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点点头说道:“对啊,对我而言学习喜欢的东西那就是玩,所以……你作为王友自然也要一起跟着玩了。”
杨昢倒抽一口气,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刚出了国子学的虎口,转头又扎进了宁王府这个狼窝啊!
对于杨昢这个学渣来说,每天陪着李倓学习可真是太要命了。
唯一要庆幸的大概就是李倓还没有王傅,所以也没人管他们,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布置作业。
李倓看杨昢一脸精神恍惚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行了,今天先不用看书,过来帮我写帖子。”
杨昢立刻满血复活:“什么帖子?你要开宴?哦哦哦,对,是该开宴,不过你要请谁啊。”
李倓纠结说道:“我要不要分着请?杨御史和范阳节度使都是要请的,还有我阿……阿兄,这些人请一波,然后同窗什么的请一波,毕竟如果一起请的话,很可能就会怠慢同窗,那时候就不好了。”
那些同窗也都是达官贵族之后,他们现在是同窗,而将来就是同事,除非是在烂泥扶不上墙的,可就算那样的也会给几个清流职位当当。
杨昢想了想之后说道:“那的确是应该分开请,我的字还算可以,不过给我阿爹还有太子的帖子还是你亲自来写吧,其他官员的我来。”
李倓点了点头开始埋头写帖子,而清空和王紞自然也过来帮忙。
王紞的主要职责就是给李倓建议,让他知道应该请谁,以及某些人之间的关系。
李倓对这个是真的头痛,好在能够登他的门的人也并不多,最后满打满算也不过请了二三十个人。
当他看到最重要的几份帖子的时候,感觉胃都在隐隐作痛:李绍、安禄山、杨国忠、李林甫、高力士。
他感觉当天他什么都不用做,这几个人就能演一台戏了。
李倓正在这里感慨,那边杨昢便说道:“对了,我听说你跟那位李翰林关系不错?”
李倓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杨昢说的应该是李白。
听到别人说自己跟偶像关系好,李倓自然是开心的,他矜持笑道:“也还行吧,怎么了?”
李倓作为迷弟的思维方式是不能自己说跟偶像很熟,那样看起来就像是炫耀了,不好不好。
但是杨昢听来就觉得李白作为一个小小的待诏翰林,据说也就诗文写的不错,也的确没什么值得李倓青眼相看的。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人实在是太狂妄了,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的好。”
李倓当时就有些不高兴:“怎么回事?什么叫他太狂妄了?太白先生脾气挺好的啊。”
李白这个人跟三教九流都能谈到一起,平时也没什么架子,怎么就说他狂妄?
杨昢却没发现李倓的不高兴,以为他真的是在问问题,便说道:“你不知道,这个李翰林,他是待诏翰林啊,平时不就是为圣人起草诏书嘛,结果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常跟贺监一起喝酒娱乐,都不太听诏了,你说他是不是狂妄?”
李倓想了想好像李白的生平之中的确是有这么一码事,因为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待诏翰林,他文成武就一身抱负只想卖与帝王家,却偏偏走投无门。
他有些纠结说道:“圣人已经不满了吗?”
杨昢说道:“圣人心胸宽广倒还好,只不过有别人不满罢了。”
对于这件事情,哪怕是李倓也说不出那些不满的人都是嫉妒李白。
不过,他忽然想到之前李白似乎已经酿造出了白酒,那么……这些时日他不会是因为每天饮酒误事吧?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李倓想着一定要找时间跟李白谈一谈,不过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着实不多,所以李倓在杨昢离开之后又悄悄的加了一张给李白的帖子。
王紞和清空都不太同意李倓这个做法,毕竟那天宴会上都是高官王爵,三品以下都没资格登门,更不要说李白这个小小的六品官了。
然而李倓坚持,那么他们也不好违背李倓的意思,王紞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就当李白是来写诗好了。
一般贵人宴饮风雅一些的的确是会请一些画师来画下宴会的场景,也会有人写诗写词,这倒不算什么。
说实话,李倓以前从来没想过请客居然要花费这么多,这一趟准备下来那个钱话的他都有点腿软。
真是亏了杨贵妃跟李隆基大方,给他的“安家费”够多,要不然他连一场像样的乔迁宴都办不出来!
