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的炮灰师兄[穿书] 金推完结+番外 (杯影藏身)
我的师兄……为什么要给别人看?
若他成了别人的画中仙,别人的良辰美景,那萧恒呢?萧恒去哪?
萧恒知人言时,身边就只有父亲。父亲溺爱他,他那时觉得自己可以得到一切。父亲一朝去世,他心中凄惶,身边只有宋凝清。
父亲让他来桃花落修行,足有自保之力。可若这“力”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之人,又有何用?
当日父亲灰飞烟灭前,在萧恒耳边轻言“不需为我报仇”。萧恒点头应是,翻身便想把那害了父亲的人找出来杀了。
修仙人时常爱说放下。桃花落的人却说,应当。
桃花落实在不像修仙门派,人人至真至诚。比萧恒小时在萧家见过的,那些张嘴就让父亲给予好处,不给便背地使坏的叔伯好得多。
白老祖教他剑法,只要不用上邪道,随意他去做什么。宋凝清要他当好孩子,却从不阻拦他为父报仇,并说“师兄帮你”。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萧恒睁眼抬头,永远有那温温柔柔的师兄相伴。
徒然听到宋凝清有可能与他人在一起,年幼的萧恒恼怒非常。这人明明要伴着他,他们之间怎能跳出个别人?
这念头随着萧恒长大而越演越烈,他心中时而担忧时而愤怒,直至今日,那可男可女的鲛人,让萧恒心中的忧虑落到实处,让他瞬间亮了剑。
萧恒之剑至今未曾取名,无名之剑纵有锋锐,而不具剑神。可在萧恒使来,只要他有一往无前,一斩即杀之念,便是凡铁亦能绝杀!
阿妙见着眼前这剑与擂台上的不同,带着汹涌杀意,不由瞳孔一缩,正要纵身躲避,在他身前却有另一柄雪白长剑,与萧恒之剑相接!
然这把剑不为退敌,只为安抚。宋凝清手持白虹,将萧恒之剑轻轻往后挑去,萧恒见着身前突然出现的宋凝清,手掌连忙用力握剑往回一收!
锋锐剑气将萧恒身后的桃花树,劈成两半,大树轰然倒塌之声,引得桃花落众人围观。
白秀也好奇地探头去看,却见那桃花池塘边,站着宋凝清与他的美人师弟,还有一个……穿着北青萝弟子服的男人?
白秀揉揉眼,用力去望,那赤|裸的上身确确实实是个男人的样子。
“这位师妹,你们北青萝也有男修吗?你看我怎么样?”
桃花落的一位弟子问道,脸上荡漾着春笑。
“我也是第一次见,不好说啊。”
白秀自己也如风中落叶,飘飘簌簌,连忙顺着石阶走了下去。谁知刚下去,便见那紫衫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熟悉的微笑。
“阿秀。”
白秀脚下一个踉跄,见着这熟悉的脸,心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她的好姐妹女变男,而是……以后还能借阿妙的水粉胭脂吗?
不好办啊……
白秀深沉地想,便见那美人师弟似乎对着宋凝清生气了。
宋凝清想正色与萧恒说,见萧恒气鼓鼓的脸,声气又软了下来。
“有话好好说,既已下了擂台,就不该对人拔剑。”
萧恒一把将宋凝清拉过来,指着在一旁嘿嘿笑的阿妙。
“你听明白没有!这女……男的这样说你,你竟不生气?!”
宋凝清想了想,便朝萧恒附耳道。
“这阿妙……师兄,怕是有些疯魔,才尽说胡话。我请熟识的师兄弄些符水给他喝,怕是就好了。”
听着宋凝清这话,萧恒知道他未把阿妙放在心上,可心中仍是憋着一股气。
“你再这样!再这样迷迷糊糊……”
“这样?”
宋凝清歪头重复,一派天真纯然。
“再这样你就要嫁到这妖精家去了!”萧恒怒吼。
此话一出,站在人群里围观的程柳枝举起手中话本,悄声道。
“萧师弟是看了我的话本。”
听着萧恒的话,阿妙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
“不错,嫁到我家来吧。”
宋凝清看着阿妙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心想这魔怔符水大约不够,可能还得挨雷劈。
见着萧恒似乎要气成个球的模样,宋凝清便安抚道。
“师兄哪也不去,陪着你呐。”
随后宋凝清朝各位围观的同门,与北青萝的师姐妹们躬身。
“一些小事,各位散了吧。”
其他人能散,白秀是不能散的,她跑到阿妙身边,又因对方赤|裸的上身,而捂住眼睛。
“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这瞧着多不好啊!”
