渊身后的宫人都能听到,随即又是惊出一身冷汗,是谁敢把动物带到这里?还恰好撞见皇上过来,惹怒了暴君他们可就都完了!
随着那声音的清晰,祁渊也察觉蛊控他的力量越来越弱,直到一声“嗷呜”再度清晰传来,那股力量再度被削弱一大截,落到了祁渊的抵御范围内,众人也看到了不远处地上的一团。
哪怕已经猜到是小动物的声音,但此时亲眼看到,包括梁全在内的宫人还是又被吓了一跳,腿肚子都不争气地抖了起来,谁不知道暴君讨厌带毛的小动物,宫里可是严禁出现任何动物的。
猫狗房那些人这次怕是完了,竟然让动物给跑了出来,暴君没把猫狗房整个撤掉已经算是万般仁慈,这次那里恐怕是保不住了……
然而祁渊的感受却与他们想象的震怒大相径庭,神台难得一次陡然清明,这是五年内最为舒畅的一次,日复一日的控制被打破,身心的掌控都在自己手里,平静的冰面被砸开一角,禁锢的游鱼瞬间活了过来。
那无名力量在心底翻腾,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后似乎发出了一声悲鸣,不甘地从祁渊的心神中退出。
祁渊顾不得心中惊异,多年没有其他情绪的眼里浮现出兴奋和激动,锐利的视线如刀如箭直直地向源头看去——红白相间的脏乱的一团,奄奄一息浑身凄惨,一只濒死的小狗。
终于等到了吗?只是不知那声音来源是他的脱身机缘,还是无名力量的下一个阴谋,或者那就是无名力量日日带他来竹林的目的?
冷风刮过,祁渊渐渐从兴奋的激动中冷静下来,审视的目光在小狗身上逡巡,冷漠而警惕。
就在祁渊发现目标时,试图保持清醒的白沐终于脱力,剧痛和悲伤下发出最后一声呜鸣,随后便彻底昏睡过去,这下连无意识呜咽的力气都没了。
微张的小嘴再次被不断涌出的鲜血填满,眼看着就要断过气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向天借了五百年》:后来天道催我还,还不起。求收藏!
文案:
修真界第一美人乃此界奇才,却无奈身患重疾命不久矣,临死前他不甘道:“我愿向天再借五百年。”
话音落下,气没咽,病倒是逐渐好转。
各方势力原本都在密切关注,只等着那病秧子死后踩上几脚,抢夺资源。
没想到那人居然没死成!
某受木着脸看向面前或是维护或是讨伐他的人,清亮柔和的声音缓缓流出。
“你,两百年没机缘。”
“你,渡劫遭逢心魔。”
“你,明天捡到天级灵药。”
众人:“你别说了!(谢老大吉言!)”
莫名其妙成了天道宠儿言出必现的某受也是一脸懵,他不是快死了吗?发生了什么?
病弱美人受:我不就是临死前说了句向天再借五百年吗?
天道大佬攻:我允了,不过有借必有还。
病弱美人受:这个真的还不起……
天道大佬攻:不还肉偿也无妨。
ps:!!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还肉偿也无妨,打脸苏爽甜文。
五百年受是肯定还不起的2333
病秧子倒霉受x天道超级boss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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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乎意料的得救(虫
众人往墙角处而去,在看清那一团白时祁渊瞳孔微不可见地紧缩了一瞬,尘封的记忆被开启,眼前这一幕太过熟悉,仿佛和多年前的场景……重合了。
大花。
一个同他残暴君王十分不符的名字在心中一闪而逝,又仿佛打了好几个转,让人想忽视又格外揪心,他果然还是忘不了。
小狗又脏又小,全身是血皮开肉绽,身上的毛毛左秃一块儿右秃一块儿,吐出来的鲜血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小狗静静躺在血泊里,尾巴和后腿骨折,里面的白骨清晰可见。
祁渊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眼底悄无声息地掀起一场墨色风暴,无形的气压降下来,明明什么都没说没做,却无端让人感到恐惧。
这就是气场,他身后的宫人们被压得人喘不过气,腰弯得更低,两股战战盯着地面,视线都变得无处安放。
此时他们心中都有个共同的念头:完了完了,皇上真的发怒了,皇上讨厌带毛的动物人尽皆知,这条小狗出现在这里就是犯了大忌!
先不说这小狗是必死无疑,他们也有可能因此被迁怒,无端丢了性命,这种事皇上绝对做得出来,毕竟他是杀人如麻的暴君,也是曾经战场上的战神。
所有宫人不约而同地心中暗恨那扔狗之人,若是今日能顺利脱险,回去后绝不让那人好过!
不同于宫人的惊惧,白沐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疼痛难忍的地方不疼了,不清的神志也恢复了些许意识,一种神奇的安抚之力从前方传来,。
那是什么?是医生吗?还是大哥?或者是刚才那脚步声的主人?
脑子里胡思乱想,就着这股舒适的气息,白沐终于沉沉睡去,这次的睡梦里没有疼痛只有安心,还想多要一点再靠近一点。
外界,无形的气息本是自祁渊身体里向四周散发,在祁渊靠近白沐之时,却忽然成股朝白沐伤处涌去,慢慢融进他的身体,在四肢经脉中徘徊,安抚着滋养着伤患处。
昏睡的狗狗身体下意识地想往源头靠近,充血秃毛的肉色耳朵动了动,身体却动弹不得。
没人能看见这神奇的一幕,祁渊自身也没有,只觉得越是靠近这小狗,越是神清气爽,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在短暂的惊讶后他迅速调整情绪,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他离小狗不过五步远,这个距离太近了,会让他有不好的联想,他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忍住没有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