而在宴会的前几天,李白和贺知章忽然登门拜访。
李倓对于他们两个的到来十分惊讶,连忙请进来。
在看到李白手上提着的两小坛酒的时候,不由得眼前一亮:“太白先生,酒已经酿好了?”
李白含笑看了一眼贺知章,贺知章笑呵呵说道:“早就酿好了,只不过之前你太忙,我们也不好来打扰你,听闻你要开宴,便想给你送来几坛,近日是先给你尝尝,看还要不要做什么改进。”
李倓连忙让人取酒杯来,倒了一杯白酒之后闻了闻味道,倒是没有什么酸味,稍微倡议口之后,顿时就觉得一股热流沿着咽喉直达入胃,脸上也跟着一阵火烧火燎。
李倓:……真是太高估自己了,这具身体没有经受过高度数白酒的毒打啊!
他连忙让人取蜜水来压了压,然后一边喝蜜水一边听李白和贺知章爽朗大笑。
李倓缓了缓之后才说道:“这个就可以了,跟我之前喝过的没什么区别。”
甚至酒精度更高一些,想到这里他便说道:“这也太辣了,唔,是不是可以根据辣度的不同区分一下?”
李白拍掌说道:“与我想的一般,我们已经分出了几种,大王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改的?”
李倓听到李白喊他大王,一时之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没什么,我对酒没什么研究,两位知道的多,定下来就行了。”
李白和贺知章都有些遗憾,能拿出这种绝世酒方的人,怎么就不能喝酒呢?
贺知章又问道:“此酒可曾有名?”
李倓眨了眨眼睛说道:“就叫白酒啊。”
结果李白和贺知章似乎都不太满意,李白直接说道:“这也太过敷衍 。”
李倓笑道:“太白先生不也单名一个白字,哪里敷衍了?”
李白听了之后忍不住笑道:“大王这是诡辩,不行不行,这名不好。”
李倓直接摊手说道:“我文采有限,两位既然觉得不合适,那就两位来吧。”
贺知章笑道:“殿下狡猾,既然如此,太白来吧。”
李白:……
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想了想便说道:“此酒清净澄澈,不如便叫净酒。”
贺知章觉得可以,李倓就更不会反对,于是这酒的名字就定了下来。
李白转头就给李倓这边送来了十来坛,还有些愧疚说道:“这酒酿制不易,感觉越是陈酿越是好喝,只可惜来不及。”
李倓连忙说道:“若是给我都可能酿不出来,这些酒现在可是有价无市,我还要谢谢两位先生呢。”
李白说道:“这酒的配方原就是你的,我们不过出了点力气,你现在忙,不好谈,日后再说吧。”
李倓也没明白这个日后再说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现在是真的忙,虽然有王紞和清空两个人忙,但很多事情还是要他来拿主意。
他真是不能理解那些天天开宴会的人难道不烦吗?
折腾半天好不容易到了宴会当天,李倓穿着一身亲王礼服出场,看上去倒也像那么回事,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居然在现场看到了朱邪狸。
他忍不住抽空去找朱邪狸问道:“咦?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毕竟过两天我还要请同窗的。”
朱邪狸笑了笑说道:“左右无事,便陪着阿爹过来了。”
李倓刚想说什么,那边巴坤就过来说道:“大王,太子来了,同行的还有渤海郡公,范阳节度使,杨御史和李相。”
李倓:……
这几个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他转头看着朱邪狸说道:“你自便,今晚我可能抽不出身,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让俟斤去找巴坤。”
朱邪狸说道:“你且去,今晚不用管我。”
李倓点了点头,又对着朱邪骨咄支扯了扯嘴角,那个笑容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朱邪骨咄支:……
他看看李倓又看看儿子,忍不住就想叹气,他很明白为什么李倓不待见他,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那天他表现出来的偏心。
朱邪狸可不管自家老爹心里路程多么复杂,他的心神都牵挂在李倓身上。
今天一进门看到一身正装的李倓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惊艳。
如今的李倓带着一点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矛盾气质,但又因为没长开的缘故显得有些单薄,眉眼轮廓之间就少了成年人的棱角,显得越发精致漂亮。
朱邪狸只觉得自己仿佛中了毒,一种名叫阿恬的毒。
他甚至看着李倓走向大门的背影都觉得身段风流,十分诱人。
朱邪狸为了不让自家老爹看出自己的心思,强迫自己将眼神转移到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