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的心凉的透彻,太上皇看着此番景象,嘴角敲得老高,一副老谋深算。
空气中,陆曜与江池的视线相撞,陆曜想要解释什么,最终归于无言。
刺客被一一制服,地上躺满了刺客的身影,翟煦搂着江池,指尖的力道极大,扣的江池的手臂很疼,江池的手落在翟煦腰间,安慰性的拍了拍。
江池的主动亲近,翟煦立马心花怒放起来,黑沉沉的眼睛满满的欢喜意味,翟煦与江池四目相对,江池眉眼弯弯,紧搂住了翟煦。
就在两人懈怠的时间,一根箭矢破空而来,翟煦本能顺利躲开,但是江池就在旁边,若他躲开,江池必定受伤,千钧一发之际,翟煦抱住江池,那箭矢刺入皮肤,接触的皮肤上,有黑色蔓延。
宁畔见此,拿起地上的刀朝着对方扔过去,刀刃划过喉咙,热血洒了出来。
翟煦嘴角漫出一丝鲜血,脑袋磕在江池肩膀,用他独有的痞气声,“阿池,原来那时候你就是这般疼的。”
江池扛不住翟煦的重量,翟煦整个人慢慢的滑下来,宁畔立即撑住,“主子。”
“阿煦。”
“太医,叫迟勋过来。”一派兵荒马乱,江池死死护着翟煦,声音叫的嘶哑,“林太医,把林太医叫过来,快点。”
陆曜没错过江池眸底的悲伤与绝望,目光灼灼的望向太上皇,太上皇看见此情此景,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起来,被陆曜正面抓住。
陆曜的直面态度,太上皇的脸部线条有点僵硬起来,“父皇,你竟冷血至此。”
“来人,护送太上皇回宫。”
“陆曜,你敢。”太上皇明显知晓陆曜的意思,一脸的阴沉。
“父皇既已如此,儿臣定当不能失了这份美德。”
“陆曜,你放肆。”太上皇气不可遏,陆曜无视之,同祝琮去了最近的永乐殿。
“太上皇,这边请。”侍卫冷血无情的脸,太上皇气的胡子都要扬起来了,被逼无奈,太上皇跟着侍卫往前走,若他拒绝,太上皇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此次之事,已经触及了陆曜的底线。
永乐殿
江池抱着翟煦,捂着他的伤口,箭矢没入皮肤,还是倒勾类的,若是生生扯出来,定会将那皮肉给撕扯下来,切肤之痛。
手掌濡湿的痕迹,江池只敢更紧的抱住他,传递的炙热温度,江池搂着翟煦,下巴贴在他的脸上,泪如雨下,簌簌的滴在翟煦脸上。
江池脑子里想过很多念头,若是当初他与他重逢的时候,就让皇兄将翟煦赶回西越,哪还会发生这种事。
“阿池,我都看不见了。”江池松开翟煦,看见他满脸泪水,都是他的。
“不准开玩笑,呜~”
“太医呢,林太医怎么还没来。”江池越哭越厉害,后面一边打嗝一边哭。
林太医在御林军的帮助下,很快来了永乐殿,闲杂人等被驱逐出去,江池坐在翟煦身边,怎么也不肯走。
“让臣看看伤口。”翟煦是背部中箭,刚好卡在脊背中间,翟煦身上本就没什么多余的赘肉,贴紧皮肤的肌肉,让林太医有点犯难,且泛黑的伤口,箭上有毒。
陆曜与祝琮走了进来,翟煦望向陆曜,视线交错的瞬间,陆曜便知他的心思。
“阿池,这里便交给林太医。”
“不要,我要看着他。”江池挣扎着,不管如何劝说就是不离开,陆曜唇角微抿,一掌落在江池颈部,江池软软的瘫了下来,陆曜拦腰将江池抱在怀里。
“陆曜。”陆曜停住步伐,望向躺在床上唇角泛黑的翟煦,“若我出事,照顾好他。”
“这是自然,不牢你费心。”
紧闭的殿门,翟煦趴在床上,咬住药童递过来的木棍,“动手吧。”
豆大的汗水从翟煦脸上滑落下来,脊背钻心的疼痛传递全身百骸,若非翟煦咬住了木棍,怕是会咬到舌头,即使如此,翟煦唇上也沾染了血渍,那是牙龈与木棍相撞遗留的结果。
扑通一声,箭头被扔在盆中,溅起了盆里的血水,痛意缕缕,翟煦生生痛晕了过去。
第84章:父子对峙
林太医忙活着,捂住不断冒血的伤口,止血的药粉,绷带,将翟煦缠绕,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布满绷带的脊背终于只有淡淡的血印,林太医从药童手里接过手帕,抹掉脸上的汗。
“将解毒丸拿出来。”林太医从药瓶中倒出一颗药丸,塞入翟煦嘴中,那药丸入口即化,并未有太大的影响。
药童扶着林太医出了殿,陆曜与祝琮等在外端。
“他如何?”
