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宛如一把剑,无论是剑尖、剑刃还是剑脊,都一一指向程双。
正当穆子星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力量在暗地操控时,她突然收到了程双发来的短信。
“一小时后翠湖苑你那公寓见面。”
穆子星抓着手机一权衡,回过去一条消息。
“好。”
她换了衣服,拿好包又在房间内环视了下,确认没什么东西没带之后,这才出门。
程双的事,无论她怎么想都是瞎想,还不如亲自问她本人。
穆子星车开得还算快,她提前了十分钟到达公寓。
想着等会儿要和程双长谈,穆子星找出她之前珍藏的茶壶,准备泡上一壶茶。
水咕噜咕噜冒泡的时候,门铃响了。
穆子星关了火,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过去给程双开门。
“你来……唔。”
咣当一声被压在门上,连呼痛的时间都没留给她,唇被堵住,唇齿中立马蔓延开她清敛的气息,这根本谈不上技巧,她只是一味在夺取,恍若要将她嘴里的氧气抽干。
穆子星迷蒙着睁开眼,确认面前的人是程双没错。
没吻多久,停留在她脸颊的手已经向下摸索,她极快从衣摆内探入,解开内衣扣的那一瞬间,穆子星惊得抓上她手臂。
她惊愕看她,可本该有所反应的人置若罔闻。
她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将她给剥了个干净,穆子星连她怎么到床上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程双很疯狂,而她,好像也很疯狂。
仿佛末日即将来袭,只剩下彼此般的疯狂。
尘埃落定,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
穆子星敢断定她泡的那壶茶肯定早凉了。
这本该是停战修整的时候。她缓缓阖上眼,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又困倦的睁开。
程双正背对着她穿衣服,衬衫一披而上,动作洒脱到叫人来不及看清她劲瘦的腰肢线条。
她低头扣着纽扣。
穆子星抓着被子,半张脸都蒙在被子里,思索良久,在她收拾齐整的那一刹那终于拉下被子开口问她:“你不留下来睡吗?”
程双回头看她,她似乎觉得她应该睡了,表情有些愣。她又答:“不了,我六点的飞机,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末补充了点内容,可看。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在评论里哭着喊着说‘程老板真的很涩情’。(/ω\)
第57章
程双从九曲回来就连夜召开了董事会。
各工艺负责人齐齐到位,会议一直开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可会上程双除了无奈之外, 啥想法都没有。
——这根本就是大型的甩锅现场。
质量问题兹事体大, 谁也不想因沾惹上这盆脏水就引咎辞职, 刀柄一致对内。谁要是敢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那他手里的刀尖一定对准了那人。
尽管程双一再强调,生产制造业出现质量问题在所难免,当务之急不是互相推诿, 找到问题的根本才最关键所在。
可人性如此, 谁也不想往自己身上揽锅。
会议整整开了一夜,程双觉得这比她连续熬几个通宵还要累。
新礼制料的丝绸产地在全国范围内有几个,问题丝绸到底由哪个厂制成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 又连夜开了这么个没有半点实质性进展的破会,程双身心皆疲。
或许这是她领导方式存在一定问题的表现, 但程双向来不惧困难。
发现问题, 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既然谁都不愿承认是自己这儿出了问题,那她就实地考察,一个一个地方地走。
几天时间, 程双已经将几个丝绸成型加工厂走了个遍。
丝绸的成型说简单不简单, 说复杂其实也不复杂。将缫丝过后的生丝织染成设计图纸上所需要的版式就行了。
新礼制料的丝绸既在市面上数一数二,那制造原料——生丝必然也不会差。
生丝分等级, 从A到G 不等,新礼用来制上等丝绸的生丝向来是A级。程双仔细考察了现场,也对相应的工作人员进行了询问, 得到的回答都是在用料上绝对不存在问题。
说实话,程双这几天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没问题’。既然已经出现了问题,就不存在‘没问题’的可能。所以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
恰在这时,问题丝绸的制成厂家调查结果出来了,在西北区的松市。
到松市最便捷的方式是在晋城转飞机,其中有快八小时的时间差。这并不是最快的方式,对争分夺秒的程双而言,或许选择直达的高铁能更快到达松市。
但程双选择了坐飞机。
对此,同行的人员没有任何的意见。
坐高铁还是太委屈程双了,长途高铁连续七八个小时都要耗在这上头,还是坐飞机更自由些。
果不其然,飞机一在晋城落地,他们就没再找到过程双。当然,谁也没敢打电话去问她的行程,这他妈不等同于找死吗,谁敢妨碍老板找自由。
老板爱自由他们没话说,只是——他们该咋办?
