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只能说是阴差阳错,谁能知道原主原先的身份是北萧七皇子,谁又能猜到竟是那般凑巧。
翟煦垂头望着江池的头顶,乌泱泱的发丝垂落而下,被海风吹得有些乱,翟煦伸手抓住,指尖插入发间,轻柔的动着。
“江家同辛家参与谋反,两年前已秋后处斩,江家之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现今京城已无江家。”
心底隐隐升腾一股子复杂情绪,一股子悲凉带着些许的释放,想来原主对江家也并未一丝感情都无,或许江跃、冯枚等人确实毫无情感,但是从小侍奉的奶妈、丫鬟,江池心底还是有感情的。
心里骤然一松,江池知道,原先的江池彻彻底底的离开了,江家一直是原主心中的执念,奢望亲情的他做过许多蠢事,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百般顺从,现在江家不在了,他的身份也彻查出来了,原主对这个世界已无留念。
“阿煦,如果我变成另一个人,你还能认出我吗?”江池停住了走动的步伐,紧紧搂着翟煦的腰,同翟煦贴在一起,额头往上一抬便能碰到翟煦的下巴,江池抬眸凝视着翟煦,瞳仁乌黑发亮,清晰的映衬出翟煦的俊脸。
翟煦垂头将下巴磕在江池的肩胛上,轻轻的磨着,鼻尖呼出的气息敏感的落在颈侧,江池躲避着,“好痒。”
奈何翟煦手中的力道过重,江池无处可逃,在翟煦怀里乱窜,像是不安稳的小家伙,从左到右,就连脚趾头都变的敏感起来,江池哈哈的笑声连贯,翟煦的吻稳稳落在江池的唇上。
轻轻一碰便送来,缓缓上移,触及耳垂的瞬间,江池攥紧了翟煦身上的布料。
“阿池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想考验我吗?”翟煦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江池只觉得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的否认,耳际是男人低低的笑声,江池只觉得耳廓无比敏感,那股子酥麻的颤栗感涌遍全身,就连心脏都在颤抖。
“坏家伙。”
“唔。”翟煦含住了江池的耳廓,湿润的热度传递,刺激的情绪充斥在江池的心窝,慢慢的将他整个人团团围住,江池只觉得自己因为翟煦变得混沌起来,脸颊的温度更是一秒比一秒高。
“这是惩罚。”
翟煦牢牢捞住江池,两人四目相对,清澈的眸子含着氤氲的水汽,翟煦含住他的唇,深入摩挲,啃咬、吮吸,传递的热意涌遍全身,两个人都在发热,空气中的暧昧气息,就连海风吹拂而过都无一丝涌出。
伴随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啧啧的暧昧之声尽数湮灭,江池只觉得舌根有点发麻,唇角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刺痛,一抹银丝牵扯在分离的唇瓣上,隐含水雾的眸子,微红的眼眶,每一个都挑拨着翟煦。
翟煦抱紧了瘫在他怀里的江池,声音有些沙哑,深邃的眸底带着丝缕未曾满足的欲望,隐匿在深处。
“阿池那么可爱,我怎么会认不出阿池呢。”
“阿池喜欢吃甜食,尤爱美食,只要有美食在不怕留不住阿池,只是有挑食的小毛病,苦瓜、芹菜、葱花一概不碰,换句话说只要带着苦味或者奇怪味道的食物阿池都不会碰。”
“水果来者不拒,糕点甜而不腻,开心的时候眉眼弯弯,变成月牙的形状,不开心时唇角下陷,哄好的时候很难,要陪好久好久,撒谎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抓着手指头,紧张的时候喜欢抓住衣服,还会忘记松手。”
江池微愣,连忙松开了翟煦的衣衫。
“喜欢穿颜色淡的衣服,越简洁方便越好,阿池是个小懒猪,一睡便能睡到日上三竿,常常呆呆的出神,用手撑着下巴……”
第96章:回程
“现在,阿池还害怕我找不到你吗?”翟煦的吻轻轻落在江池的鼻尖,江池闭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晚上翟煦说了很多很多,许多都是江池不曾注意到的,原来在翟煦心中他有那么多的小毛病,许多小动作都他习惯了的,若不是翟煦说出来,江池完全不知道。
第二日江池早早的便醒来了,兴许是知晓今日离开,江池怎么也睡不着了。
二楼有生火的声音传来,江池摸着温热的床,整个人趴了下来,隔着窗户看太阳压在海平面上缓缓上升,那抹黑暗一点一点的破晓,变成燃烧一切的红,周遭带着浅浅的橘红,很好看的颜色,江池撑着脑袋呆愣的看着。
脖子有点酸,江池揉着脖子,穿好了衣衫,屋内的一切都是那般自然、熟悉,江池站在原地,定定的盯着屋内的所有物品,床、柜子、桌子、桌上摆满的小物品、挂着的中国结、随风而荡的风铃……
这些都是近两月来他和翟煦一同弄的,每一个都带着他们的回忆,江池捂住眼睛,遮住刺眼的光,过了大约十几秒,江池松开手,绽开了璀璨的微笑。
