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快速的摸了摸眼角,那种如鲠在喉的滋味再次涌了上来,刺的他好难受。
“想知道什么。”翟煦迈步进入寝殿,挡住从外端涌进来的刺眼光线。
低沉醇厚的熟悉嗓音,江池无意识的攥紧衣衫,鼻尖一酸,江池闭上了眼,紧接着是小庆子起身的声音,殿门关紧,殿内只剩下江池与翟煦。
江池咬紧了唇,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愈发近了。
翟煦捏住江池的下巴,指尖的力道重了几分。
“抬头看着朕。”轻颤的睫毛,江池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眼,一行清泪滑下,浸入衣衫,江池看着翟煦,几乎没有颜色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皇上,谢谢你从围场救我回来。”江池脸上无懈可击的笑,看的翟煦直皱眉。
第12章:划清界限?
“江池,你这是在和我划清界限。”翟煦没有用朕,而是自称我,逼仄的寒气扑面而来,江池下意识的朝反方向挪动。
还未等他挪到他自以为的安全距离,翟煦攫住他的下巴,指尖的力道加重,江池痛的闷哼一声,倔强的看着翟煦,方才那股子假意的笑容被尽数剥落,露出最真实的本质。
翟煦的五官冷峻,脸上的线条冷硬,平日里对江池都保持着一抹温和,此时的翟煦与江池靠的很近,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
往日里觉得缠绵而幸福的情绪化为极致的痛处与苦涩,那些在他身上所表现的柔情,都不是因为他,而是与他有相似脸庞的苏岩。
翟煦没错过江池眸底深处的痛苦之色,攫住他下巴的力道松了又紧,他是西越的帝王,普天之下,谁不是顺着他,一个四品侍郎的嫡子,也敢给他甩脸色。
帝王的尊严与江池的不知好歹在心中激荡、碰撞,翟煦松开江池,咬在江池的唇上,淡淡的血腥味道在口腔蔓延,满桌的碗碟噼里啪啦砸在地上,还未等江池挣扎,翟煦钳住江池,朝着床榻而去,欺身而下。
“江池,朕不是你能随意处置的人,既然当初你被朕带回宫,那就是朕的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这辈子休想逃离,别自作聪明,你逃不掉。”
翟煦低头吻住江池的唇,唇齿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郁,霸道而强制的制住江池,江池的挣扎、反抗在翟煦眼中,毫无用处,反倒激起了翟煦心底的暴虐欲望,愈发凶狠的啃咬被他压在身下的江池。
寝殿内的剧烈响声在徐立、陈庆心底激起波澜,起伏不断,尤其是陈庆,担忧自家主子的倔强性子,近段时间主子与皇上的相处他都看在眼里,主子是打心底欢喜,然而,昨日的心如死灰也是真的,即使在睡梦中,也是默默淌泪。
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翟煦才离开偏殿。
江池大病初愈,脸色本就带着病态,此番折腾下来,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唇毫无血色,唇角有一抹淡淡的殷红之色,这是江池一直咬着下唇而留下的痕迹。
陈庆一进入寝殿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心里酸涩的厉害,对江池的怜惜更甚,忍不住抹了抹眼睛,“主子,您势单力薄,别和皇上硬碰硬,这对您的处境不好,况且,近段时间皇上几乎日日来偏殿,这早成了众矢之的。”
就连陈庆去御膳房拿膳食时,其他宫的人表面上恭维不断,实则谁不想让偏殿的主子、奴才倒霉。
江池松开了唇,目光呆滞的盯着绣着精致花纹的帷幔,一行清泪落下,没入发间,江池将额头的湿润抹去,徐徐闭上眼,“小庆子,我要沐浴。”
江池的吩咐落下,陈庆立即吩咐人前去准备。
屏风遮挡,屋内水汽环绕,视线略显朦胧。
江池将所有人都遣散出去,穿着里衣坐入木桶中,滚烫的热水触及皮肤,江池感觉整个身子缓缓热了起来。
脑袋还是混沌的,身上留下的斑驳痕迹与身下的钝痛提醒江池他刚刚承受的暴行,小庆子说的没错,在这个未知的世界,规矩、阶级森严,身为一个男人,他成了一个附庸,需要依附于翟煦。
有句话翟煦说的没错,他是帝王,在他的所属区域范围内,里面的所有都是他的,你不想死,就只能讨好他、顺从他。
江池将自己潜入水中,视线之内皆为水印,逐渐被剥夺的呼吸,身心放松时,整个身体往下坠落的轻松感,江池盯着愈发遥远的水面,徐徐闭上眼。
这段时间他受到翟煦的庇护,躲在温暖而无害的温室中,花开灿烂,却不想,温室的花朵,是主人随时都能采摘、践踏的。
江池猛地付出水面,大口的喘气,因为呼吸急促的缘故,呛了水,江池咳嗽着,里衣被江池扔到外面。
现今他所面临的处境确实是他无力改变的,但是,他可以改变自己,生存于残酷的大环境中,寻找漏洞,从而逃脱。
要他心甘情愿的当苏岩的替身,不可能。
