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身边的宫女采梅过来给他收拾床铺,她生性活泼谢,看到这个也忍不住开口说道:“真是奇了,这大冬天的花
也长的这样好,看着竟然要开花了,主子,可要把它移进一些来?屋子里暖和。”
“不用,”傅知玉摆了摆手,“就放在那里吧。”
他的猜想验证了一大半,心情算是不错,但除了这个,傅知玉还想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发生一些其他的变化。
他之前生病虽然大部分是假装的,但是也是被陈太医的金针扎得虚弱了好一阵子,最近几天才算完全恢复了力气。
傅知玉昨天晚上就试了一下,心里有点底了,他在书房的架子上看了看,随便拿了一枝笔下来,夹在食指和中指只见,然后微微一用力,笔杆应声而断,无声地掉在他脚边的地毯上。
昨晚他尝试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床头上雕刻的木头狮子掰下来,虽然被他又心虚地给按回去了,但那摇摇欲坠的狮子睁着怒目看着他,提醒他身上确实发生了变化。
经过几次实验之后,傅知玉感觉这力量是可以由自己完全操控的,应该不会发生失手的情况,之前几天一直没发现,也是因为他没去做这方面的尝试。
上辈子他习武,还上过战场,但那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力气。这次他拿这场大病当托词,只说身子骨不太行了,对外的意思也就是不习武了,反正就是绝不露出一点头角来。
如今有这能力也不错。
傅知玉想着,一边低下身子把掉落在地上的两截笔给捡了起来,一边想着,发现自己变异这件事情不会对他原来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反而让他心里更有底了。
说好要保护母妃,他争权夺利的事情不打算做,但是至少也要有保底的能力,现在虽然有清元帝的偏爱,没人敢吃罪琉璃宫,但傅知玉清楚,老皇帝撑不了几年了。
到时候,他不觉得太子那些人会轻而易举放过自己和母妃,想寻找机会遁走也没有说的那么容易。
低调不等于什么都不做,学会未雨绸缪,才能换来他想要的长久的平淡生活。
算一算,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傅知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里默默想着,等到母妃皇贵妃礼成之后,他也是时候出宫一趟,谢恪的约倒是其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服务剧情哈,这本来就是个不科学的数据世界来哒。恭喜小玉,变成了一个良性(?)病毒呢
第十五章
云皇贵妃册封仪式那前三天,琉璃宫反而特别安静。
宫里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昭王爷傻得实在可怜,那天还特意去了一趟绣房,不知道看了什么东西,还拿走了一根绣房的绣花银针,回宫里之后愣是三天没有出门,说是要给云皇贵妃绣什么东西,要让她在册封仪式上用上。
太子东宫和薛贵妃的临月楼收到的消息也和外面的差不多,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那刺探消息的钉子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得傻成了什么样子啊,”薛贵妃抱着汤婆子,哼了一声,“我看就算封了王爷也没有什么用处。至于元挽云,她儿子变成这样,没了这依靠,我看她能风光多久。”
傅容烨在一边看书,闻言便看了她一眼,道:“少说几句。要是认真算,母妃还要感谢琉璃宫,若不是那边不知搭错哪根筋,向父皇求了情,先前那事情还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我感谢她?”薛贵妃一下子坐了起来,气得声调都变了,“你是谁儿子啊?怎么次次都朝着那边说话?”
“实话而已,”傅容烨头也没抬,“母妃要承认,父皇就是喜欢那边,我看就算九皇弟……哦不对,昭王,再怎么样犯傻,父皇看着也是高兴的。”
薛贵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气得手都在抖:“我看你才是你一根筋搭错了,是不是要气死你母妃才甘心啊!”
傅容烨看她这样说,脸上表情也十分无奈,抬起头道:“那便说点让您开心的吧。父皇有意,让我与外祖一同负责本届科考。”
他口中的外祖,便是朝中薛丞相了。
薛贵妃心情大起大落,却还是压不住兴奋,科举向来是朝中大事,不仅容易出风头,也可抢占先机,尽揽未来的朝中英才。她捂着嘴高兴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确认道:“真的吗?”
“暂时先别张扬,”傅容烨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容骊那里也暂时也不要与他说,他这个人藏不住话,怕走漏了消息,反而不成。到时候我再找个机会,让他也参与进来,好歹学些东西,至少也该在父皇那边露个脸,别让父皇只记得他犯错的事情了。”
薛贵妃连连点头,结果又听到傅容烨冷不丁地补充一句:“这件事,说起来还在于琉璃宫。据说,父皇原先是属意九皇弟的。”
“傅知玉?!皇上疯了吧,他才十六岁而已!”
