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在靖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但从他们来到他们走不过短短几日, 靖州的百姓却是换了一种生活,换了一个天地。
现在北境军重入靖州, 许多人在街道两旁当时就哭了。
在林锦文骑马踏入靖州城时,很多人都在那里哭着喊着万岁。如果能当主子,没有人愿意当奴才,尤其是云胡这样没有教化的野蛮人根本不把他们的命看在眼里。
有百姓想冲上前和林锦文说说话,不过很快被护着他的御林军给挡住了。
走到城中央时,林锦文抬了抬手,四周一片寂静。
对于皇帝,百姓是无比敬畏的。
林锦文看了四周的靖州百姓,道:“这几天你们受罪了。”一句很平常的话,但在这个时候却越发让人心里难受。
他这么一句话,在老百姓看来,皇帝心中是惦记着他们的。
很多老百姓再次失声痛哭,这里面幸运的家在人在,不幸的家破人亡。他们哭泣,也只因为他们曾受的那份罪。
一片哭声中,有人沉声悲痛道:“此事并非皇上之错,错在北境军,是他们没有守护好我大周的领土,是他们放云胡这群野蛮之人入关。还望皇上看看靖州、银安和朗州的百姓,望皇上惩治北境军。”
说这话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的很普通,面相也很普通。
这话在这种场合说的极为煽情,群众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所有愤怒的情绪都对着北境军,他们愤恨、怒骂,都要求林锦文惩治北境军。
林锦文身边柳俊溪浑身僵硬了下,他翻身下马想要请罪。大概是下马的动作太过急促和剧烈,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靖州百姓的眼睛都盯着柳俊溪,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个窟窿。
萧如归也跟着翻身下马,不过在这种场合他的理智还稍微存在,他没有跟着跪下,甚至当众为柳俊溪说情。
刚刚胜利的北境军被指责的有些低落。
林锦文抬眸望向说话的人,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林锦文开口说话,四周人的哭泣都止住了,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
“臣乃是靖州知州张若林。”那人回到。
林锦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张若林是吧,北境军收回了靖州,你觉得银安和朗州当不当收回?”
张若林大义凛然道:“自然要收回的。”
林锦文道:“既然这样,你刚才说这番话是何意?”张若林一脸急切的想开口说什么,林锦文打断他要说的话:“朕这次亲临北境,第一便要收回失地驱赶云胡。这也是朕亲自前来的主要目的。第二,朕自然会追究此事的责任。但是朕刚到北境,还来不及调查一切,张大人现在就要朕治北境军的罪。张大人手里可有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有,你呈上来的东西,朕难道就不需要查证?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朕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张若林愣了下,林锦文直视着云胡离开的方向一字一句道:“张大人的心思朕明白,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因为多耽误一天,受罪的是银安和朗州的老百姓。这次北境三城失守,是谁的责任朕一定会查清楚的,但是在此之前,朕还要亲自收回银安和朗州,朕绝对要让云胡付出代价。”
最后那两句话,他说得十分激昂。柳俊溪跪在地上立刻接口道:“臣定当跟随皇上,让云胡付出代价。”
北境军的那点低落的心情瞬间被点燃了。
林锦文顺势让柳俊溪起身,然后又让张若林跟在自己身边,打马离开了。
现在收回了靖州,对于银安和朗州林锦文并不担心。他今日前来之率领了五千人,大部队都在后面呢。
林锦文是怕柳俊溪撑不住,干脆先行带这些人前来支援。北境军当时只听到皇帝亲临,根本没有仔细看情况,就在气势上把云胡给压倒了。
到了临时住的地方,柳俊溪给皇帝请罪。
林锦文把他扶起来,感觉到他的手中的体温有些高,他脸色一变道:“萧如归,派人请御医前来,带他去房内休息。”
柳俊溪抓了抓林锦文的手道:“皇上,不可……”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林锦文冷笑了下道:“放心吧,朕在这里呢。”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柳俊溪病倒了,有他这个皇帝在,北境军的天也塌不了。
柳俊溪想明白这些,眼底浮起一丝笑,眼前一黑,人便晕倒过去了。
