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琅闻言略有些失落,但马上就又对着温庭远问道:“温四哥,你和九皇弟这是要干什么去?”
温庭远只能如实回答:“我与九殿下正打算去西市,用午膳。”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他们一行四人,并着鸣鸾宫与镇南王府的侍卫们,就一起进了颜三食肆的大门。
和老乡的团圆饭,还要有前世的情敌,与前世另一位情敌(还是想弄死他的情敌)的亲姐做陪。
这神仙阵容,不比他上一次来吃时,封大摄政王和太子俱在要好多少。
……是这白汤的火锅有毒吧?!
才会每次都搞得那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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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等他们真走进了颜三食肆,楚怀瑾就顾不上尴尬了。
因为,在食肆的大堂中,正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异域小帅哥。
那小帅哥看衣着打扮,像是从西域来到中原的客商,五官比大宁人要更深邃一些,皮肤是京中贵人里绝对看不到的健康小麦色,头发也不合宁朝礼俗的披散着。
他虽没有大宁三人天团那般的顶级皮囊,却有一股那三人都没有的异域风情与狂野,就好像是一头来自沙漠的年轻狼王。
更重要的是,楚怀瑾敢用他现代电脑里的所有小电影打赌,这个正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看的西域小帅哥,和他的性取向,绝对一致。
姐妹们,这个小哥哥是真的可以,而且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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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的心思在“我可以、我好了”和“我还小呢、这人是不是个恋童癖”之间,反复横跳。
结果,他们还正好被店小二领到了那黑皮小帅哥旁边的桌子,而他恰恰就与那小哥哥背对背地坐着。
在唐朝的饭馆大堂里,座椅往往都是板凳,并没有靠背。楚怀瑾在长凳上坐下后,就能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热气,与一股淡淡的辛辣甜香。
这双管齐下,直勾得他不由地有些心思浮动。
直到,那小帅哥与同伴们说着话,忽然开始向后轻仰,于是他们两人的后背,就会时不时地触碰到。
若即又若离,在贴近后便马上就分开。
似是无心之举,却更是试探与撩拨。
于是,楚怀瑾就一下子,向前挪了大半个板凳,和这位异域小鲜肉完全地分开了。
……
…………
时至今日,楚怀瑾才发现,在男色这方面,他其实是叶公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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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就是真的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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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平日里,楚怀瑾总把“我可以”“我好了”这种骚话挂在心头,好似恨不得要把天下美男统统都睡一个遍,可真等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慌得都想打110了。
歪,警察蜀黍吗?这里有个变态,连十四岁的小白菜都想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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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暗叹了一口气,在心中嘲笑了自己一声“怂货”,就收敛了心神,不再去关注他身后那位西域小鲜肉的事。
此时,他那位七皇姐正神情气愤地与大宁的小鲜肉抱怨着大理寺的办事效率:“父……父亲他遇刺到现在都已两旬,洲儿出事也有半个月了,大理寺那群酒囊饭袋之徒,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真是可笑!”
温庭远看似含蓄,实则尴尬地笑了一下,便顺着她的话来转移话题:“十一公子如今可好些了?”
“他伤在眼上,还如何能好?”楚琳琅的脸上露出了愁容,长叹了一口气说:“纵使现在大家都在传,洲儿乃是天命之人,万参圣僧就是为了帮他挡死劫才圆寂的。可他毕竟失了一眼,父亲近来对他、对母亲都没有之前那般热络,只怕日后……”
“琳琅!”眼见自己这个公主表妹竟然连天家的私事都一股脑地往外说,甚至还透露出事关皇位传继的信息,梁婉玥便一下子喝止住了她。
楚琳琅也意识到自己见到心上人,太过兴奋,失了言,便怏怏地闭上了嘴。
他们这一桌人本来就是三个人负责吃,一个人负责逼逼,全靠楚琳琅一个人活跃气氛,等她不说话了,整桌人就一下子沉默得有些尴尬。
片刻后,原本一直没太讲话的梁婉玥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看向了楚怀瑾,口气平淡地问道:“我听说,九公子近日一直住在封……公子的府上,可有什么趣事?”
这位前世的摄政王夫人不开口还好,她这么一说,楚怀瑾就更尴尬了。
虽然,在今生,梁婉玥与封晏舟怕是不会再有夫妻缘分,而他对封大摄政王也不再是死缠烂打的求爱者。
可也许是这梁家嫡女随意又有些高高在上的语气,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梁婉玥这话,愣是让楚怀瑾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类似于正室夫人提问偏房小妾时的即视……
啊呸!
