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回应似的，手机骤然响起，吓了万一恒一跳。他小跑过去把手机抓起来，发现是自己刚才骂的混蛋，连忙接通：“嘤嘤嘤小林林你造不造人家担心死你了啦~”
“……万哥，”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像刚起床，“来ABC咖啡厅接我。”
万一恒大怒：“你睡了？！你在外边睡了？！你跟谁睡了？！”
林筱一阵无语，心说难道我得在外面通宵吗？
“好了好了，你先来吧，回头再跟你解释。”
万一恒用飙车的心开出60迈，找到林筱所说的咖啡厅。咖啡厅内的人不多，万一恒迅速而准确地找到坐在靠窗位置仿佛和背景融成一张文艺画的林筱。林筱带着一副大墨镜，朝窗外看着，周身萦绕着一种“不要跟我说话”的气势。
看着这样的林筱，万一恒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看！我家的白菜！多光鲜水嫩！
林筱察觉到了他，蜷起手用拇指指了指收银台：“结账。”
万一恒：“……”万一恒听话地过去结账，大屏幕上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几个广告，其中一个就是林筱的。
他勾了勾嘴角，对收银员道：“美女，其实啊，我是你们品牌代言人的经纪人。看，林筱就在那儿呢！”
收银员妹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啊——打个折呗？”
——
林筱一脸“你这是干毛线”的表情，他坐在后车座上，说：“你是看我昨晚没跟你说清楚在哪所以报复吧？”
万一恒哈哈笑两声：“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林筱投过去怀疑的目光。
万一恒不往后视镜里看：“说真的，你昨晚到底跟谁在一块儿？你告诉我，公司也好……也好给你想个对策，万一将来出事呢！”
“……”
他又叹了口气，真切沉痛地说：“想不到你也走到这一步了。”
“……”
“不过你毕竟是我带出来的，放心。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问题，我会继续帮你的。”
“……陈临跃。”
林筱低声说出的这三个字打断了万一恒的絮叨：“啥？”林筱把心一横：“我昨晚跟陈临跃在一起。”
车身猛然左右晃动，林筱连忙大喊：“看车看车！！！”
万一恒抖着手把车调整好：“你、我、你……！”
林筱无辜道：“你当初不是挺赞成的吗？”
“那能一样吗！”说好的业内公认最不会发生花边新闻的男人，怎么没几天就直球了？！万一恒恍恍惚惚地问：“你们……上……上、上上床了？”
“……嗯。”
万一恒脑内一片空白。不管和谁，就算是陈临跃，发生这种事也很危险好吗？而且他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要应对更麻烦了。早先他真的没料到会有这一天。
他把车开到林筱家楼下，下了车一边走一边喊道：“9点半有一个通告快去换套能见人的衣服我们还有30分钟……”
林筱在车里狂拍玻璃：“你别锁车啊！！！”
——
林筱接下的是个真人秀节目，参与嘉宾咖位不同职业不同，但也都算明星，包括他。林筱参加过好几次这种节目，所以表现的非常自然。
节目拍摄十分顺利。在进行下一个阶段之前，导演让大家休息一下。林筱以一个放松而不放肆的姿势瘫在伞下的躺椅上，意识持续了一分钟轻飘飘的美妙状态。
然后他听见一个有点奇怪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便睁开眼，看到一个压低帽子的人站在他身边。那人略微抬头，林筱便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杜绍河！
林筱努力克制住跳起来揍他的冲动，用余光扫了扫四周。
暂时没人关注这里。万一恒去整理接下来的通稿了，也不在。
他低声说：“你还想干什么？我不知道葛却去了哪里。”
杜绍河轻轻一笑，眼神冷冷的。他的声音也极小：“放心，我听老师的话，不会再绑你了。这次请你把这件东西交给老师。”
林筱不动声色地加重语气：“我说了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么，就遗憾了。”尾音犹如坠向看不见的深渊。
一丝寒意袭上心头。林筱瞥了眼他拿出的这个薄薄的信封，拿了过去。那里面的东西是硬的，又有点软，有一定的厚度，像是相片。
被拿走了信封，杜绍河神色稍稍一松，随即压下帽子，用只有他俩能听清的声音说：“里面的东西你可以看……真希望我和他能有十年。”接着拿着扫帚走开，无声喃喃：“十年，不够啊……”
