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林松仁打断林锦文要说的话,他揉着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说道:“说你笨你还真是蠢,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既然是流言蜚语那岂可信?三皇子性情鲁莽,嫉妒心又极强,你现在受皇帝恩宠,他定然是被人挑拨了才会胡言乱语的。皇上宠信你,本就是有风险之事,日后免不了被别人恶意中伤,万不可放在心上。”
林锦文恍然大悟般的哦了声,然后才离开了书房。
等林锦文回到院子时,顾轻临已经躺下了,玉竹说他有些累了便小憩一会儿,林锦文没有打搅他。
他坐在房内静想林松仁的态度。林松仁对流言的态度很是轻描淡写,要么是真的不在乎,要么是刻意不在乎,而皇帝对他的态度也实在是够暧昧的。
林锦文想着这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觉得有些头秃。
事情总有会天下大白的那天,就是不知道等真相出来时,他还有没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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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几天,京城一片风平浪静,这期间,林锦文瞅了个时间对皇帝说想要几张空白的路引,皇帝想都没想问都没问直接让户部尚书给他拿了一叠。林锦文收下了,然后拿了几张让顾轻临派人送给到了苏婉儿家。
从这点小事上可以看出,林锦文对顾轻临的信任要比对林家重多了。
而那些路引都是空白的,盖了章,苏婉儿一家人离开京城愿意去哪里便填写上,也算是一条生路吧。
这天林锦文不当值,顾轻临早早的起床准备去给梅氏和林老夫人请安,林锦文才知道,竟然已经是十五了。这些天梅氏和林老夫人很安静,他都把这两人给忘在了脑后。
顾轻临起床后脸色不大好,林锦文也有些起床气,他本来说去告知梅氏一声,让顾轻临不去请安了。顾轻临其实也不想去,但他每月只去两次,如果第一次便不去,在外人眼里也太过骄狂了。何况林锦文护着他一时,他不能次次都让人护着,于是便道:“左右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无所谓的。”
林锦文点了点头,然后朝玉竹和三七示意了下,那意思是如果没事和林老夫人再不着调为难顾轻临,让他们赶快回来告知他。
玉竹和三七看的分明,心下又放松了几分。
不过林锦文没想到,顾轻临离开不过一刻钟时间,玉竹突然哭着跑了回来,她没请安便一脸惊惧的喊道:“姑爷,快去救救少主君吧,夫人要对少主君行使家法。”
林锦文挑眉道:“怎么回事?”
玉竹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拉扯着林锦文便朝梅氏院子里跑,她一边跑一边道:“少主君今日胃部不适,刚在夫人跟前失礼了,夫人非说少主君是故意的……”
等到了梅氏院子里,林锦文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顾轻临去给梅氏请安,梅氏没怎么理会他,就是让他在一旁看着。在梅氏慢条斯理的用餐时,顾轻临突然感到反胃。他说要退下,梅氏不乐意,然后顾轻临便吐了,还吐在了梅氏新穿的衣衫上。
梅氏自然大怒,便招呼人要给顾轻临用家法。
林锦文去时,三七正护着顾轻临,顾轻临脸色苍白,但目光锋利,手里还拎着一把凳子和那些粗使婆子对视着,梅氏在一旁气急败坏的叫喊着反了反了。
顾轻临看到林锦文时,手中的凳子落在地上,然后不等林锦文询问什么,顾轻临便跑到一旁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了。
“把他给我抓起来。”梅氏尖叫着,面上失去了往日的端秀和淡然。
“慢着。”林锦文走到顾轻临身边对梅氏道:“轻临他这是病了,并非故意的,他是有些失礼了,夫人这要打要杀的做什么?”
梅氏脸上满是冷笑,她道:“不是故意的?如果真的病了,那就应该呆在房子里养病,病了还前来给我请安,那岂不是故意想把病过我身上?那更是可恶。”
一旁的玉竹看着吐得脸色发白眉眼间满是难受的顾轻临,只觉得他眉间的红痣更加艳红了,她望了望林锦文,咬了咬牙跪在地上道:“姑爷,少主君这症状莫不是怀孕了?”