江池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愈发扎手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几厘米了。
“小庆子。”听到声音,陈庆轻声进了寝殿。
“帮我穿衣。”
感受到自家主子完全改变的气质,陈庆绷紧的心弦一松,在江池看不到的地方,长长松了口气,自家主子终于想通了。
里衣,内衫,外衫,一层接着一层的套上来,江池看着摆放在床上的几套衣服,指了指那件浅绿色的外衫,“今日就穿那件。”
陈庆微微愣神,江池已经伸出了手,陈庆帮着江池穿好衣服,腰带扣好。
江池下巴微仰,刚刚洗完澡,眸底还带着氤氲的水汽,阻挡之下,陈庆竟是看不透此时自家主子想的是什么。
江池拍了拍陈庆的脑袋,“愣着作甚,我饿了,病刚好,想吃点清淡的东西。”
“好的,奴才这就去拿。”
江池的日常起居又回到了往常,用膳,午休,看书,练字。
雷打不动一个时辰,长时间的坚持,江池的字虽然赶不上翟煦,但比起一开始的狗刨字,现在要好上很多,甚至隐隐带着翟煦字体的风格。
刚劲有力,霸气外露,杀伐果决。
江池放下毛笔,看着自己练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庆子,过来。”
陈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看看你家主子练的字,很完美,有没有。”在江池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自家主子是不是蹦出来的新词,陈庆已经习惯。
陈庆看着宣纸上写着的几个大字,旁边就是皇上给的临摹帖,两相对比之下,陈庆诚实的保持沉默。
江池无声叹气,“哎,养了个白眼狼,连夸夸我都不知道,算了,我饿了,滚去拿膳。”
下午又下了雪,纯白的雪笼罩下来,视线之内,银装素裹,江池本就是南方人,对于雪有着强烈的热情,心里早就想撒了欢的跑出去。
第13章:你在挑战朕的耐心
但想着空空的正在抗议的肚子,江池对比下来,觉得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怎么还不去。”江池将视线从外面移回来,看着还呆在原地的陈庆,忍住想要踢他一脚的冲动。
陈庆欲言又止,江池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主子,那晚膳,需要拿皇上的份吗?”
“你是猪吗?他派人来通知了吗,没有你还拿个屁。”江池将宣纸揉成一团,就朝着陈庆砸去,纸团砸在脸上并不痛,但也成功将陈庆砸醒,心急火燎的带着人朝御膳房前去,自家主子最在乎的莫过于吃和……皇上了。
龙珏殿
翟煦一整日心神不宁,奏折看不进去,就连和大臣商议事情都是满脸不耐的模样,搅的人心惶惶,时时伺候的徐立叫苦不迭,皇上随时随地释放的低气压,龙珏殿伺候的人连呼吸都不敢过于肆意,就怕皇上的怒火牵扯到自己身上。
“徐立,奉茶。”翟煦看着已经没有茶的茶盏,不耐的将书合上。
徐立身子一抖,快速奉上。
还没过一秒,连带着茶盏被掀翻在地,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像是砸在众人心底,包括徐立的所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不敢出声。
“废物,连杯茶都奉不好。”翟煦挥了挥手,将书重重砸在龙案上。
只要一想到江池倔强的模样,翟煦被勾的心痒痒,想让江池向他臣服,心里又有些顾忌。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徐立重重磕在地上,翟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脚踢在徐立身上,“去偏殿。”
陈庆走后,江池看着殿外的白雪蠢蠢欲动,在殿内逡巡着,果断的戴上了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殿。
院子里的雪江池特意吩咐不让扫,就是等着这一刻。
江池披的是月白色的披风,将自己几乎裹成一个球,像只小鼹鼠般在院子里踩来踩去,雪嘎吱嘎吱的响,地上有点滑,江池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自我完备的平衡力化解了危机。
跑的全身发热,江池捧着雪往空中洒,装作是还在下雪的模样。
翟煦到达偏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步伐。
少年裹着月牙白披肩,细碎的雪从空中飘落下来,打在他的脸上,愈发衬的他肤色白皙,鼻尖与脸颊因为冷风吹的缘故,染上了一层绯红,翘长的睫毛染上淡淡的白,眼睛晶莹剔透,仿若他眼中便是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