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所以这枚玉佩很可能是在山的北面?”
扫了一眼沈阮,鸡妖道:“我怎么知道?而且就算玉佩真的在那臭狗那里又怎样?你还能去它那边找吗?你不要命啦?”
狐疑的看了鸡妖一眼,沈阮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完成委托的,熊寿说绮梦是一个月前上了山之后就没回村中,那他就要上山去找,鸡妖说绮梦是不听劝告去了山北面,那他就得去山北面找。
就算这座山再高再广阔、自己的腿再疼身体再累,沈阮都不能放弃,祖师爷的金身像还等着他来努力呢!
只是想起他在熊寿身边看见的东西,沈阮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在找玉佩之余,查一查绮梦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歇了两个小时,等到山上的天微微亮了起来,沈阮就从他找的这个临时歇脚地离开,往山北面去了。
“你真的想去送死吗?”
低头看了一眼扭着头用小豆眼瞥他的鸡妖,沈阮问出了他一见它时就问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化型?我感觉你的修为应该早就过了化形期了啊?”
自己问的事情没得到回答,鸡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小道士是一定要去山北面了,所以这会儿它扭过身子一边慢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回答沈阮:“修行不易,天道对我辈的容忍度也越来越低,不化型就少些灵力消耗、也少些麻烦,小道士……你保重啊!”
望着那只扭着大尾巴一路消失在了山间的鸡妖,沈阮心情复杂,因为从鸡妖的透露出的种种信息来看,绮梦很明显和它有过一些渊源,或许她们是朋友、也或许她们只是在这座高山上偶遇过几次的熟人。
但无论如何,绮梦离世了,虽然沈阮从鸡妖的情绪中没有读出难过,但他觉得山鸡妖是有些感慨的。
只是这种感慨到底有多少,沈阮没有时间再去深究,因为他还是想早点回观里睡觉的。
任务世界里虽然受伤不必担心,但是困倦真是能折磨得人分分钟想倒地不起。
上次薛宥秉到底是怎么坚持在逛完墓穴还能熬住一天一夜的?
…………
站在山北与山东交界的地方,沈阮瘫坐在地上想让自己的腿再多‘修养’一会儿。继上次几乎一天一夜的高山攀爬活动之后,接踵而至的这十八个小时高消耗山路已经用尽了沈阮的全部力气。
现在他如果不是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在控制自己,那他应该会马上趴在地上睡上个几天几夜。
因为不但是力气,沈阮的心绪和脑部神经现在也累的毫无运转能力了。毕竟爬一般的山只是会费些力气,但像这座山这样几乎看不到路、全是险峻山石的高山,沈阮需要紧绷自己全部的心神去注意脚下,不然一不留神他就可能直接离开这个世界,回观里睡大觉了。
仰着头,盯着深邃璀璨的星空,沈阮觉得那些远处的星星要是再多闪闪,那他就真的要睡着了。
啧,怎么这里的星星闪一下,我的眼睛就想跟着眨一下呢?咦?我一路上不是都看不到星星的吗?怎么这里的云不见了?
颤着腿从地上把自己撑了起来,沈阮捏着下巴仔细看了看周围,“这里的妖气……好像不是很明显了?”
之前从山下看和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沈阮看到的天一直都是被墨色的乌云罩住的,因为山上有两只化形已久的大妖在居住,所以妖气凝聚成的云朵就一直覆盖着这座山的方圆几里。
但是现在,在据鸡妖说是另一只妖的据点的地方,妖气居然稀疏的连星星都看的清了,这是因为什么?
难道另一只妖……搬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的另一只妖:造谣!没搬!
第20章
夜色浓重,山路难辨。在凌晨刚过的这一段时间里,黑云山上的景色最是诡秘。墨色的山壁、常年乌云覆盖的山体,难见日光的黑云山在传说里是一座高度可堪与天比肩不详之山。
而且,在这些口口相传的异闻里,最重要的不是黑云山的景致、也不是山上有着两个法力通天还极其危险的大妖怪,而是在这座山上就连看上去不起眼的、普普通通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岩都有可能开口说话、甚至轻易取人性命。
当然,想要知道这些事情,除了生活在黑云山附近,那就是需要你特意打听过这些信息。
但很显然,沈阮并不在这两类人里,所以即便现在站在山上的他觉得这黑云山的北面看上去不太对劲,他也只是稍怀疑虑,并没有太过谨慎和小心。
‘咯吱、咯吱、咯吱…’
踩着脚下不知是树枝还是什么别的的东西,沈阮整个人就像是盲人摸象一样一点点、一点点的在山的北面行进,直到他又一次的看不见了星空,还走进了一片像是失去生命已经多年、却还一直屹立在这里的枯树林……
“啧!”
