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微臣是宫女所生,不知生父是何人,微臣从小在皇宫长大,获先帝器重恩情,得了侍卫一职,如今为皇上效力,只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莫名想到原著里杨柳安尸首分离的剧情,萧予安不舒服地皱皱眉,换了话题。
瞎聊了一会后,萧予安记起少年君王有断袖属性,怕这么聊下去,杨柳安的清白不保,于是又继续回床上挺尸去了。
挺了一会尸,殿门外烛火一晃,是红袖:“皇上,您睡了吗?”
“嗯?没睡,怎么了?”萧予安疑惑。
红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瓷碗:“奴婢听杨侍卫说,皇上夜不能寐,于是熬了安神的汤来。”
萧予安心里一暖:在这篇所有善解人意的妹子都会被男主收入囊中的文里,红袖妹子你绝对是一股清流!
而且红袖也知道少年君王只好男色,这般行为肯定不存在谋情的意思,等等!红袖知道自己的性情,这样的话……
萧予安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问红袖:“没事,汤就不喝了,不过红袖你能不能在床榻边陪陪我,等我睡去就好。”
红袖怔愣:“皇上是觉得长夜漫漫太过无趣?不如奴婢去喊几名禁脔来陪陪您?”
不要再喊那些磨人的小妖精来了,我真的走不了霸道总裁的路线啊!而且他们一来就和狗皮膏药似得往身上贴!撕都撕不下来!
萧予安无奈:“不用了,我最近崇尚存天理,灭人欲。”
“灭,灭人欲?”红袖惊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皇上,你怎么突然虚了!”
……
一句话说完,红袖自觉不妥,吓得扑通跪地:“奴婢,奴婢乱说话,还请皇上责罚。”
觉得自己再不能好好睡觉就真虚了的萧予安欲哭无泪:“没事,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
红袖边起身边松了口气。
言语沟通失败,就当萧予安准备放弃的时候,红袖却不再有半句废话,主动吹灭了烛火,站在龙榻旁。
萧予安感动得热泪盈眶,翻个身安心地与周公幽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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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大事之如何入睡好不容易解决了,正当萧予安以为可以悠哉两日的时候,原著里的主线剧情却气势汹汹、劈头盖脸地向他砸了过来。
镇国北平将军来进谏了!!!
萧予安嚼着桂花糕,一脸茫然地问前来禀报的杨柳安:“谁?”
“皇上!是孙将军啊!”杨柳安有些崩溃。
萧予安一口桂花糕噎在嗓子里,咳了个天昏地暗,杨柳安连忙端来清水:“皇上,您没事吧?别急,慢点吃。”
还吃个锤子呢!
萧予安急匆匆喝完水,将瓷碗和装有桂花糕的小碟往杨柳安怀里一塞:“这些都给你了,孙将军呢?”
杨柳安莫名被塞了个满怀:“将军在正殿等陛下。”
萧予安不敢怠慢,一面起身火急火燎地往大殿赶,一面腹诽。
竟是这段原著剧情!
这位孙老将军可是位大人物,他年过花甲,跟随北国三代君王征战天下,战功显赫,万人敬仰,在跟随先帝讨伐南燕国后,被封为镇国北平大将军,手握北国一半兵权。
你们听听,镇!国!北!平!大!将!军!酷不酷!厉害不厉害!
而且君臣总为亲家,这位老将军也是女一永宁公主的外公!
可就是这样一位老将军,他在原著里,差点被少年君王给斩了!
差点被那个傻蛋斩了!
斩了!!!
自古以来,臣子最忠的死法,大概就是文死谏、武死战。这位老将军战场厮杀四十余载,没能以身殉国,却差点死在进谏上。
原著的剧情大概就是老将军过来骂少年君王你怎么这么昏,国库都被你挥霍一空了,你还天天歌舞平生吃喝玩乐,你这样是要灭国的!你这个小犊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呢?我要替先帝好好管管你这个智障崽子。
老将军骂个两句,少年君王碍于他的身份,也就忍了。
可是这位老将军脾气暴啊,一骂骂了半小时,把少年君王骂急了,给人关牢里去了。
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关死牢里去了!!!
这下好了,朝廷上下都炸锅了,好一阵动荡不安,好歹少年君王不是个智障,冷静下来自觉不对,把老将军放了出来,然后将这事抛在脑后,依旧天天摆宴,日子过得淫乱荒诞。
老将军那个气啊,妈的,爱咋的咋的,老子不管了!走了走了,然后就乞骸骨了,也就是告老还乡,回乡下种田喂鱼去了。
北国就这么白白损失了一名能稳定军心,又兵法造诣极高的老将军。
萧予安当初看到这段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感慨:这特么都不灭国就没天理了好吗!!!
