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僵硬,像是因为这些话不可自抑的慌乱起来,柯尔兰那些焦虑与尴尬总算散去了些,他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对谢虚道:“π的成瘾性很强,对身体危害极大。我能允许你曾经的一次犯错,却不希望看见你第二次失足——”
这样严厉的主角攻才是谢虚熟悉的模样。
悄悄安心的谢虚轻“唔”了一声。
“所以从今天起,你将搬进级长寝室,由我亲自监督。”柯尔兰微微垂眸,金发遮掩下的耳朵有些泛红。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修长的指节因为紧张显得苍白,像是蠢蠢欲动,快要收敛不住的凶兽。
……
谢虚回去收拾行装的时候,格雷尔正瘫在沙发上打电玩,软得像是浑身没骨头一般。
他见到谢虚,发现手上的游戏好像也没那么吸引人了。将手柄一扔,格雷尔招呼着:“小谢同学回来啦,心情好了?”
“嗯。”谢虚也拿不准,现在的心情算不算好。
格雷尔清了清嗓子:“今天小谢同志表现得很好,为我们E班生争光夺彩,我代表E班全体师生对你发出真诚的……噫,你拎着衣服干什么?”
谢虚这才想起,于情于理还是要和前舍友解释一声的。
“我要搬出去了。”
格雷尔刻意做出的夸张、滑稽的逗笑表情,就这么僵在面上。周围莫名安静了一瞬,格雷尔慢慢直起身来,盯着他道:“你能搬到哪里去?除了我可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住了。”
其实说出这句话,格雷尔是很心虚的,因为他知道就凭今日谢虚操作机甲时,那样耀眼的模样,恐怕愿意和他住的人一抓一大把。
但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这么被轻易甩掉了。
谢虚简略道:“柯尔兰级长。”
那心里不平衡的怒火似乎一下被浇了热油,“嘭”得燃烧得更烈了。格雷尔嗤笑一声:“他?这样的大人物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凭什么对你另眼相待?谢虚,我看你赢了谢真级长一道,就被捧上了天,分不清自己的斤两了。”
即便被这么讽刺,谢虚好像也没什么怒意,他平静地看着前舍友,顿了顿道:“可是那是柯尔兰学长。”
依照人设,一心恋慕柯尔兰的谢虚有了和其同寝的机会,怕是狂喜乱舞的恨不得嚷给全学院听,又怎么会拒绝。
“……”格雷尔听到这个理由,也不由得噎住了。他像是突然间便精疲力尽般,往外吐出一口浊气。
谢虚没什么要特意收拾的物品,最重要的便是那几瓶违禁药,藏在衣服里带走就是。当门打开时,那轻微关合的声响又像是突然惊动了格雷尔。
格雷尔趴在沙发上,看着谢虚修长的脊背,极恶意地揣测道:“你还是想清楚了,说不定那位级长大人只是搞不到谢真,才拿你当个次货用而已。”
其实这句话纯粹是污蔑了,谢虚和谢真虽然是兄弟,但相貌上没有一分相似——之前是如此,现在更是。
偏偏那个黑发的一年级生,身形骤然僵住了。
看来谢真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让他无法不在意。
格雷尔快意的想,等谢虚离开后很久,他下意识去关对方房间的门,才迟钝的意识到了什么,鼻间有点发酸。
……
谢真拎着几件衣服和日用品站在寝室门口,终于想通了关窍,右手成拳轻轻砸在左手心。
主角攻不可能让炮灰和他同寝,但是替身就不一样了,那是要让主角受吃醋的存在啊——
虽然戏路完全不一样了,但是能让剧情勉强支撑下去的话,谢虚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
站在寝室楼外等待的柯尔兰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一股不妙的预感蔓延在心间。他下意识地看向灯光处,发现谢虚已经出来了,才终于安心下来。
寝室的调换并没有引起多大骚乱,因为更大的八卦在一年级生们中间流传。
“什么?谢真级长被扣了五学分?他做错什么了——”
“听说是污蔑一个学生……算了,就是谢虚,吃违禁药才在机甲战上胜过他。”那个八卦的学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的人“嘶”了一声,犹豫道:“那这不算污蔑吧,能赢过谢真级长肯定有猫腻啊。”
这些一年级生都是B班学生,没看见过昨天谢虚和谢真的机甲战,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见这事传的有多开了。
前座一个E班生突然回过头,敲了敲后面八卦的两人的桌子。
那两人抬头望去,便见到一个肤白貌美的大美人,用手指缠着金色卷发,对他们盈盈笑开,顿时被迷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那美人说话狠厉极了:“不造谣就学不会开口了?谢虚就是凭本事赢的,人家做了血检,根本没用什么药……啊,你们现在的表情,已经无限接近谢真的那个小跟班了。”
第12章 机甲学院首席(十二)
不仅是E班学生为谢虚正名,连A班生都少有恶言。即便当着谢真级长的面,也敢赞叹昨日谢虚操纵机甲的高水平,对敌方的封锁斩杀简直精准到可怕,待在E班实在是屈才。
作为被斩杀的“敌方”,谢真的名望一时也大打折扣。
到了用餐时间。
角落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何其显眼,五年级级长索菲娅轻瞥了一眼,拨弄手上新涂的艳丽指油,问道:“柯尔兰没来,你们之间闹矛盾了?”