“耐不住他才名冠京城,况且徐大学士喜欢他,特意跟父皇进言的,”傅容烨道,“不过那是之前的事情了,他这一场病生下来,什么都不一样了。据说徐大学士因为这事情还病了好一阵,他老人家本来就身体不好,太医说是忧思过重,需要静养,祖父才好不容易从徐大学士手里拿来这差事。
傅知玉这一傻,傻得也真是时候,说是恰到好处也不为过。”
薛贵妃心里还带着一些疑虑,道:“可骊儿一直怀疑他根本没傻。”
“容骊的话听听就算了,”傅容烨挥了挥手道,“他针对傅知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真没傻,那他装这个又是为了什么?把利益拱手让人吗?”
薛贵妃不说话了,像是信了大半分。
“琉璃宫那边仍是要盯着的,”傅容烨道,“但如今重点早已不在他们那边,我之所以告诉母妃这些,是想让您与容骊都知道,不要被一时的嫉恨蒙蔽了眼睛,一直看着别人是没有用的,唯有壮大自身,才是根本之道。”
傅知玉不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他,他如今正缩在软塌上,一点一点地啃着一块绿豆香糕,就像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但能吃的小兔子。
外面的消息也不是纯然瞎说的,他确认完自己身体的变异情况之后,就开始做别的事情的,比如说……绣花。
虽然采颜她们说,这种事情是女子才做的,但是傅知玉觉得绣花就绣花,世上哪有限定必须得女子做这件事情的道理,况且他是给娘亲,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这重来一回,尝试一下之前自己没做过的东西怎么了?
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天赋,会绘画不等于会绣花,这是两项完全不同的技能来着。他本来雄心勃勃,要绣《慈母哺育图》,然后一步一步放弃,最后他在手帕上绣成了慈母……脚边的一只鸡仔。
《慈母哺育图》是名画,原画里就算是脚边的一只小鸡也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傅知玉用的材料是上好的金线,然后他最终还是绣出了一只明显体型过胖极其畸形的鸡仔,丑到不说这是小鸡别人根本认不出来的程度,和名画放在一起那都是侮辱名画。
他本来不想把这东西给母妃的,最好假装无事发生过。绣房绣出的吉服已经送来了琉璃宫,雍容华贵无可比拟,他这丑丑的小鸡仔就更拿不出手了。
但是宫里都传遍了,云皇贵妃哪能不知道?便硬是从他手里把这块帕子拿了过来。
“母妃看看怎么啦?不是绣给我的吗?”她眼睛里面全是笑意,“我听采梅说,还绣了很久呢,平白便丢了,不可惜吗?”
傅知玉把头埋进自己的白狐裘里面,闷声道:“……母妃取笑我。”
“哪有取笑你?”云皇贵妃珍之又珍地把这块手帕收了起来,“母妃真的很喜欢。”
傅知玉从白狐裘里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宫里面都说,昭王爷书也不读,武也不习,还花时间来绣花,脑子怕是真的没有救了。”
云皇贵妃笑了笑,道:“他们所求的东西与母妃不同,自然多言。”
“我知道,”傅知玉望着她笑,之后便是话锋一转,道:“待明日陪着母妃走完仪式,我想出宫一趟。”
“去做什么?”
傅知玉道:“去一趟元府。”
元府就是云皇贵妃的娘了。
“去吧,”云皇贵妃一听便笑了起来,“多带一些东西回去,你生病那件事情我怕走漏风声,未打算告诉他们,家中这段时间修了好几封家书进宫,都是关心你的,父亲母亲他们怕是担心地紧了。”
傅知玉点了点头。
他现在封了王,出入宫闱倒是比之前还是皇子的时候方便地多。
“对了,”云皇贵妃像是想起来什么,“当时那个在冰湖里救了你的,叫做谢恪的,当时说会登门拜谢他的,要不这回也一起去谢府看看吧,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人家毕竟救了你的命。”
骤然在自己娘亲嘴里听到谢恪的名字,傅知玉不由得一愣,回道:“我会去的。谢恪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但是母妃平时要离他越来越远,最好不要和他说话,这个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