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头把被树枝挂住的衣服摘了下来,沈阮越在这树林里走就越觉得奇怪。
他刚刚好像在同样几个地方绕了好几次,而且过于频繁的被树枝勾住衣服这一点,让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鬼打墙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阵法’这一种可能性了。所以……这里的树是被人为栽种成这样的,还是自然生长的?”
举着自己右手的食指一直轻点着下巴,沈阮抿着嘴一直在仔细分辨这树林里的气息。
只是很遗憾,许是因为黑云山整座山上都或浓或淡的有一些妖气,所以沈阮现在真的不能确定这林子里是不是有一只‘调皮’的树妖。
所以到底要怎么走出这片‘缠人’的树林,沈阮郁闷的表示大概要靠运气了……
“你要做什么!”
突然听到了一句女性的尖声质问从林子深处传出,沈阮觉得今天他的运气应该还是不错的,毕竟他才不明所以的被困在个林子里不知道怎么出去,这就有了个主动送上线索的‘提示音’响起了。
“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放过我!”
“我知道所有上山的人都是你杀的,你这样一定会遭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
“和他比,你差的……太远了……”
…………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声音,沈阮一直走一直走,可当他发现这个声音是用来配合脚下的阵法来将他困住的更加彻底的时候,沈阮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这片林子其实是‘活’的。
因为它一直在根据自己的反应和应对情况来更变它的策略。之前,他刚刚进入这片林子,没被阵法困死,还能在多个不同的地方晃来晃去,所以这片林子就进一步用声音来吸引自己,想用这声音引自己去一个更容易‘走失’或‘迷失’的地方。
所以,现在这树林是觉得自己在逛了这片林子这么多地方后,还解不开这阵法?
眨了眨眼睛,按着自己刚刚总结出来的规律,沈阮不再听林中用来干扰自己的声音,而是按照前四一、后四七的规律慢慢的、慢慢的靠近了这片枯树林的真正的中心。
“哇~”
抬头望着几米外那棵将近几层楼高、大约要五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大枯树,沈阮先是惊奇、后是严肃,“你是树妖?你……是在这黑云山西北两面做主的大妖吗?”
原本,在沈阮离树林中心这里越来越近的时候,这林子当中不断回荡的那个女声就听着越来越惊慌。尤其是当沈阮真真正正破了阵法,走到了大枯树面前时,那女声一度像是被鸡蛋噎住了嗓子一样,失声了。
可现在,就在沈阮因为这周围浓郁的妖气认为这棵树就是黑云山西北面的‘老大’时,那棵树突然很是害怕的抖动了起来,还突然换了一个男性粗狂的声音‘说’:“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啊!!!”
结合着前后种种迹象,又看了看这棵树几乎毫不作伪的恐惧,沈阮暂时相信了这树反馈的信息,它可能真的不是什么大妖,而只是一个开了灵智、会写特殊手段的……树精。
而这些各色各样的‘声音’,大约都是它记录的它曾经听到过的人类的声音,而且很有可能这些人都已经遇害了,因为这些声音无论男女,在沈阮听起来都透露着一种‘惧怕’、‘绝望’,所以……
‘嘶…咻…’
疾步躲开了一根小腿粗细的树根的偷袭,沈阮回过神来再抽空看向那棵枯树的时,他发现对方的树身似是又高了几米。
不是!是这棵树将埋在土里的大部分树根都抽了出来,并把这些用作了攻击手段。
像这样可近可远又能给自己周围形成防护的进攻方式,一般情况下的确是很能让人苦恼。
但是……树怕活呀!其实今天在这里的要是一棵绿意盎然、水分充足的树精攻击自己,那沈阮可能还会头疼些。毕竟没有祛过水分的树是不太容易烧起来的,可现在摆在沈阮眼前的就是一棵可移动、易燃烧的巨大烧火棍,所以他在躲避树根密集的抽打攻击时,很从容的在空中用手画了一枚疾火符。
“去!”
“住手!”
右手一挥,沈阮在掷出这一枚亮着银光的繁复符篆时,树林中西南方向突然冲出了一抹淡黄色的攻击,硬生生的将自己还在空中的符篆给撞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