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几天,部落里的牲畜看到他们就开始叫。
江余撤了植物牢笼,让人准备食物。
其他人也开始准备人吃的东西, 炎找到他, 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江余从怀里拿出一份计划书递过去。
“这是?”炎接过手看了看。
“围墙?”炎皱眉:“泥砖房又是什么?”
江余:“淤泥烧的砖,盖的房子。”
江余:“我之前去找兽群的时候,看到了一片沼泽地。沼泽里细腻的淤泥可以拿来烧砖。有了淤泥这个替代品,就不用大肆挖掘周围的黄土。以后黄土就特意拿来烧陶器, 保证生活用品就行。”
炎:“???”
淤泥是他想的那个淤泥吗?那玩意儿也能用来烧砖。
江余拿树枝, 在地上画出房子的形状, “我们部落里能够烧出更多的砖,以后建造砖房, 这样寒冬时期刮风下雨下雪都没问题。”
炎:“可是我们有山洞啊。”
江余:“山洞又能住多少人。除了寒冬时期, 大家都住木屋, 但木屋再好, 也没有泥砖房住的舒服。”
炎:“……行吧, 你怎么说, 我们怎么做。”
江余微微颔首,又递给炎一张纸。
炎眼角一抽,“这又是什么?”
他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份详细的路线图。
江余:“部落里离不开你,所以,我想把运淤泥这件事交给雨去做。”
炎点点头,“雨那个孩子确实不错。”
江余:“那些奴隶也带去,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总要做事。”
“到时候把修围墙和泥砖房的重活都让他们做。”
炎有些迟疑:“这会不会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理。”
江余轻飘飘斜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听话杀了就是。”
炎猛的抬头,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江余口中说出来的。
江余面色冷淡,起身拍了拍沾上的灰尘,道:“你把计划书和路线图收好,我去看看窑洞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陶器充足的原因,石部落的窑洞许久没使用了,不知道如今还能不能用。
“好吧。”炎无奈道。
当天下午,雨带着十多个勇士,压着奴隶出发了。
临行前,江余对雨道:“淤泥要选细腻的,手抓不住的那种。”
雨:“我记下了。”
雨他们离开后,江余也没嫌着,他在重新规划土地。身后还跟着一群同龄人。
他一边走,一边讲解:“大部分人体格高大,住的地方就不能狭窄了,首先这个建造房子的地方就要大。”
“可是江余,大家都住在一起,有必要修那么多房子吗?”
江余头也未回,冷冷道:“你只管照做就是。”
问话的人一噎,同伴拉了拉他的衣服,那人不甘不愿闭上嘴。
江余看着周围的形势,庆幸石部落当初选的地方很好,地势很平坦,周围也没有什么陡坡高山。就连南边的河也不受影响。以后可以在河的另一边建造房子,这样两边用水都方便。
江余点了两个小伙子,“你们用炭粉在这儿,还有那里做下记号,明天我会组织人手过来挖地基。”
众人面色一苦,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可是一抬头对上青年没什么表情的脸,黑黝黝的眼,在那样淡漠的视线下,所有的抱怨都咽回了喉咙里。
好,好可怕,仿佛被猛兽盯住了,连动一动都很困难。
队伍里突然变得沉默,土和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然而当事人却没觉得什么不对,或者说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正事上了。
泥砖房可以用淤泥烧砖盖,运用到围墙就有点不够看了。
他眉头微蹙,看来还是需要采石。
正好大山洞的周围有不少石头,离石部落也近。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余对炎道:“这段时间事情多,你把人分开安排,大家轮流做事。最好分成几个小队,以二十人为一队,武力值高的做队长。你负责登记队长的名字,出了什么事,只管找队长就是。”
炎:“这样能行吗?”
江余:“怎么不能行,连二十个人都管理不好,那就趁早让出队长的位置。”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是队长,操心的事情多,担的责任更大,以后队长比其他人多分两斤肉。”
炎:“这不太好吧。你当初不是说追求平等,民主吗?”