不过他这次很安心,因为他知道接住自己的是萧如归,只是他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因为他还没有好好的和萧如归说上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萧如归看着这模样的他会心疼。
柳俊溪想说不要伤心,他会没事的,可是昏迷中的他连动一动嘴皮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任由萧如归抱着,整个人的思绪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柳俊溪这次是毒发,按照梅老头的话那就是,他能撑到这时已经是老天爷给脸了。梅老头和柳俊溪打诨习惯了,一时间心疼加愤怒,忘了眼前之人不是柳俊溪,而是皇帝。
他的脸色变了下。
好在林锦文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道:“梅大夫,你对柳将军的伤势比较熟悉,你同朕带来的御医一起为他进行诊治,务必要把人给救回来。”
梅老头本想说,救不回来呢。不过看到林锦文那神色,他到底没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北境军听闻柳俊溪病情加重的消息,将士们的士气的确不是很好。不过林锦文很快就传下了命令,要收回银安、朗州,也要为柳俊溪报仇。
北境军一听这话觉得也有道理,不管如何,他们总要先收回从他们手中丢掉的城池,替柳俊溪教训云胡那些野蛮之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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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林锦文带来的其他人马才赶到,他们到的时候,林锦文正在同北境军一起吃东西。林锦文在宫里是吃惯了美食的,现在却面不改色的吃着边关最普通的粗粮。
对于林锦文来说,这粗粮没什么不好,他儿时没有吃的东西时,还曾在垃圾桶里捡过别人扔下去的半个馒头。
当时馒头都脏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吃的很香。现在的粗粮,至少是干净的。
萧如归一直没有出现,他在柳俊溪房内。
柳俊溪身上的高热一直不退,就算是退了,半个时辰内也会继续起高热,梅老头和御医都没有办法,这样的情况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可是时间长了,人不死也热傻了。
柳俊溪中的毒他们都没见过,要有解药才能救人,他们现在能做的是行针压制毒素,不够这终究不是办法,等毒素压不下去的时候,就是柳俊溪人死的时候。
刺伤柳俊溪的人被关押着,是柳俊溪身边的副将,十分得柳俊溪欣赏的人。
他受尽了刑罚,可是对于柳俊溪身上的毒半个字都没有透露。
萧如归知道后前去见林锦文,他希望自己能亲自审讯这人,想从他口中得到解药的下落。
林锦文沉着脸道:“他既然不肯说,你就算是去求他他也不会说的,朕觉得这事和云胡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则呢就那么巧,云胡就敢攻上来,里面要是没有猫腻,朕是不信的。让御医他们尽量想办法,朕会让云胡他们亲自送解药前来的。”
萧如归望着林锦文的脸色,他眸子起了一丝狠意。谁伤了柳俊溪,他都要那人用命来还。
第二天,北境军的将军柳俊溪不在,北境军由胡少威将领领着开始收复银安。萧如归同北境军一起同云胡厮杀。
他大概是杀红了眼,惹得他身边的北境军以为他是想抢功劳在风头上压过柳俊溪……
林锦文并没有亲自下去杀敌,他站在战鼓前,亲自击鼓。
大周的鼓声传下去的时候,人人都知道是皇帝在击鼓,心中憋得那口气都朝云胡的将士发了出去。
在银安的云胡人还抵抗了一番,不过到了朗州,云胡直接把城池弃了,把里面贵重的东西抢走,没怎么和北境军面对面的厮杀。
到了这个时候,北境军已收回了三城。所有人都很兴奋,林锦文表情很淡。
古代科技不够发达,人讲究的是那股气。
这也是他出现的原因,皇帝站在城墙上,哪怕是只出现那么一下,都能鼓舞人心。更何况,他这个皇帝不但出现了,还亲自上了战场,亲自敲鼓。
当然,也有云胡目光短浅,并没有想把那三城当做自己国家的城池来发展,他们只是想从中得到一些好处。他们只把这地方看做云胡暂时的寄居地,等从大周拿了好处后,他们会把被他们抢夺干净的三城还给大周的。
他们以前的祖先都是这么干的,小打小闹的争夺,大周都会给他们点好处以换取两境的平安,云胡的草原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大周是软绵绵的老虎,只要不拔他的牙,就不会有危险,这个牙就是尧关。
不入尧关,代表没有长驱直入的意思,大周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自打柳俊溪来了之后,他们这么干的机会就没了,对这人他们都厌恶的很。这次柳俊溪受伤,他们得到了绝好的机会,一连拿下三城,肯定能从大周收刮一批财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