“回皇上,箭已经取了出来。”林太医将箭头递给陆曜,陆曜接过,眼神暗了暗,这上边的图案,他熟悉的很。
“只是,箭上抹的毒有点棘手,臣暂时用解毒丹压制,后期如何,还需继续观察。”
陆曜与祝琮对视一眼,祝琮忧心忡忡,“这下子,阿池对北萧怕是深痛恶绝了。”
“阿曜,你这次疏忽了。”
“是我低估了父皇的野心。”陆曜牵住祝琮的手,“现在先去看看阿池。”
永乐殿偏殿
陆曜进去的时候,江池已经醒了,满脸泪痕,眼睛有点肿,已经恢复了理智,现在很平静。
“皇兄,这两年来多谢你和皇嫂的照顾,阿池感激不尽。”
“阿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陆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你现在的身体,怎么经得起。”
“皇兄,我想见见父皇。”
方才还试图阻止江池的陆曜,声音莫名轻了。
“皇兄应该也猜到了,对吧。”
“我派人带你去。”陆曜出了门,从里端传来江池清晰的声音,“皇兄,你不必愧疚,皇兄带我不薄,阿池永世难忘。”
陆曜的步伐一顿,紧接着出了殿。
很快,便有宫人进入殿内,向江池行礼,带着江池前往临松殿。
中规中矩的院子,不过于奢靡,也让人挑不出错,临松殿外有专门的侍卫守着,江池迈步进入殿内的院落中。
江池看着紧闭的殿门,平和的眉眼被冷峻所覆盖,江池推开门,厚重的大门嘎吱作响,江池迈步走了进去,一步一步朝着寝殿走去。
太上皇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壶酒,看见来人是江池,不甚在意的倒了一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久没这般畅快的喝酒了。”
江池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几乎与陆曜如出一辙的脸,在太上皇身上,江池只觉得无尽的违和,这张脸,他不配,白瞎了这张面皮。
“参见父皇。”江池行了礼,微低的头颅也阻挡不住满腔的恶意。
“在朕面前装腔作势,朕喝过的酒比你喝过的水还多。”砰的一声,酒壶砸在地上,江池纹丝不动,碎片溅的四处都是,其中有一片砸在墙上然后从太上皇的脸颊滑过,淡淡的血痕,有血珠渗透出来。
“你果真是个灾星,天生便是来刻朕的,皇后就是硬要生下你才难产而死,明明前头已经有了陆曜与陆弘,硬是拼死也要将你生下,那时候的皇后身子本就弱,坏了你后更是虚弱。”
“六个月的时候,皇后小小的身子,肚子那么大,朕不要你,她偏要,结果,朕早就猜到了。”
回忆起皇后,太上皇的神色好上不少,似乎想起了皇后以前的姿态,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像是沾染了胭脂,只是,落在太上皇那张脸上,显得有些不协调起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在皇室,怕是没有这种说法。”江池冷笑,“父皇,别再卖弄你的那些虚情假意。”
“你闭嘴。”
“若真有情,岂会在南祁攻入之时抛弃母后独自逃离,暗地里同姨母私相授受,说到底,你只是冰冷皇室下的产物,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父皇你,不配拥有情。”
太上皇怒目圆瞪,江池毫不在意,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攥的极为用力,有血珠滴落下来。
“今日设宴,是你布下的局,父皇果真深谋远虑,将皇兄所有人都变成了棋子,以此成全你的野心,我这本就是被父皇厌弃的废棋,没想到还有一丝涌出,西越皇帝翟煦为我而来,父皇回归,设宴所有人定会前来。”
“我来了,翟煦也就来了,关于我和翟煦的关系,想来父皇是调查的清清楚楚。”
“父皇肯定是沾沾自喜,没想到一步废棋还能有这般大的用处,表面突袭于我,实则是翟煦,你算准了他会保护我,那箭矢上的毒药,应该也是父皇特意准备的,父皇当真好心思,翟煦死了,西越一日无君,攻打西越不过迟早之事。”
太上皇任由江池说着,眼看着他逼近,有些醉了的太上皇喜意弥漫,“能为北萧做出贡献,是你的荣幸,身为皇室,这是你应尽的义务。”
江池一步步走到太上皇身边,碎玻璃滑在太上皇手上,他的血和江池的血融合,隐隐渗透到伤口之中,江池退后一步,脸色阴冷,“父皇,你忘了,我从未享受过北萧皇室的权利,这义务从何而来。”
“对了,想来皇兄还未告诉你,回北萧之前,我中了蛊毒,这意味着我的血是有毒的,刚刚我划破了父皇的手,血液已经渗透进去了。”
太上皇立即甩手,用酒冲刷掉手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