“什么?”林锦文正和梅氏对视着,冷不丁听到这话,他有些茫然的回头望着玉竹,正在呕吐的浑身颤抖的顾轻临也猛地止住了。而一旁准备尖叫的梅氏被这话刺激的没喊出什么,憋得脸红脖子粗。
林锦文的目光缓缓挪到顾轻临脸上,脑子再次被卧槽俩字刷屏。他突然想到,是了,他穿的可是一篇耽美生子文。
他和顾轻临虽然只在一起一次,但怀孕这种事还是极有概率的。
虽然心里明白,林锦文还是感觉像是活见了鬼。
第20章
在静默之中,梅氏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冷下脸望着玉竹道:“你一个小丫头知道的倒是挺多的,如果真的怀了身孕,你们家少主君自己难不成会不知道?他本就每月初一十五才来请安,有身子前来说一声我还能摁着他的头前来不成?”
还有一句话梅氏没有说出口,这小哥本身就不容易生产,要不然地位也不会这么不上不下的。京城上下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场婚事怎么来的,林家的主子更是都清楚顾轻临和林锦文成亲后虽住在一起,但根本没有在一起。两人房内每日换洗的床单都是干净的。
顾轻临如果真的怀孕了,算算时间也就是成亲前那一次的事儿了。这门亲事虽然有皇帝圣旨这一层遮羞布挡着,如果顾轻临真的有孩子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们林家呢。现在林文眷和林文秀的亲事已经受了点牵连,这事实在是太让梅氏生气了。
玉竹垂头道:“回夫人,奴婢在温家伺候主子时,曾见过温家少奶奶怀孕时的情形,和少主君差不多,少主君前些时日反应并没有这么大,奴婢也没多想,并未找大夫前来把脉,所以一时不能确认。”
梅氏冷哼一声望着林锦文道:“大少爷觉得也是这样吗?”
林锦文还处在一脸懵逼中,神色震惊的毫不掩饰,是个人都能发现他脸上的神情是怪异的,是迷茫的,是惊讶的,甚至是带着探究表情的,但里面唯独没有喜悦。
两人离的很近,顾轻临很轻易的感到林锦文那灼热带着打量的目光,那目光太明显,直直刺向他,打量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目光让顾轻临有股想要逃开的冲动。
不过顾轻临本身就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他忽然抬眼直直的朝林锦文望去,眼带寒霜,里面满是无声的质问,质问林锦文这么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林锦文没被梅氏的问话叫回神,倒是被顾轻临这无声的对视给怼回了神智。林锦文捂嘴咳嗽了两声,用以掩饰自己刚才的无礼和莫名的尴尬。
在他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至少脸上的表情已经镇定下来了,林锦文缓缓开口道:“玉竹,立刻去请大夫为少主君把脉。”
在玉竹和三七等人退下后,他这才看向顾轻临道:“夫人这里不方便,我们先回去等大夫。”林锦文的语气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顾轻临明显感到他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语气都是飘飘的。
顾轻临敛下眼眸,这时梅氏道:“你们就这么离开了?”林锦文这才恍过神的看向她道:“大夫没有前来把脉,这事也说不准,祖母那里麻烦夫人先瞒着了,等事情确定了,再告知祖母。”
说完这话,林锦文和顾轻临便离开了,留下身后的梅氏在那里气的大出气。她哪里管林老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她担心的是林文眷会因此受到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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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文脑子现在已经不转动了,在大夫前来为顾轻临把脉时,他还是处在有些懵逼的状态。他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受了重击,傻呆在那里,手脚无措,不知该如何办才好。怎么说呢,他是穿到了一本书里,而这书中小哥是能生子的年代。但林锦文根本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主要是他一直把顾轻临当做同自己一般的男子来看待的,让他完全忘掉了生子的事。
另一部的他则是非常冷静的,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玉竹忧心的告诉大夫,说顾轻临这几日胃口如何,每天吐了几次,为什么呕吐等等。他冷眼旁观着大夫为顾轻临把脉,那大夫眉头紧蹙着,把了左手把右手,一脸纠结的模样。
旁边的玉竹和三七也跟着一脸纠结,相比之下,躺在床上,面容冷峻的顾轻临却是最镇定的那个了。
许久后,大夫放下把脉的手,房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包括看似镇定若常的顾轻临也包括走神走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林锦文。
大夫在众人的视线下,忍不住去捋自己根本没怎么长出来的胡子。这时林锦文缓缓站起身,他沉声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看到这主家开口了,纠结之意漫上了眼底,他道:“林大人,少主君这脉看着像是喜脉,但时有时无的老夫也不是很确定?”
林锦文皱了下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道:“大概是月份浅,把不出来。再者有关少主君呕吐之事,老夫观少主君胃表有些虚热,这也会引起呕吐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