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亦然明显察觉到了傅一涣的不对劲,面上露出担忧之色:“傅医生,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作为上官家族的小儿子,上官亦然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院长那里打听到傅一涣成为洛家私人医生的事,也知道傅一涣因为小盒子的微博事件而入住洛宅。虽然对于自己没能和傅一涣朝夕相处颇感遗憾,他倒也没想着傅一涣会和洛珩有什么爱情的发展,一直坚信着自己要主动出击才有机会。
傅一涣摇摇头,用拇指指腹压了压生疼的太阳穴,打起精神来,说:“没什么,昨晚失眠了。说说吧,患者病情诊断如何?”
“颈椎位移引起动脉受压迫使得交感神经敏感产生疼痛。”上官亦然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患者目前相当痛苦,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却日夜动弹不得。”
对上官亦然所说的病症完全不能理解的傅一涣暗自问向兔先生:“他说的患者病症是啥?叽里呱啦的,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啊。”
兔先生正努力将自己的两颗大门牙擦得雪亮,听到傅一涣的发问,头也不抬地答道:
『颈部扭伤。』
“啊?”傅一涣怀疑是自己听岔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擦门牙大业再次被打扰,兔先生特别不耐烦:
『啧,这样还不明白?就是脖子崴了啊。』
确定刚刚没有听错,傅一涣算是无话可说了,这什么狗屎的系统世界设定,一个脖子扭伤都能成为顶尖医生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无脑到这种地步,也是无人能及了。
傅一涣本人曾因落枕而扭伤过脖子,当时疼得不得了,还请了半天的假去医院治疗,回公司的时候脖子上戴了个颈托护颈,遇到有人在背后唤他,他都只能慢悠悠地转身,就因为这事被隔壁耽美组的主编笑了好几天。
这个病症真不是弄来打他脸的吗?不知为何,傅一涣竟升起了这么个念头,下一秒就觉得自己未免有些搞笑了,系统再怎么智能也不可能窥探得了自己的过去吧?
“患者的病症没什么大问题,只要白天用颈托把脖子固定,减少神经磨损,到了晚上用药酒加以按摩活络,不出一个星期便能康复。”这是傅一涣当初的治疗之法,谨遵医嘱好几天,自然是脱口而出。
可这么个简单至极的治疗方法却瞬间让上官亦然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大半个身子越过餐桌,异常激动地紧紧握住了傅一涣的双手,盯着傅一涣的眼眸里一颗一颗地往外冒星星:
“一涣,你...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法子听起来一点儿也不靠谱,但是,很值得尝试,患者若真能在一个星期内康复。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对这种治疗方法做进一步的研究?”
傅一涣愣了愣,对上官亦然极其顺便地改了对自己的称呼没有多大反应,倒是对他要和自己研究“如何用颈托固定与药酒按摩配合治疗脖子扭伤”觉得相当之骇然,这个...还用得着继续研究下去?
见傅一涣迟迟没有回应,上官亦然以为他不想和别人分享研究成果,心中不免有些可惜,但还是没有彻底放弃,又道:“一涣,你喜欢一个人研究也没关系,我可以代表上官家族,给你提供所需要一切资金设备,我会支持你做的一切。”
听到这里,傅一涣算是明白了,感情上官亦然是在向他变相示好,言辞凿凿地说是要和他一起研究,直觉没戏了,就又说要当他坚强的后盾,无条件提供一切支持。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为了要接近傅一涣,要么共事,要么给人情。
这种情况下,兔先生没有给出任何指示,傅一涣不知是该拒绝还是接受了。接受了就必定会和上官亦然产生感情纠葛,拒绝了就可能变相切断了上官亦然这条线,纯粹与洛珩情感互动。
当然,也不能排除上官亦然被拒后仍不放弃的可能性。
傅一涣暗自琢磨了一番,刚开口想说些什么,三道身影齐刷刷出现在了他和上官亦然的桌旁,紧接着,上官亦然紧握着他的手就被人硬生生掰开了。
看着阴沉着脸的洛珩、愤懑地撅着嘴的洛希以及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的洛荷,傅一涣不解道:“洛总,你们怎么来了?”