白秀从乾坤袋中扯出一件斗篷,虽仍是女式的,但到底遮掩起来,瞧着还能看了。
阿妙转头看向朝他走来的宋凝清与萧恒,萧恒将宋凝清隔开,连道别都不许他说。
“阿妙……师兄,告辞。”
宋凝清仍朝阿妙拱手道别,萧恒则冷哼了一声。
阿妙则在萧恒与他擦肩而过时,轻声道。
“知道为何你说什么,凝清都不当一回事吗?”
萧恒转头看他,阿妙垂下纤长的睫毛。
“因为你想扒住他,却只会当个孩子。”
宋凝清已走到石阶之上,看萧恒还未回来,担忧他们又吵起来,便挥手叫萧恒过来。
萧恒静静上前去,宋凝清如他年幼时,一样去牵他的手,萧恒掌心一滞,仍是顺着宋凝清往前走去。
见那二人走远了,白秀才缓步上前,神色有些忧虑。
“我虽知你未分化前,能选择性别。可你已过了三百岁,如今再变,是真要做男子了吗?”
“嗯。”阿妙点头。
“师父那如何分说?”
“若要将我逐出门派,也是应该。”
白秀想着怎么可能,摇摇头正要开口,便见石阶上缓步走来一个稚龄女童。
穿着雪白绣着青色莲叶的春衫,朝她二人行礼。
“师父请阿妙师姐去见她。”
白秀则走到石阶上,摸摸女童的包包头。
“奉雪,阿妙师姐还要换身衣裳,你回去回话的时候,回得慢些好吗?”
“好的呀。”
奉雪点点头,便真的一步一个脚印,慢悠悠地往回走,路上见着蝴蝶和仓鼠,还跑去追赶,想来不会太快。
阿妙则披着斗篷与白秀同行,边走边道。
“来之前我为凝清做了衣裳,想寻个机会送他。只是现下想来,那衣裳未免也做得太大太宽了些,凝清穿不上,与我如今正合适。”
白秀微张檀口:“你竟是早有预感?”
“……谁知道呢。”
阿妙与白秀踩过一地浅粉落花,往前走去。
萧恒与宋凝清往家里走时,萧恒一路无话。宋凝清习惯了,便指着路边的花草,与飞过的灵雀逗萧恒说话。
有路过的师兄弟们笑话宋凝清,萧恒都这么大了,还当娃娃呢。
宋凝清笑着不答话,萧恒则越发深沉,只顾低头看路。
待回了家中,萧恒便放开宋凝清的手,自己进了卧房。
“小恒?又生气了?阿妙……师兄,应当没有恶意。”
“我知道。”
萧恒在房中回答,随后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师兄今日陪我辛苦了,”萧恒声音顿了顿,“请歇息去吧。”
“……哦,哦。”
瞧着萧恒没闹着要宋凝清哄他,耍赖地牵着他的手,还有些不习惯。
宋凝清想了想,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打坐。
待到夜里,宋凝清睁眼时,萧恒已把兔子送来的食盒在石桌上摆好。
两人安静地吃了饭,萧恒手指拈着落在手里的一片落花,轻声叫宋凝清。
“师兄。”
“嗯?”
宋凝清抬头,夜风忽起,摇散了一树桃花,宋凝清肩膀与发上,都沾了艳色的桃花。
萧恒抬头替他将沾在发上的落花取了,攥在手心里。
“我明年就十四岁了,”萧恒手中的落花被他捏出了花汁,“山下人家里,十四岁结亲的人亦不少。”
“我知我平日确实不好。”
“小恒?”
宋凝清听着萧恒突然这么说,眉间微微皱起,不知他为何说这些话,让人平白有些难受。
“因为师兄对我太好,我便想着,若我一直是个娃娃,师兄是不是会像以前一样哄着我,护着我,只看着我。”
“可我到底贪心,这样仍是不足。”
萧恒将手中已被捏烂的落花扔到地上,气息短促又紧张。
“我今日生气,是那鲛人说了我想说的话。”
“我大了……我想护着师兄。”
萧恒透过宋凝清的肩膀,看向自己的卧房。
“我知我还小,师兄已见过许多人。他们……也许比我好,可我,我……”
萧恒深吸一口气。
“我今日在卧房里翻出了一样东西,可我现在还没有资格给你。”
萧恒抬起头,对着宋凝清一脸希冀,少年琉璃般透亮的眼睛里,像藏了万千星辰。
“师兄,你能不能……等我长大?”
院落外,程柳枝写完了今日的话本,心情舒爽地拿起一旁的月琴,随手弹拨,嘴里荒腔野板地唱着。
“少年他知慕少艾,少年他知情相许。”
“只是钟情,他之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