想来,这应该是他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江池从二楼下来的时候翟煦正在准备早膳,江池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朝着翟煦凑近,然后问问的揽住他的腰,翟煦在江池靠近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装着没发现想要看看他的阿池想要干什么。
翟煦的淡定如常,江池瘪了瘪嘴,隔着衣衫咬在翟煦的脊背上,他就知道他的小动作瞒不过翟煦。
“阿池,去洗漱。”翟煦也不痛呼,只是宠溺的捏住他的鼻子,推着他去洗漱。
江池睨着翟煦,这就是让他同翟煦不同的地方,翟煦永远那般淡定、泰然处之,若是他定会吵闹一番,当场咬回来。
翟煦和江池在岛上用完早膳,江池坚持要将养着的小彩鱼放回海里,翟煦帮江池抓着,所有鱼重回海里,江池回望着翟煦,兴冲冲的,翟煦没有打击江池的自信心,他没说这些小彩鱼即使放回了海里也不一定能活。
他想着,只要江池尽兴便好,不知道的,就不让他知道了。
坐上回程的船只,江池隔空相望,眼睛跟鼻子都有点酸,狠狠吸了口气,江池眼含泪光,扑入了翟煦怀里,迟来的别离,江池默默承受着,喉间的腥甜江池咽了下去。
他现在只想回西越。
兜兜转转,翟煦与江池经历半月后,稳稳回到了西越。
抵达京城时,江池隐隐升腾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时隔两年,他再次回到了西越。
翟煦揽着他的肩膀,江池掀开马车的帘子,熙攘热闹的街道,陌生而熟悉的场景,江池像个小孩般趴在窗口,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看了许久,江池似乎是看腻了,将脑袋枕在翟煦肩膀,闭上了眼睛。
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不觉间江池竟是靠着翟煦睡着了。
再醒来江池下意识的摸了摸床侧,触及指尖的柔软触感,江池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脑壳有点疼,江池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缓缓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床幔,床榻旁的小桌子,放置的几盘糕点,相隔不远的龙案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脊背挺直,侧脸冷峻,满是认真,江池不由自主的撑着身子,掀开被子朝着翟煦奔去。
翟煦听到声音,稳稳的接住江池。
“地上凉,怎么赤脚跑过来了。”翟煦的声音颇有埋怨,带着淡淡的无奈,即使如此,翟煦还是捂住了江池的脚,略微冰凉的脚被温暖包裹,江池甜甜一笑,窝在了翟煦怀里。
“我看见你了。”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
江池的笑容过于明媚,翟煦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无奈,他的理所当然,清楚明白有他在他就不会有事。
“真是个不安好心的坏东西。”翟煦抱着江池,手上的奏折早在江池扑过来的时候便被翟煦放在龙案上,翟煦捧着江池的小屁屁,抱着他朝床走去。
稳稳的将江池放在床上,为江池穿好了衣衫,大掌落在平坦的小腹上,江池嘿嘿一笑,“阿煦,我要吃东西,好久没吃宫里的美食了。”
“我让徐立去准备。”
“徐立。”徐立听到声音,立即派人前去御膳房,江池穿好了鞋,亦步亦趋的跟着翟煦,同时不忘先吃点糕点垫垫胃。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江池微微填饱了肚子,差不多四分饱的时候停止了继续拿糕点的动作,然后走到翟煦身边像是没骨头般瘫着,脑子里忽然想起苏岩的存在,江池悠悠的开口道:“苏岩呢。”
翟煦的指尖微动,翻开奏折,漫不经心道:“死了。”
“连同谋反之人一同,苏岩运气好,自行了断。”
江池能听清楚翟煦言语间的冷冽,若是换成是他,被骗了十几年,掏心掏肺的付出换成无尽的背叛,他忍受不了,可能当场便会那把刀戳死他。
唉,江池也就想想而已,真让他做,他也不敢,生活在法治社会二十多年,生生一条人命,江池下不去手。
翟煦瞥见江池有些复杂的眼神,微微侧了侧头,“阿池觉得我可怕吗。”
江池定定的望着翟煦眸底淡淡的紧绷,眼睛微弯,“怎么会,一开始本就是是苏岩的错。”
“皇上。”徐立打开殿门,宫人走了进来,将膳食摆放好,空气中弥漫的诱人香味,江池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这股子辣香与蒜香,让人甚是怀念。
西越的口味同江池的故乡口味差不多,几乎无辣不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