林筱想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人家没一点理他的意思，直接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方向走了。林筱一头雾水，用手指摸了摸信封，拿好。
为什么他非得被拉进这种莫名其妙的事里呢……
林筱给陈临跃发了条短信问在不在，对方很快回答他很闲非常欢迎去打扰他。
这个人不需要工作吗……
把今天的几个通告退了退，赶完时已经傍晚，林筱让万一恒带自己去ABC咖啡厅。万一恒一脸警惕：“你是不是要去找那谁谁？”
林筱无辜地眨眨眼：“对呀~”
万一恒欲言又止，深呼吸几次，拖着长声道：“你们来真的啊——？”
“我像那种不认真的人吗？”
总之，他们胜利碰面后，因陈临跃在天黑了后不想呆在外面，他们又去了陈临跃的家里。
对这个地方，林筱已经不陌生了。
他把杜绍河交给他的东西给陈临跃。对方皱着眉拿着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几次，上手撕信封，撕的干脆利落。
林筱目瞪口呆。
陈临跃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里面果然是照片。这些照片是葛却或杜绍河的，右下角都有署名。有的公开过，有的没有。葛却的每张照片都堪称完美，而杜绍河的，有些却看出了青涩的痕迹。
林筱对摄影没什么关注，默默凑在陈临跃身边。他见陈临跃眉头紧皱，不由得揪起了心。
☆、12
陈临跃的眉头越皱越紧，林筱在一旁看的揪心，问：“看出什么了？”
“看不懂。”
干脆直接的回答。他拿着照片走到书桌旁，打开扫描仪给葛却发过去。葛却那边有时差，过了一会儿才回话。
葛却的声音从屏幕那边传过来，带着淡淡的疲倦。他问照片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林筱回答是下午两点。然后葛却问杜绍河接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林筱回想了下，有点尴尬，低声向他详细地描述。
“谢谢你，我知道了。”葛却的声音更加疲倦。
“葛先生，”林筱连忙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一定要说呀。”
葛却轻轻笑着：“不必了。我不想再把你们牵扯到这件事里来，好好保重。”
那是林筱最后一次见到葛却。后来，葛却和杜绍河都失去了音讯。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在国外有了点消息，标题是疑似师徒关系修复。
林筱无从查证，但看到这个标题，松了口气。
——
身为一个敬职敬业的经纪人，万一恒在一年后确认了他们的关系，一边哭着说自己养的白菜被人拔了一边打电话给他安排日程。林筱谢谢他没用拱字。
后来林筱不顾万一恒哭天抢地的挽留，辞职去开了一家猫咪咖啡厅，每天照顾猫主子常常忘了陈临跃。后者一边恨地咬牙，一边为咖啡厅拍了许多精美的照片……
——
仿佛从睡梦中醒来，身体里还残留着疲倦。林筱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睛的是一片黑暗。他试着把手举到眼前。
可以看见，自己好像在发光。
林筱尝试着回忆，逐渐把记忆里的一幕幕想了起来：他和陈临跃在一起生活，两人一直相伴直到最后。眨了眨眼，他站起来四下张望着寻找系统和陈临跃。
一个白色光点倏地从眼前窜过，后面紧跟一个大的白色光点。林筱把目光黏在大的光点上，就见它死死追着前面那个小光点，忽上忽下地围着自己绕圈子。
前边的小光团像发现了什么，忽然冲到林筱眼前。林筱不由得张开手接住它。本来气势汹汹的大光团在这一幕前硬生生停住，光芒一散，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陈临跃深深皱眉，声音低沉生硬：“林筱，把它给我。”
林筱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扬唇一笑，道：“等会儿。”
总觉得不在这里告个别，这个过程就不完整。
陈临跃黑了脸，但没再说什么。他是四片灵魂碎片的集合体，而那个小光点是第五片。当它刚出现在这个空间的时候，他早已准备好，立刻冲上去吞噬，不料第五片一直在逃，害得他得面对现在这个情况。
林筱手上的光芒一散，陈·第五块碎片·临跃出现了。他扭过头看向集合体，唇边带着一丝挑衅的微笑。
目光在空中相接，于无形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一道高墙从天而降，隔开了两个不完全体。集合体看着齐整的墙面，抿紧唇，随即低吼道：“系统！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