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支支吾吾道:“我、是向我爹学的……”
谎言之拙劣,穆承渊早有准备:“你爹目不识丁,如何教你?”
卧槽,居然忘了睿王能查他的底细!那岂不是不论向谁学的都不对?
如铁急中生智道:“是……我记错了,我其实是……是做梦的时候,在梦里有个人教我的!”
梦里学的?
穆承渊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古人信鬼神也信命,梦境有时是种预兆,如铁这样说,穆承渊反而不好判断了。
如铁道:“是真的,上次我被困在冰窖,还梦见殿下来救我,结果殿下真的来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穆承渊半信半疑,总算勉强圆住了。
如铁松了口气:“殿下还没告诉我当初害你的是谁呢。”
穆承渊道:“是兰妃,父皇以前的一个妃子。因那件事被贬去了冷宫。”
如铁的疑问更多了:“她为何要害你?是嫉妒贵妃娘娘吗,还是想夺、夺……”
夺位?好像不太对,皇子争皇位继承权叫什么来着?
如铁一时想不起来,抓耳挠腮中,穆承渊被寥寥数语一提醒,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若他没记错,兰妃那时甚至比他的母妃焦贵妃还要受宠,且膝下尚未有皇嗣,为何要收买太医来害他呢?他非嫡非长,害他又有什么好处?
的确有些奇怪。
穆承渊若有所思,一抬眼,如铁激动地道:“殿下,我想起来了,是夺嫡……”
“快闭嘴!”
穆承渊眸光一沉,啪地一掌拍在如铁脑袋上,太子还好好的呢,说什么夺嫡,简直找死!
“往后这话再不许提,知道么?”
如铁被打得有点懵,反应过来就明白了,耷拉着脑袋道:“殿下对不起,是我一时忘形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他主动示弱,可怜兮兮的样子,倒让穆承渊反思起是不是自己的力道太大,把如铁给打蔫了。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人可不就是喜欢口无遮拦。
穆承渊胡乱揉了两把某人的头算是和好:“小铁,你记住,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远比你想象得复杂,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
“就像今日,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父皇偏偏就来到你那一桌?”
皇帝当时不是一个人来的,如铁经他提醒,迅速反应过来:“是那个青年小哥,他……”
难道皇帝是被故意引过来的!
如铁的脸刷一下子白了,亏他还因为在皇帝面前进了言沾沾自喜。
穆承渊道:“你别担心。父皇之所以微服,也是为了听一听百姓的想法。你说话虽不中听,但是在理。即便你没说,也会有别的人说的。”
“别的人??”
踏燕楼的百姓不都是假的吗?
穆承渊道:“本王也放了人的。原想趁父皇微服之际,递一些话。”
如铁:“…………”
他揉了揉眉心,猜测道:“是那位小哥吗?”
穆承渊摇头:“与其说他是本王的人,倒不如说,是他打乱了本王的计划。他虽居心叵测,但也算歪打正着了。”
歪打正着……所以最后算是成了?
如铁心里的一点不安消退了,鬼使神差地道:“殿下为何要谋划这些,可是为了……”
他问得模棱两可,问出口也觉得自己净是废话。
合欢公子的死,一度让太子陷入了危机,其他皇子断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睿王自然也想要做点什么。
他一点也不惊讶,试问天底下哪个皇子不想要那个位置?
只是他身为穿越者,偏偏大楚在他所知的历史上并未存在过,他并不清楚穆子赹之后下一个继位的会是谁——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他这个穿越者的出现,就已违背了历史。
太子无德,睿王比他更适合皇位。撇去战功与出身,这个人头脑清醒,聪颖坚韧,更有一颗公正的心,虽有时嘴上不大客气,实际却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若这样的人能再进一步,就更好了。
如铁也算能说会道,说起睿王的好却有些词穷,中华语言博大精深,仍不足以形容出他内心深处日积月累慢慢堆起来的心动。
穆承渊有一刻未说话。事实上,睿王没必要对一个男宠推心置腹,如铁都做好了他无视自己的心理准备。
“你真想知道?”睿王殿下反问。
哪怕如铁心里已差不多猜到了,仍是用力点了点头。
“下次再告诉你。”穆承渊一笑了之。
如铁:“……”
“殿下,殿下!!”
这不对吧,下次是什么时候?本王哪都好,就是装13起来,实在叫人无法恭维。
第32章 侍寝3.0
药园子收拾完毕, 穆承渊打算去休息, 被如铁在后边跟着叫着, 不知不觉就一起回了傲霜院。
如铁的手指一路上有些发痒, 不觉背到身后去蹭了几回。
穆承渊眼尖发现了, 道:“你的手怎么了?”