正室问小妾个毛线,叔母问大侄子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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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三娘的一句话,就把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楚怀瑾身上。
楚怀瑾只好含糊地说:“还不就是京外庄子里的那些东西,除了几十亩农田,比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梁婉玥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九公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问问京中各家的郎君们,除了你,还有哪一个去过封公子的府上,更别说被邀去他的庄子里长住。”
“是呀,洲儿前几日还说也想要过去疗养几日,都被封公子给拒绝了。说什么庄上没有好大夫,唯恐耽误了洲儿养伤,还不是他不乐意而已!”楚琳琅插了话进来,说着还瞪了楚怀瑾一眼,“也不知道,九弟你怎么就能得了封公子的青眼?”
梁婉玥抿嘴一笑,神色中略有几分微妙,似是感叹地说道:“人和人投不投缘这事,可真不好说。只希望是个善缘,而九公子的福气,也足够消受到最后。”
她这话说得,就跟个预言家似的,正合了楚少帝和封大摄政王前世的那一场孽缘。
全怪宁朝已经快成了个筛子,直搞得楚怀瑾疑神疑鬼,都要反射性地琢磨,梁三姑娘是不是也给重生了。
所以,这到底是有几只大幺蛾子啊?
大宁还能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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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梁婉玥的死得早和太子还不同,她有亲眼看到楚少帝登基,还知道实际上把持朝政的是封大摄政王。
而且,她还不像楚怀洲那般恋爱脑,这都被送了个独眼龙大礼包了,还没醒悟过来,一心扑在封晏舟身上。
对于梁婉玥而言,只怕在这世上,没有比他们梁家的富贵荣华更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人物若真是也重生了,身为小白菜的楚怀瑾可惹不起,更不敢在她面前露了底。
楚怀瑾赶紧祭出了吃火锅时转移话题的第一杀招:“诸位快吃呀,再不动筷子,这羊肉都要老了!”
他说着,就伸手从铜锅中捞起了一筷子的肉。
然而,还不等楚怀瑾把羊肉放进碗中,在他身后已经安生了一阵的那位异域帅哥,忽然起身要与同伴离开,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人的手一下子就打到了他的胳膊。
楚怀瑾一时没握稳,手中的筷子与羊肉就统统掉到了地上。
“小生无礼了,还请这位女郎见谅。”那黑皮小鲜肉略带着些西域口音,连忙作揖道歉。
……
…………
神他妈的女郎!
敢情这货刚才撩了他半天,也是个直男,还是个耳聋眼瞎的。
老子把裤子脱了,没准丁丁比你的还大,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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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楚怀瑾又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形,再想想他身下的那颗小小白菜……
好吧,他自己都不信。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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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还未开口,他身边的七公主就放声大笑了出来:“哪个是女郎?!不过倒也是,九弟你身上哪有半分男儿的气概,也莫怪会被这胡人当成是女儿身。只求你日后别被人误认是兔儿爷,那才是真要丢尽了咱大宁的脸面!”
那异域帅哥闻言,连忙诚惶诚恐地又一作揖,“是在下眼拙,竟错认了郎君!唉……在下真不是有意冒犯,这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小郎君你海涵。”
这人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玉雕,双手递向楚怀瑾,“在下与这食肆老板乃是同姓,也是姓颜,不过家中行五。除了随商队贩卖沿路货物外,在下还做些玉器的生意。这小小玉佩不成敬意,还望小郎君笑纳,便当做是在下的赔礼了。”
这自称颜五的人说是“小小玉佩”,但单看那被做成了花生模样的玉器的水头与雕工,便知道此物价值不菲。
外域来的人要在京中做买卖,的确是要比本国人更小心慎重,花钱消灾什么的,倒是常事。
但楚怀瑾又不是张扬跋扈的个性,就立马摆手道:“阁下也是无心之失,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必如此多礼。”
楚怀瑾虽然是一派大度,但那颜五却仍然惴惴不安,楞要他收下才肯罢休。
坐在他们隔壁桌的魏宏与另两位镇南王府侍卫,见他们俩纠缠,便快步走了过来将颜五隔开。
但这位西域来的小帅哥竟然也是个练家子,被三个人拦着,居然还能瞅着了个空,趁机将那玉花生塞进了楚怀瑾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