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对了,所以他为什么一定要和林归雁打啵啊?穆辞甩了甩头,企图把莫名的想法甩出去,一定是刚才朱雀的举动过于惊世骇俗,才把他这么正直一人也带坏了。
幻境重启完毕,穆辞按照朱雀的记忆,抢在凝霜出现以前,代替了他站在城门处。林归雁的障眼法出神入化,果然骗过了凝霜的魂灵,幻境并未察觉不妥,照常运行着。
穆辞,或者说是凝霜,步伐轻快矫捷地跑到城门脚下,看着面前高耸的城墙,惊叹道:“你们中原的建筑真好看!”
按照朱雀的记忆,凝霜并非中原人,他和他的族人来自西方某座高耸的雪山。凝霜的名字是朱雀为他起的,很符合他的故土,却不符合他本人。凝霜样貌火辣,性子直爽,待人一腔热忱,与凝霜二字沾不上边。
除去故乡的雪山外,朱雀以凝霜二字为他取名,还有一个原因。
凝霜有一把横刀别在腰后,每每出鞘,刀刃所至之处,寒芒微烁,冰霜凝结,有缕缕凉意甚浓的白烟顺着刀刃蜿蜒而上,再热的血都能为它结成寒冰。凝霜凭着一手登峰造极的刀术,坐上了族长之位,又凭借这手刀术,做了朱雀的将军。
没错,朱雀的部下,唤凝霜为将军。
起初听见这个称谓,穆辞还未反应过来,险些露出马脚。很难想象身形这般娇小的少年竟是名震四方的战神将军,没有他带不了的兵,更没有他打不赢的仗。后来的朱雀功绩累累,是离不开凝霜的鼎力相助的。
而凝霜情愿臣服朱雀的原因令人哭笑不得,在朱雀的记忆中,凝霜是对他一见钟情的。凝霜从不对自己的感情加以掩饰,他热烈地追求朱雀,甘愿化为朱雀专属的刀。以凝霜在族中的地位,他本不必出世亦能快活似神仙一般渡过此生,而他选择一生追随朱雀。想到凝霜的结局,穆辞忍不住想问,他可曾有后悔过。
穆辞学着凝霜的语气,指着还未被命名的朱雀城,兴奋道:“我们下一个目标是这个么?”
林归雁饰演的是朱雀的角色,他尽可能地模仿朱雀的心态,道:“嗯,能做到吗?”
朱雀无疑是有十分野心的男人,他身上所流淌着的血注定了他一生征战。他本就是有本事的人,又得了凝霜这一得力干将,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二人最鼎盛时无人能及,神挡杀神。区区一座朱雀城算得上什么,若不是后来君臣离心,他们二人会将整片大陆收归囊中也未可知。
只是此刻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降至冰点。凝霜对朱雀热情又崇拜,语气神态无一不是喜爱至极的样子。
这倒是苦了穆辞,为了防止幻境发觉,他不得不以凝霜的语气说话做事。不得不说,真的很羞耻。
西域人的热情他算是领教了。
林归雁那边倒是游刃有余,或许是林归雁与朱雀出身相似的缘故,林归雁虽然不是神裔,但也是个仙N代,加上两个人本事差不多,扮起来不算难事。
穆辞大步走上前,将城门一推。
城内百姓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随即大惊失色道:“是血战神!是血战神啊!”
每个人都抱头鼠窜,而凝霜并不介意,他抽出刀,手腕一转,光洁的刀身上登时覆了一层薄薄的雪霜。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明艳的笑容,显然是极为自信的,进了城后,他多一眼不曾看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而是脚下一蹬,飞檐走壁,又一个空翻,笔直地落在一座宫殿的顶端。
穆辞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只是这样的一幕在朱雀的记忆中过于清晰,穆辞只顺着他的记忆稍微动了动,便感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道推着他一气呵成地完成了这些。
看来朱雀并非是利用凝霜,结合现在他的疯魔模样,他对凝霜是存有几分真心的。
不止凝霜记得他与朱雀之间的点点滴滴,朱雀亦记得。
连他的身手都那样熟悉清楚。
朱雀城原本的城主被凝霜的突然来袭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要逃,连妻女都弃之不顾。凝霜十分看不起这样的人,他干净利落地割了那人的喉,面对瑟瑟发抖的女人孩子,他熟视无睹,只是在她们面前割下了那匆忙逃窜的男人的头。
穆辞眼前一黑,恨不得马上晕死过去。
要了命了,哪怕是让他围观这种事那也足够他做三天的噩梦,如今居然要他自己动手去做。
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响指声,穆辞眼前猛然一暗,什么都看不清了。
林归雁用传音术告诉他,别怕。
他知道穆辞应付不了这种场面,于是施法挡去一部分穆辞的视线,为他缓解压力。
可是眼睛挡住了还有声音,还有触感,穆辞只觉得自己不是在割别人的头,而是别人再割他的头。对于一个在和平年代安稳长大的人来说,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太残忍了。
待他终于满脸冷汗地做完这些,已近乎虚脱,林归雁及时上前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地上去。
穆辞强忍恶心感,轻轻推开林归雁:“小心幻境......”