如铁只好把手抬起来, 放到睿王眼前。果然碰了药草之后,他的手指就开始发红, 眼下已肿得像胡萝卜。好在这是夏天, 空气中没有柳絮之类, 应不至于长得满身都是。
穆承渊见过如铁过敏时的样子,随即明白过来为何他开始要以帕子遮脸了:“我的疏忽,你怎么也不早说?”
原来如铁总是一堆借口逃避惩罚, 是因他近不了药草。
如铁道:“我犯了错, 就该受罚,不关殿下的事。上回殿下给的药膏还剩一些,涂了就好了。”
他说着把用剩的药膏找出来, 却发现和药膏放在一起的几张纸, 是他才到傲霜院时有人留给他的便条。如铁心念一动, 穆承渊教过他写字, 瞧着上头的字迹竟有些像, 他一直以为是哪位贴心的下人所为。
如铁顺带把字条都拎出来:“这是殿下写的吗?”
穆承渊看都未看一眼,接过盛药的玉盒闻了闻, 道:“以前觉得你太聒噪, 懒得与你废话……这药是还能用。”
如铁囧了, 心想你就是承认自己好心会怎样嘛,懒得说话,你怎么不懒得写字啊!
他三两下就涂好了药,这药膏原是墨绿色的,抹在手上也是一片绿,爬上床时,如铁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看了看对方雪白的里衣,有些为难。他因睡相太差已被说过无数回了,每回某人衣上沾了口水都要被说,要是再把药膏蹭上去的话……
如铁识相地滚到了最边上。
穆承渊不解地道:“睡那么远做什么,改性了?”
这货不是成天嚷着要亲亲抱抱吗?
如铁笑着把两只爪子捞出来晃了晃,又在他身上比划了两下。
穆承渊悟了,慢吞吞道:“你多虑了。本王倒觉得这药膏比你的口水干净多了。”
如铁:“……”
他迅速把自己塞进锦被,像只毛毛虫一样拱到穆承渊身边,试探地道:“殿下讨厌男子吗……不,我是说,有时人的喜好会改变,殿下会不会变得对男人有兴趣?”
穆承渊本想说不会,可是看见如铁亮晶晶的目光,不觉就改了口:“是吗?这本王倒是不知。”
……答案有些不一样了。
这说明,也许睿王没有想象中那么直?
其实穆承渊对他不错,对别人……仿佛也没这么体贴?
如铁心里好似泛起了阵阵涟漪,想,不如再试探一下。
他屏住呼吸,别有用心地挨近那双妃色的薄唇,反正亲嘴也不是第一次了。
穆承渊平时被他撩得多了,也不躲闪,一声轻笑:“你又想玩?”
他的眸子黝黑发亮,如铁怔怔地瞧了好一会儿。
殿下,若我不是想玩,你会如何?
“别闹了,明日还要上朝。”
穆承渊忙了一天,早累得不行,兀自闭上双眼,一只手摸到如铁的头强行按进锦被,省得这货一双眼睛蜡烛似的,盯得他睡不着。
如铁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也不知睿王是真累还是在逃避,但的确很晚了,他自暴自弃伏在被子里,想呆一会儿再伺机而动,谁知没过多久真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睿王殿下早没了身影。
如铁后悔地捶床,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关键时候自己反而睡得像头猪呢??
蒲公公照例来寻他,奉上了一盒新的药膏。
“这是殿下吩咐新制的,说公子用得上……”
如铁把盛着药膏的玉盒打开,发觉这一次里头的药换成了无色的凝膏,气味也极淡。昨夜他还在不停纠结药膏会不会蹭得到处都是,不过一夜的工夫穆承渊就都给他换了。
真是个再贴心不过的人,如铁感动地把药膏收好,有些扭捏地问蒲公公:“殿下喜欢什么啊,我的意思是,他帮我不少忙,我也该谢谢他的。”
如铁公子难得打听起睿王的喜好,蒲公公内心乐开了花,点拨他道:“殿下不太看重这些。不过殿下的生辰不远了,公子不若到时备点贺礼,不拘是什么,也是公子的一番心意,如何?”
如铁笑:“这个法子好。”
他打听清楚了具体日子,算了算原来穆承渊是天蝎座,如铁暗爽,他可是白羊座,天蝎配白羊,可不就是……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