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被带回去,大概率是被小弟看守,和林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不可失。
相处的这些天,他一半时间看傻白甜不顺眼,另一半时间都是在嫌弃他。
他能对傻白甜好的时候少,以后怕是也没机会了,反正走到了一步,至少能阻止林爷打傻白甜的主意,倒也不错。
所以他这一下下了死口,林爷惨叫一声倒地,他也跟着跌在地上,扫见那些小弟冲上来,还嫌不够,用力撕下一块肉,往旁边一吐,冷冷地看着对方脖子上涌出的大片鲜血,心底一片快意。
周黎:“……”
卧槽!
他猛地回神,叫道:“快跑!”
快跑的是你,你傻不傻,还不趁乱走?
季少宴看向他,正要往那边迈,那些小弟就冲了过来。
几人眼睛都红了。
其中一个火气暴躁,顿时把“完好无损”的要求扔了,抡起家伙便砸:“畜生,我草你妈的!”
周黎心头一跳。
事后他每次回想,都觉得没有必要,季少爷一旦重伤就能回原身,他其实只要看着就好,但很多事理智上是一回事,感情上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想,身体便率先替他做了主,急忙蹲下护住二哈。
下一刻,他只觉头上“嗡”的一声,而后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季少宴霍然抬头,见周黎躺在地上,血从耳侧滑了下来。
小弟一击不成,第二下紧跟着砸了过来。
季少宴仍盯着周黎,被这一下砸得跌出去三米,心里涌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原来这么疼。
他感觉血流进了眼里,挣扎着调动力气,想往那边爬。
这时理智一点的小弟回神,想起二爷对这条狗的重视,连忙阻止同伴,跑上前抱起了他。
他看着和周黎的距离越来越远,无力地闭上了眼。
意识浮浮沉沉,不知飘了多远,他恍然间看见了一道光,接着是越来越清晰的滴答声,急促地敲击在耳膜上。
他猛地睁开眼,被刺目的白光闪了一下,闭上后重新睁开,发现是一个病房,面前还站着几名医生护士。
他愣了一秒,迅速反应过来,胡乱扯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线,翻身下床,结果脚一软,狠狠砸在了地上。
医生护士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回床上。
季少宴刚苏醒,极其虚弱,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沙哑道:“滚!”
医生按了半天都不管用,只好采取非常手段。
季爷爷正走到楼下,收到消息快步冲进病房,看到的就是正不停挣扎的孙子,那向来温和的脸近乎狰狞。
他倒吸一口凉气,冲到床前:“阿宴阿宴,是我,没事的,看看我。”
镇定剂开始发挥功效,本就虚弱的意识更加涣散。
季少宴盯着头顶的白光,挣扎着不肯睡去。
周黎……
周黎……
他痉挛的五指终于松开,慢慢沉入了意识的深渊里。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不好意思睡过了orz
另外别再问我二哈那一块为啥不剃了或染了,请看23章、26章,说的很明白了,是爪子上的肉垫,和毛没关系,也别再问我为啥不整个剃秃和染色,要知道周黎每天都抱着二哈出门,如今寻狗启示贴了满大街,提供线索给五千,他们哪怕给二哈装个兔子耳朵,也会被找过来,不如直接对黑点下手。
周黎的想法没有错,但架不住人家的骚操作,对吧季二?
季二:[冷酷吸烟]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第二十八章
季少宴住的是全市最好的私立医院。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这么多天下来,医护人员早已弄清了他的身份。
先前这少爷情绪激动, 甚至伤到了他自己, 沟通毫无效果。虽然他们不得不选择强制措施让他先镇定下来, 但也不敢给他多打, 药剂用量非常小。
不过他终究还是太虚弱, 睡的时间有点长。
这一觉他睡了三个多小时, 清醒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身为季家的大少爷, 他住的自然是高级套房。
套房共有三间卧室, 东西一应俱全, 选的也都是精品。室内温度适宜,地面铺着毛茸茸的地毯, 落地窗前还摆着两盆绿植, 尽可能地为病人创造舒适的环境。
然而季少爷一点都不舒适, 只想让这些人全滚蛋。
但前车之鉴毕竟是有效果的, 他多年养成的冷静理智也及时跑出来开工,堪堪阻止快要决堤的急躁,终于没有再挨一针镇定剂。
季爷爷见状只觉虚惊一场,很是欣慰。
守在这里的梁景修也是神情一松, 嘴角习惯性地带了笑。
他和小颜今天听说阿宴醒了, 可是情况不妙又被闷了一管镇定剂,生怕是出什么别的毛病,便赶过来陪着季爷爷。小颜心脏不好,刚刚被他轰回家了, 谁知一扭头就见阿宴醒了。
他陪着季爷爷站在一旁等着医生检查各项数据,得知都很正常,心里一块大石这才彻底落地,笑着走过去:“总算醒了,这次差点被你吓死。”
季少宴在检查的空当快速理清了现状。
他躺了将近一个月,目前身体不听使唤。医生刚才也说了他需要好好休养,他爷爷向来强势,这种时候他别说是出院了,就是出这个病房的门都不太可能。
但他也知道爷爷这段时间肯定没少为他担惊受怕,便先和爷爷聊了几句,把人劝进旁边的卧室休息,看向了梁景修:“几点了?”