他强打起精神来,就算不为了别人,为了他和林归雁可以早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他也得忍着。
凝霜呸了一口:“懦夫!”
然后又惋惜地对地上已经傻掉的女人道:“你爱上了一个不值得你爱的人,还嫁给了他,真可怜。”
“如果是我的话,我愿意为了我爱的人献上生命。”
穆辞无语,这不就是个恋爱脑吗。
朱雀对凝霜直白的告白已经习以为常,他称赞凝霜道:“做得好,辛苦了。”
“我为你做什么事都不辛苦,你信不信我?”
凝霜俏皮道。
“嗯。”
朱雀城本就接近衰败,对于凝霜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朱雀顺利接管了整座城池,并大设庆功宴,犒劳各位将士。
他拥有一支庞大的军队,寻常的宴厅招待不下这么多的人,凝霜从来是不拘小节的,况且他当时还未完全理解青楼是怎样的地方。当他兴致高昂地给朱雀展示可以容纳所有将士的场所时,朱雀是十分无奈的。他利用身高差,将手搭在凝霜的短发上,轻轻地揉了揉。
而现实是,穆辞虽不如林归雁高,但也不到那个程度,穆辞加一起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没被人如此亲昵地摸过头呢。
就算是林归雁,也不曾做过这样的举动。没想到倒是借着凝霜的记忆享受了一把此等福利。
不过林归雁确定把他的头当作人头来摸了吗?这个手法怎么像是他以前撸林中的奶鹿崽......
一提人头,穆辞又想呕了。
终于压下心中的恶心,宴会开始。
酒过三巡,就有人大着舌头说要看凝霜跳舞。
来了,来了,穆辞心道,原来先前看过的跳舞出现在这里。
“都说西域人跳舞是一绝,将军能不能给我们开开眼。”
朱雀道:“不像话,还敢肖想你们将军。”
凝霜也有些喝多了,说话的口音都重新染上了西域的味道:“就是,不像话。我是不会跳的,除非朱雀想看我跳。”
将士们哈哈大笑,满脸期待地看向朱雀。
朱雀眯着眼睛,注视着凝霜。
凝霜笑道:“让我猜猜,朱雀到底想不想看我跳舞?”
他随手折了花瓶里插着的一枝火辣的花,一瓣一瓣地扯下,嘴里数着:“想看,不想看,想看,不想看。”
最后结果是想看。
他故作惊讶:“朱雀?你想看我跳舞呀?你怎不早说。”
他翻下桌,又跑上台:“那我跳给你看不就行了!”
穆辞心道:要死,我又不会跳舞。
好在有朱雀记忆的推动,穆辞竟然真按着凝霜曾经的舞步跳出来了。
穆辞曾经亲眼所见的场景重现,只是台上的人由凝霜换成了他自己。
见了鬼了,林归雁还在旁边看着。
穆辞只想掩面逃跑。
林归雁看着穆辞,没缘由地,却升一股陌生感。
他后知后觉,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徒弟,不管他承与否,如今都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他开始散发着一些,只有大人才会散发的东西。
连林归雁自己都不知道,正是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将穆辞只当作自己的徒弟去看。
迫于生计,穆辞红着老脸在台上尬舞,后面的曲声终于停了,他此时只想赶紧从台上滚下去切腹。
这也太丢人了!
还没等他滚,底下又有人起哄,叫他们的新城主也来一个。
而在朱雀的记忆中,他确实也顺着将士们的意思,和凝霜来了一个。
穆辞眼睁睁看着林归雁起身向自己走来。
他这回是真的想去死了,还有没有八百万的豪车?别手软,往这儿开。
☆、双倍的尬舞
林归雁上了台,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穆辞大眼瞪小眼。
穆辞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对林归雁道:“你......你跳啊。”
林归雁坦诚回答:“我并不善舞。”
“顺着朱雀的记忆来,他会帮你的,刚才我就是这么......”
“朱雀的记忆是以自己的视角展现,他能看见凝霜,却看不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