克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左手银叉磕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少见的没搭茬。
一直垂着眼睛,显得神情低郁的谢真放下餐具,有些艰难道:“对不起,是我……可能以后柯尔兰学长都不会再来了。”
换做是他,也绝不会愿意和构陷别人的懦夫多交往。
这话说得太重,向来对谢真颇有好感的索菲娅一皱眉,忍不住想起了今日听见的风言风语——只是E级机甲间的练习赛而已,索菲娅并不认为那个素有恶名的谢虚赢了谢真一次能证明什么,闹得沸扬不过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恶意夸大了。
但出乎预料的是,柯尔兰似乎是真和那个一年级生纠缠上了。
索菲娅一边感叹现在的一年级生都手段不凡,一边端起速泡的红茶,精致的容貌在蒸腾的烟雾中有些模糊,她轻声道:“谢真,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柯尔兰那样的人花心实在是太正常了……而被他宠爱的对象,没有能与之相匹的实力的话,只会被他的盛誉拖赘至死而已。”
“他会回来的。”
谢真听着这话,心里浮起一分怪异感触,只是刚开口,便被克莱截去了话头。“是,”克莱原本的低沉似乎一时消散不少,他突然笑起来,“他会回来的。”
……
导师还未到场,理论课教室中却异常安静,一时只能听见钢笔尖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
格雷尔肿着一双眼睛进来,隔着空旷的半个教室,目光却奇异地准确捕捉到了某个身影。他四肢僵硬,仿佛走在刀尖上一般迟钝,却还是一步步踏了过去,拉开谢虚后座的椅子,沉默地坐下。
那些本就冗长无趣的资料似乎变得更乏味了,格雷尔一抬头,便瞧见面前人雪白的一段脖颈,柔软的黑发被高束起,显得干净又利落。
谢虚低着头,手上翻着一本厚重的典籍,不时写了书签夹进去。
他这模样安静地透出一股书香气,格雷尔半撑着脑袋,就这么看呆了一会,正有些不好意思地准备挪开目光时,却发现谢虚的侧颈上,有一个淡淡的红印。
——格雷尔昨天其实想了很多,又是后悔又是羞愧,他想他应该好好和谢虚道歉,毕竟那些侮辱人的话说的太过。谢虚能和柯尔兰级长在一起,作为朋友,他应该是第一个祝贺的才对。
但是格雷尔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以己度人,他觉得谢虚一定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不如缓几天,谢虚消气了再去道歉。
一拖再拖,直到看见那侧颈上的一点红印,似乎将他满涨的不甘怨忿都戳破了。
他为了那点情谊辗转反侧,痛苦难眠的时候,谢虚在干什么?
恐怕和柯尔兰快活了一夜吧。
怒火烧红了一双眼,格雷尔骤然站起来,狠狠往前一踢,踹翻了摆置的桌椅。
谢虚反应很快,在身后有异响时便起身躲了一步,却还是被那些接二连三翻倒的桌椅砸了下小腿,很快浮上一片淤青。
安静的环境里,桌椅掀倒的噪音简直刺耳得可怕,本就暗自关注的E班学生们更是瞬间将目光投了过来。
黑发的一年级生面无表情地转身:“你……”看到来人是谁是,谢虚顿了一顿。
按照原剧情,格雷尔应该是为数不多对他没有恶意的人才对。
但是剧情似乎已经混乱了,曾经蠢萌的室友面目微微扭曲,讥讽地看着他:“你怎么还留在E班,你不是嫌弃E班是垃圾场,早就想离开了么?”
“怎么,爬上了柯尔兰级长的床,他连这点好处都不给你啊。”
“谢虚,你说你何苦呢,你最多不就是读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