洛珩没有回答,沉默地坐到傅一涣的身旁,洛荷拉着洛希坐到上官亦然那边,还没脸没皮地把人家挤到了最角落里。
服务生很有眼力见地递上了菜单附带三个干净的高脚杯,并周到地为三人斟上红酒。
傅一涣默默地往里头挪了些,才皱着眉头问:“偶遇?”
洛珩扫了眼还在茫然的上官亦然,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下一刻,他却一脸惊恐地看着手中空了的酒杯,和他一样惊恐的,还有洛希和洛荷。
她俩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就同时猛地站起来,异口同声道:“哥(小珩),先回去!”
11.中二总裁遇克星
两人的话才飘进耳朵里,傅一涣就眼睁睁地看着洛珩摇摇晃晃地往自己身上倒,连忙用手撑住那不断下滑的身体,他疑惑地看向洛希:“什么情况?洛总一杯倒?”
洛希和洛荷已经站到了两人身旁,脸上带着天就要塌了般的凝重,不着声色地用身体挡住了傅一涣与洛珩,遮遮掩掩的样子,看着就很有问题。
洛希看了同样困惑的上官亦然一眼,用极低的声音对傅一涣说道:“傅医生,我哥确实一杯倒,可要是就这么倒着是没什么问题的,关键是...他一睁开眼,就...就那个啥了...”
“啊?哪个啥?耍酒疯吗?”傅一涣说着,将洛珩扶好,让他趴在餐桌上。
“不是啦!是要犯病的!”洛希着急了起来,“傅医生,麻烦你帮忙先把我哥带回去吧,不然要出大事的。”
一旁的上官亦然听到洛希要傅一涣把洛珩送回家,心知与傅一涣的这顿饭彻底泡汤了,心中颇感遗憾,可医者仁心,虽不知洛珩患了什么病,却怕他病发真会有什么大事,便叹了口气,说:“我也来帮忙吧。”
“不麻烦上官医生了,停车场没几步,我们能把洛总带过去的。”想着只需要把洛珩带上车,有自己架着,再由洛希和洛荷在一旁帮着扶一把就没什么问题,傅一涣理所当然地谢绝了上官亦然伸出的援手。
洛荷状似不经心地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看向上官亦然,说道:“照着状况,单有我们不行的,必须麻烦上官医生这一回了。就当我们洛家欠你一个人情。”
傅一涣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把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搞得这么复杂,甚至不惜扯上家族利益也要让上官亦然搭这么一手。
虽说洛珩犯起中二来,是挺难搞的,说话和举动都匪夷所思,刚开始完全Get不到他的点,但由着见多了,傅一涣渐渐摸出了些门道,自觉可以顺着洛珩的话忽悠他,所以就算他突然醒来,一般来说也不至于产生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若是拉上上官亦然跟着走这么一遭,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了洛珩的中二病,这样一来,不仅欠了人情,还出了大糗,不该是得不偿失吗?
这头傅一涣还在百思不得其解,那头上官亦然对洛荷点点头,从沙发椅上站起,一步跨到了她的身旁,轻声说:“事不宜迟,趁着记者还没发现什么,尽快把洛总带上车吧。”
等等!
傅一涣感觉自己一点儿也听不懂这几人的话,愣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向三人,问:“记者?哪有什么记者?”
“你没发现吗?这一整个餐厅的人,全都是记者呢!”洛希对傅一涣会问出这么一句话,表现得十分惊讶。
可傅一涣听着倒是震惊了,直起身子,探头望了望每一桌客人,又扫了每位服务员一眼,全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聊天吹牛、插科打诨、扫地抹桌、点单送菜...没有一个向他们看过一眼的,而且老弱病残孕都占全了,要说其中一两个是记者,傅一涣都只会觉得人家是碰巧来吃饭的,但洛希却说全都是记者,这未免夸张过头了。
他轻笑了一声,对洛希说道:“洛小姐,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记者正好都集中在这间餐厅吃饭呢?况且,就算这附近刚好有报社之类的,他们吃他们的,难不成还会专门来找我们麻烦?”
“牧歌,哦,不对,一涣呐,你真是太天真了。”洛荷摇着头,端起杯红酒一饮而尽,“从我们进来的那刻开始,这餐厅里头的人就来了个大换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些记者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呃...且不说傅一涣压根就没注意到餐厅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换成了记者,他依然无法理解,除去在视线范围外的,这看着粗略估算得有四五十人的记者群,又为什么要冲着他们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