正当众人原地踟蹰之际,还是助理黎秋上前告诉众人:程总故意留出几个小时是休息用的,跟着她连续忙了好几天,趁这几个小时回家看看老婆孩子都行。没地方去的可以在附近的酒店休息,她已经订好了房间。傍晚时间在机场集合就行。
话落,众人脸上都扬起了笑容。
六点,飞机准时在晋城黄金机场起飞。
休息后的同行人员干劲明显更足了,即使是晚饭时间,头等舱各处依旧响起关于这次质量问题的讨论。
事发到现在,即使新礼制料的公关客服部一直在发力,但整件事就像背后有人操控般,极为有组织有预谋。
从客户投诉再到批量质检,问题如剥洋葱般层出不穷,叫人应接不暇。
尽管新礼制料一直在对外承诺:凡是投诉了质量问题的客户,一经核实,定会给予一定量的赔偿,做到‘绝不欺骗消费者’的经营理念。
但——收效甚微。
或许这种趋势还挺好理解,毕竟新礼制料总不可能一直霸占着丝绸行头品牌这位置不放,背地里眼红这位置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趁此机会窜上来踩上一两脚,再正常不过。
所以,公关方面的工作,即使是没用,也一直要做。
夜渐渐深了。
舱内的讨论声逐渐小了,众人视线不约而同看向程双的位置。
她手撑着头,手肘抵在座椅扶手上,似是阖着眼,安静且沉默。
简单一个侧影,却叫人不自觉屏息,周围的说话声都在刻意放小,生怕惊扰了她休息。
众人都明白,这几天最累的,还是程双。
****
那天的程双依旧走得毫不留恋。
程双说完,穆子星就没再问了。她安静窝在被窝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声响,微阖着眼。
既然注定是一下床就尴尬关系,那还不如不要面对了。
她眼眸只是微微合上,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敏锐非常。突然某瞬间,那悉索的声响止了,她眼眸发热,像是正被什么炙热的东西直视着。
穆子星想睁开眼,又掐着手忍住了。
她这是还心存什么可怜幻想,程双怎么可能还停下来看她。而且,就算她还看她,又关她什么事。
很快,房间里响起脚步声,开门关门声,室内重回寂静。
穆子星睁开眼,扯起嘴角嗤笑了声。
很好,这很性伴侣。
说她没意见是不可能的。
穆子星性观念其实没那么开放,之所以会答应程双的提议,一是被激,二大概是不想就此断了联系吧。
她得承认她对程双有感觉,起码在床上的时候很有感觉。可这种微妙的感觉一下床就因为她的绝情消散而光。
不得不说,程双这件事做得极有分寸。
她们这关系,下了床就绝对不能黏黏糊糊,不然这就和谈恋爱没啥区别了。两个人又没在谈恋爱,该清醒的时候自然该清醒,程双就很清醒。这就得怪她入戏太深。
所以,程双其实做得很对。
穆子星越是这样说服自己,牙就咬得愈紧。
没错是没错,但程双能不能考虑下她的感受。前一秒还在云端,后一秒就跌落谷底……这极端的反差,一般人能接受得了吗?
穆子星这种类似嗔怪的情绪逐渐因新礼制料的各种□□而消逝一空。
像一头独立行走在丛林中的豹子,因枪伤在身而不堪重负,前有狼后有虎,纷纷眼冒绿光,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谁见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淡定安抚母豹子情绪的豹子吗?
穆子星觉得她有点想通了。
可又有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程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来找她?
——性伴侣的职业操守?
穆子星思衬良久都参不透程双这做法里头到底暗藏什么玄机,倒参透了另一件事。
职业操守这种东西,程双有,难道她就没有吗?
她既然能来找她,那她也能去找她。
穆子星是实干型的,她很快就查到程双目前在松市调查丝绸问题,二话不说直接订了去松市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