第十二章 从未见过有如此言听计从之人
第十二章 从未见过有如此言听计从之人
萧予安赶到正殿的时候,老将军竟身着铠甲和染血战袍,一看就是抱着十二分绝决来的。
见到萧予安,满头银丝的老将军一撩披风,双手抱拳单膝就跪下了!边拜边凄凉地喊:“皇上啊!!”
萧予安哪里受得住这一拜,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老将军面前:“对!!将军您说的都对!听您的!!”
老将军:“……皇上,臣还什么都没说……”
啊?还没说?你刚才声泪俱下的一喊,我还以为控诉完开始规劝了。
萧予安双膝跪地,伸手要扶老将军:“您说,您说。”
老将军不起身,又是一拜:“皇上!先皇先帝征战数年,换来这太平国土,您可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萧予安连忙回拜:“是的!没错!我对不起他们啊!”
老将军又一拜:“如今国库匮乏,您却日日设宴笙歌,沉迷吃喝玩乐,不问朝事,此乃灭国征兆啊!”
萧予安再次回拜:“对啊!太对了!老将军,您说的对啊!我改!我一定改!”
老将军:“……?”
什么情况?为什么皇上如此听话!是不是我太老犯糊涂了?!
萧予安扶起一脸懵逼的老将军,又扶着他坐下:“孙将军,您别跪了,坐在这,我站着听您骂。”
老将军:“???”
虽然被萧予安的态度弄了个措手不及,但是老将军冷静了一下,还是开骂了。
果真骂了足足半个时辰,萧予安全程三句话回应:您说的对啊!您说的太有道理了啊!我一定听您的啊!
虽然这三句看起来极其敷衍,但是萧予安的态度却一丝不苟,不但采纳老将军的意见,撤下所有国宴,而且开始每天乖乖处理朝政,把老将军感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心里高呼:先皇显灵了!
萧予安:拉倒吧!他可别给我显灵!少年君王的淫乱不就是遗传他的吗!
萧予安这般作为,老将军自然不会想走,少了一段动荡,萧予安又不再挥霍,国库竟然渐渐从亏损转为充盈了。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开心,萧予安终日朝政,皇宫里有处一片愁云惨淡。
这处便是景阳宫,少年君王禁脔所住之地。
虽然少年君王只好男色,不爱女子,从未有过嫔妃,但是禁脔就是禁脔,地位低贱,比不得妃子,如果少年君王冷落他们,没了赏赐和疼爱,那他们的地位就和最下等的奴才没什么两样。
景阳宫四处哀怨叹息,但也有人一如平常。
虽然正值初冬,北国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意无可避免地席卷在皇宫的角角落落。
晓风月早早起了床,裹上厚袄和外袍,将门外的积雪扫干净。
虽说晓风月自幼生在南燕国,从未见过这般雪景,但是初见的惊喜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寒冷的畏惧。
晓风月原本是南燕国的琴师,破国之后被俘到北国,因为气质不俗、模样俊秀,所以被红袖选出,安排在了景阳宫。
好在少年君王喜欢软媚妖艳的,对他没有兴趣,所以从未找过他,晓风月在景阳宫的日子也就过一天算一天。
晓风月将门前的雪扫净,呵着通红的双手刚走进房内,突然有人从他身后,将他的眼睛蒙上。
晓风月浅浅一笑,伸手覆在眼前的手上:“柳安。”
“啊,又被你认出来了。”杨柳安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快进来,可别被人看见了。”晓风月忙将杨柳安拉进房内,伸手关上房门。
“你手好冰啊。”杨柳安握住晓风月被冻得通红的手,不停地揉搓。
“不碍事的。”晓风月低头,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对了,上次皇上赏了我一些桂花糕,我带来给你尝尝。”杨柳安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又拿起一小块,喂入晓风月的口里,“好吃吗?”
晓风月点点头,笑意越发温柔:“好吃,对了,之前我在凉亭弹琴给你听,结果被人听见……”
“哦,是皇上。”见晓风月脸色一白,杨柳安连忙摆摆手,“你别慌,皇上并没有深究。”
晓风月略带后怕地轻吁口气:“那就好,对了,你怎么有空过来?”