梁景修看了一眼,说道:“九点二十三。”
季少宴道:“我手机呢?”
梁景修道:“床头柜里。”
他说着起身,却见季少宴连这个工夫都等不得,要凑过去自己拿,急忙把人按住,拉开抽屉递给了他。
季少宴接过来一按,发现早已没电,自动关机了。
梁景修今天是打算待一晚上的,已经向护士要了充电器,便去客厅拿来为他充上电。
季少宴微微闭了一下眼,不动声色地喘了两口气。
梁景修看着他,敏锐地觉出他有点急躁,顿时稀奇。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季爷爷,没人比他和小颜更清楚阿宴的脾气。这少爷遇见什么事都很冷静,还特别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且越大越难看透,像是要把完美无瑕的伪装披到死似的。
此刻这点急躁从平静里飘出来,整个人突然就多了一丝人气儿。
他努力按下好奇心,解锁自己的手机,说道:“你要是想打电话,我的先借给你?”
季少宴倒是想打,可他压根不知道周黎的电话号码。
他刚想拒绝,见梁景修说完就将手机递了过来——他先前显然是在玩游戏,屏幕一开便是游戏画面,消息框上恰好刷上来一条新消息。
郑三:他妈的,那个黎你是柳西的是吧,柳西哪?
他目光一顿,立刻接过手机,几乎要屏住呼吸。
足足过去好几秒,他才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冒了泡。
黎:大夏天的别这么暴躁,当心上火。
郑三:你管我上不上火,地址给我,我明天去请你吃饭!
黎:别,爱我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想对你好一点,相见不如不见,忘了我吧。
嗯,这个调调,是傻白甜没错。
季少宴看着郑三玩命暴走,勾了一下嘴角。
梁景修感觉他的情绪好像瞬间就稳定了,凑过来扫一眼,不明白郑三吃瘪怎么就能让他高兴,干脆解释道:“这就是卫爷爷捣鼓出的小破手游,今天是开服的第二天,你现在玩还来得及,邀请码也在抽屉里,我们还以为你要赶不上了。”
说话间,季少宴的手机终于自动开机。
他于是拿过来扫了二维码,开始下载游戏。
既然周黎还能玩游戏,那应该暂时没事。
季少宴心里的焦躁平息了点,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问道:“小扬最近在干什么?”
梁景修一怔,主动道:“我们查过了,你这次车祸和那边没关系。”
他们第一时间也怀疑过阿宴受伤是后妈那边干的,但查来查去发现真的就是意外。
阿宴出刚车祸的时候季天扬倒是来过一次,见阿宴昏迷,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这些天只是定期过来打个卡,表现得很正常。
季少宴就知道他们没有查到脑电波的事,如果不是亲身变过一次狗,他也不会想到蠢弟弟的舅舅竟在做这种研究。
他微笑:“嗯,但我还是想知道我出车祸的这段时间,我那个弟弟在干什么。”
梁景修道:“给他小女朋友找狗。”
停顿一下,他先简单说了说前因后果,最后道,“今天刚找到,但狗被打成重伤送去抢救了,他去守着了。”
季少宴道:“谁打的?”
梁景修笑道:“这就有点离奇曲折了,听说是两拨人抢狗,还当街飙了车,都能拍个电影了。”
他见季少宴似乎蛮想听的,一边说一边点开微博,“先前特别热闹,有两个说法,一个是高中生捡到狗想还给失主,但另一拨人想抢走加价,开车把人堵了,后来二哈护主咬伤那边的领头,对方就连人带狗一起打了。另一个说法是那高中生其实是小混混,人品有问题,不肯还狗还想加价,惹怒了狗主人,所以叫了打手。最新消息是警察的一个情况通报,说都是误会,喏,今日的热搜,已经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