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解也看到了,正对上他心虚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樘华跟着阮时解,找到他考试的教学楼,七点二十,教学楼下的人已经很多了。
教学楼下面已经拉了警戒线,有保安拿着警棍在防守。
这次考试两套卷子,分a卷与b卷,普通考生八点半开考,考a卷,樘华等少数几位考生七点半开考,考b卷。
考a卷的考生还要等差不多一小时才能入场,樘华他们已经可以进去了。
阮时解递给他早已准备好的文具袋,又将一瓶撕去标签的水递给他,“等会考完就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樘华用力点头。
阮时解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樘华笑着朝他挥挥手,往保安那边走去,安检过后就进去了。
樘华进教室,找到自己座位坐下,抬头看见后面墙上一个大摄像头立在上面,对考场进行全方位监控。
他扫了一眼,收回目光,放好东西等待发卷。
广播很快响了起来,播放考试注意事项。
樘华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考试,前后两个监考老师看起来非常威严,樘华有些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灌了口水,又掐掐手心,心情总算平复一些了。
考题并不难,樘华拿到试卷后很快上手,一支笔刷刷地写着,每道题的答案都不算太长,却十分严谨。
他师从陈穗,与从小考到大的考生们不同,他并没有那种能写多少写多少,无论有没有把握,尽力把试卷写满的习惯。
历时接近一个半小时,快到九点时,樘华便已完成了试卷,他仔细检查一遍,起来交了卷。
考场里就五个人,他一交完卷后,只剩四个人,樘华瞥了一眼,大家都在奋笔疾书,那四个人中,最快的那个也还剩两道大题。
樘华轻吁一口气,拿上东西出教室。
等到了楼下,确定不会影响到考试的学生后,他才给阮时解打电话。
“先生,我考完了,你在哪儿?”
“那么快?”阮时解的声音自听筒中传来,似乎带了点笑意,“下来吧,我在车里。”
樘华听见这话不由加快脚步,几乎轻快地小跑起来,嘴里却道:“你不是说在咖啡馆等么?怎么还在车里?”
阮时解笑听他嘟囔,樘华继续道:“先生,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了。”
“好。”阮时解应下。
樘华跑过来,鼻尖带了些许汗水,眼睛里仿佛蕴含着光。
阮时解早已打开车门等他,见他快步走来,抬眼问:“热不热?”
“还成,紧张起来便顾不得热了。”樘华眼睛晶亮,“先生,你呢?热不热?”
阮时解用眼睛示意前面,道:“开了空调。”
樘华嘿嘿一笑,挨着他坐下,问:“先生,我们要去哪?”
“去咖啡馆,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考试。”
樘华点头应了,司机开车,保镖们开车跟在后面。
咖啡馆被包场,里面除工作人员外空荡荡无一人。
樘华闻着里面咖啡醇厚中带着苦味的香气,目光中闪现出一点好奇。
他还没喝过咖啡,以往他过来阮时解这里的时候都晚上来,阮时解担忧他睡不着,从来不让他喝奶茶咖啡等刺激性饮料。
阮时解察觉到他的目光,问:“想试试?”
樘华点头,“先生,我能喝这个么?”
“尝一尝没关系。”阮时解笑了,“我给你叫个不那么苦的。”
他招手,侍者过来点餐,阮时解叫了一杯卡布奇诺一杯蓝山,又要了份芒果千层,外带一份蛋包饭简餐。
咖啡端上来,上面有花纹,樘华学着阮时解那样,轻轻将杯子拿起来,慢慢呷了口。
下一刻,他眉头皱起来,看向阮时解的目光满是不解,“先生,这什么一股药味?”
“那里就要药味了。”
他小声道:“就是苦药味嘛。”
樘华自小身子骨不算强健,苦药不知喝了多少,在他看来,这咖啡明显就是一股苦药味,哪怕它带着股香味,也是带香味的苦药。
阮时解笑,“不喜欢就算了,自己过去点果汁。”
樘华:“先生,你要喝果汁么?”