江余低头拿树枝拨弄火堆,火光明灭,他的半边脸藏在阴影中,晦暗难明。
少顷,才听江余漠然道:“以前是我错了,如今不过是及时止损,拨乱反正。”
炎皱眉:“江余。”
“好了,今天不早了,你伤还未好全,早些睡吧。”他起身离开,周围安静无声,只有木柴在烈火中燃烧,发出噼啪声。
炎惆怅的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
他还没想明白,文明和生产力的任何历史性进步,都来源于社会整体的思想解放,大范围的劳动力解放。这其中是少不了群众基础的。
其中,个人英雄是最要命的。
曾经的江余仗着有异能做底牌,妄图想靠一己之力,实现这个□□,最后摔的头破血流。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人心更诡异莫测。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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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部落的广场上立了一块大大的木牌。
上面用黑色的炭笔,写明了每个小队的队长名字。旁边还放着一台原始称。
石部落一下子沸腾了,纷纷议论这个所谓的小队队长,尤其听到队长可以多分两斤肉,不少人炸了。
他们涌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凭什么”。
大家都是勇士,大家都在干活,凭什么队长要多分肉。
江余就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吵闹。直到众人发现不对,渐渐消了音。
有胆子大的,上前一步问道:“江余,你说过大家要平等的。现在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公平的安排。”
“对啊江余,这才多久,你说话就前后不一样。”
“江余……”
江余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话语。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扫过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太冷太锐利,其他人下意识避开了眼。
江余:“因为小队长是小队中武力最高的,管理事情的,比别人多付出了劳动。”
“更因为,这个事情是我提议的。”
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恍若第一次认识江余。
眼前这个霸道的青年,真的是江余吗。
这还不算完,江余的眸光闪了闪,薄唇轻启:“还有,以后记得叫我首领。”
第119章 医师
江余走了, 然而留下来的众人,心情却很不平静。
“他好霸道。”
良久,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然而附和的人,不过三三两两。
炎摆了摆手, “行了, 现在活多着呢, 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其他人不甘不愿的走了。
莱和土留下来, 走到炎的身边,还未开口, 炎先打断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但是现在这情况, 除非江余主动想改变, 否则谁也劝不了他。”
他似乎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 “我还有事,先走了。”
莱和土送别了炎,他们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小木屋。
芽正在用仅剩的一只手打磨石刀, 秋待在她旁边, 沉默的熬着汤药。
“芽,秋。”
两人打招呼, 土上去接过芽手里的石刀, 帮她打磨。
莱伸手想摸摸小孩儿的脑袋, 却被小孩儿闪身避开。莱的手落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秋却像没感受到这份尴尬,他揭开盖子,发现汤药煎好了,用兽皮包裹把柄,把药倒入碗中。双手端着,走到芽的面前。
他沉着一张脸,周身缠绕的阴郁的气质跟他的年纪完全相背。惜字如金道:“阿姆,喝。”
黑乎乎的汤药冒着苦涩的味道,让人看一眼就没有喝的**。
芽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必须喝味道难闻的汤药,还是因为日渐寡言的儿子。
她接过碗,放在嘴边吹凉,然后一股脑喝了下去。
汤药的味道弥漫在口中,逼的她几欲作呕。难受时,嘴里被塞了一颗圆圆的半透明的小球。
听说那叫糖。
是由硬果加工而成的。
因为数量稀少的缘故,只有受伤的人和一些小孩子才分的一两颗。
独属于硬果的清甜驱散了汤药的涩味,带着丝丝缕缕的甜香,让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秋拿走空碗,用清水洗干净,然后进木屋拿出一把木制的长刀,在屋外比划。
莱几次三番想跟他说话,都得不到回应。最后灰头土脸走回好友身边。
芽冲他抱歉一笑,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
他看了一眼芽的断臂,那里开始结痂,明显好转。
对比之下,芽脸上的刀疤也就不算什么了。
莱问道:“还疼吗?”话落,他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他妈问的什么狗屁问题,手都没了,还问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