“我比较喜欢喝咖啡多一点。”
樘华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审美情趣,摇摇头,自己去柜台点了杯百香果茶。
芒果千层很甜,陪百香果茶正好。
阮时解吃东西很克制,实在拗不过,也只尝了一小口。
樘华眼睛弯起来,用叉子将芒果千层吃完了,又努力吃完蛋包饭,接着才拿出复习资料来再过一遍,准备第二场考试。
上午的考试很顺利,不过实在累得狠。
樘华回到别庄后先狠狠睡了一觉,直到太阳偏西才起来。
何桦笑着打水进来伺候,“方才小人还估摸着是否叫您起来,睡多了晚上怕闹觉。”
“哪里至于。”樘华懒洋洋起来穿衣裳,又洗漱,吩咐,“叫桌饭菜上来,不必多,两菜一汤便成。”
“厨下已做好,正温着。”
“那便成。”樘华道:“叫人套马,用完饭我们回府。”
何桦应了。
好不容易解决一件大事,樘华心情极好,用完饭后,他带人回顾王府。
一回到自己院里后,下人来禀,说谷准带人到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樘华传他进来。
谷准这些日子又长高了些,身上已经完全是成年人的样子,肩宽腿长,身上还有薄薄一层肌肉,看起来极为精神。
他进来后先行了礼,“公子,我来了。”
“坐。”樘华坐在上首,问:“琉璃烧得如何?”
说到这个,谷准面上涌现出兴奋之色,他耳尖有些红,“回公子,琉璃已烧出来了,就是不太大块。”
“善!”樘华立即道:“呈上来看看。”
谷准起身深施一礼,快步往外走去。
他早有准备,不一会便带着一个匣子回来了。
他打开匣子,“公子,我们烧的琉璃都在此处!”
樘华凑过去看,他先前特地吩咐过,烧的全是平板玻璃。
碍于技术,他们弄出来的不过是小块的玻璃,最大那块长宽还不及一尺,也不大规则。
小的那些大多为两三寸长宽的不规则玻璃,层层叠叠足有三四十块!
这样效果已很让人惊喜,樘华当即露出些喜色,“善!”
樘华小心拿出最少面那一小块玻璃。
这玻璃已十分澄澈,里面没气泡裂纹等杂质,入手沉实,玻璃面平整,与他在阮时解那里看的相差无几。
哪怕不够大,这些玻璃依旧能称得上合格的玻璃,尤其这些小块玻璃,用来制作镜子最合适不过。
“不错。”樘华赞许点头,温和看向谷准,“此次烧琉璃者,每人赏银五两,你是领头人,得十两。”
谷准低头行礼,“多谢公子赏赐!”
再抬起头时,他满脸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问完琉璃之事,樘华问:“你此次过来带了多少人来?”
“回公子,先前制瓷学徒都带了过来,还按您吩咐,从庄子里选了三十少年,也都带了过来。”
这些少年乃田仆之子,老是在外头买人也不是个事,樘华便吩咐谷准带批家生子过来。
樘华抬头看了眼天色,吩咐旁边的甘华,“甘华,待会你与谷准一道,将这些人安置到外头客栈去,明日一早带他们到别庄。学徒两人一间,少年们五人一间,少年们交给尤洪训练。”
甘华忙应下,“公子,可需给尤队长写信?”
“不必,我与他说过这事。”
樘华吩咐完,见谷准还站在面前,不由用眼神询问他。
谷准忙道:“公子,还有一事。庄子里蚕丝收了五茬,庄里各家女娘已织成布,何庄头请我顺道捎上来。”
这倒是意外之喜,樘华问:“一共几匹?”
“八十匹。”
估计何锐特地凑了个整,樘华道:“呈上来我瞧瞧。”
“是。”
谷准忙出去带着人抬着两个箱子进来,打开给樘华看。
樘华拿出一匹布,扯开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捻了捻。
这些绸布还算不错,不过不够细腻绵密,丝线粗细不一,摸起来略显粗糙。
他们染制香云纱时买的是八十两一匹的上好素绸,庄子上产的素绸远不达这个标准,用来染香云纱铁定不成。
樘华摩挲了一会,道:“甘华,你后日找个布料铺子卖掉罢。”
“是,小人明日便找布料行。”
樘华想了想,又道:“谷准你明日跟着甘华再回来一趟,我有事吩咐你。”
谷准应,“是。”
樘华摆摆手,让他们带人去用饭休息。
万寿节后,铺子里香云纱可以尝试往外销了,上回卖了那么多匹布,市场估计有些饱和,尤其香云纱价贵。
樘华凝眉,这回可以多弄些花样,比如赠品。
买布匹送镜子,不怕喜欢新鲜的女娘不动心。
镜子先弄出来,以各种名贵木料为镜框,饰以螺钿珠宝,就不信女娘们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